“爹,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这书信也并不是我所书。”上官莺抹去眼中的泪花,看向三姨娘,“还得烦劳玉姨娘帮忙拿下笔墨。”
“好的。”能在上官鸿面前卖个巧,碧玉乐意至极,很快就取了笔墨来。
“二娘,你可看清楚了,是不是女儿写的。”上官莺摊开宣纸,看一眼秦氏,低头,左手执笔,挥笔疾书。
左手!
完了!
心,一阵颤。
秦氏面色灰白,她让人仿制信笺之前还特意问过芳儿上官莺有没有特殊的习惯,芳儿的回答是没有,所以她才放心大胆去做。可……可现在,她竟是用左手书写!
所有的局,都完了!
一旦所有人比对过那字迹,就知道这‘情夫’是在撒谎,而自己不辨是非,定会被认为糊涂透顶。
这样的她,还有何颜面执掌中馈?
“这根本不是莺莺的字迹!”上官鸿一把抱起上官莺,向着家丁大喝,“把这混账押入明锦堂严刑拷打,必定要问出幕后指使者!”
“是。”管家一抹脸上的汗,应一声,让家丁急急把人下去了。
“秦氏!”他,怒瞪向她。
“老爷!”秦氏双膝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哼!”上官鸿怒哼一声,双目狠狠地瞪着她,几乎恨不得生生将她活剐,“秦氏,你平日为人平和仁慈,为何今日独独为莺莺咄咄相逼,若不是后查明真相,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莺莺,是不是将她置于死地了你才甘心!枉费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狠毒至此!”
秦氏心里咯噔一声,心乱如麻,“老爷,妾身没有啊!妾身是一时心急,才……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妾身……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
“来人!”上官鸿才不听她的解释,“将这秦氏押入其院软禁,今日事情一日未找出主谋者,她一日不得出院子大门!若有违令者私自放她,杀无赦!”
“老爷……”秦氏哭出声来,上官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任那家丁将她拖了下去。
一路,哭声、求饶声不断。
“爹,今日发生这么多事,女儿也累了。”上官莺扯扯上官鸿的袖子,展颜一笑,“都过去了,不过还得感谢三姨娘,是她开了那信证明了女儿的清白。”
“嗯。”上官鸿点点头,手抚上她额前发,“你也累了,早些休息。”
“谢谢爹的关心。”上官莺乖巧应道。
“大小姐,我找了好久都没有看见老爷,这信……”外边儿突然传来巧儿的声音,忽地那声音一变,“怎么……这么多人?”
“让小丫头进来。”上官鸿抬头,对着外边的人吩咐道。
“拜见老爷,拜见各位姨娘。”巧儿人乖巧,先行礼后,乌溜溜的眼睛看一圈四周的人,小手儿攥紧了信笺。
“莫怕,把信笺给我。”上官鸿朝巧儿伸出手。
“是,老爷。”巧儿乖巧地将信递了上去,上官鸿拆开,随后把信给所有人看,“看,这才是今日莺莺写给我的信笺,她不过是想吃新鲜的枇杷,谁想到竟会受此冤枉!”
他沉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冷意,“碧玉,秦氏管束下人不严,才造成今日之事。今日后,由你替代她执掌中馈,日后若是再发生同样的事,定不饶你!”
说罢,也不理碧玉的谢恩,抱着上官莺往里面房间走去。
“我们大小姐也累了,诸位姨娘请回吧!”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的连婆婆适时侯走上前来,发出了逐客令。
戏已经散场,一条人命归天,还有一人失势……
除了三姨娘捞得大好处之外,别人什么都没有,既是这样,谁还有留着的心思,都巴不得早点走呢!
于是,众人皆作鸟兽散去。
“爹,你也早点休息吧,除了眼睛疼点,女儿真没事。”
被放在舒服的软塌上,上官莺一脸笑意。
“莺莺……”
“爹,你无需自责,其实女儿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上官莺打断上官鸿的欲言又止,展颜一笑,“何况,一切不都是过去了吗?”
“爹……”她扯着他的袖子,一脸认真的道,“没人能伤害到女儿的,你放心。”
上官鸿眸子深深一凝,看着这般乖巧的女儿,心潮汹涌难平。
如果可以,他多想为她一肩担起世间的风风雨雨,让她快乐的展颜,而不是在这污浊的环境里与人勾心斗角,在算计与被算计中不快乐的活着。
可,他知道,他可能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人这一生何其漫长,又何其短暂,长是因为没有意外可以活很久;短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手上的权利会在何时变成一把双刃剑刺透他的胸膛。
帝王心,不可测!
他眸子,深深一眯,手,无声轻颤。
久久,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与其等那一日家宅倾塌,让她在被背叛里涅槃重生,倒不如他现在松开了手放她自由,只在她背后为她撑起一片铁血屏障!
“莺莺,上官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他,深深看着她的双眸,双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俯下身去,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是鹰,总有一日会展翅,于九天翱翔!爹,等着那一天!”
等着那一天!
上官莺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眸子一眨不眨的迎向他的眼眸,沉声道,“会,会有那么一天。”
两双眼眸相望,视线交汇在一起。
坚定的信念,无声传递。
久久,上官鸿收回目光,微微一笑,“莺莺,我去烧些你爱吃的菜肴,你沐浴后再吃吧!”
“嗯,难得爹下厨,女儿一定吃得饱饱的。”上官莺甜甜一笑,拍着自己的小肚子,撅着嘴道,“正好,忙了一天,累呀。”
“小鬼灵精。”上官鸿捏捏她的俏鼻,这才起身,离开了。
一直到他走远,上官莺才收回目光,偏头看向连婆婆,“喜儿呢?”
“回少主,喜儿在收拾东西,后日就启程了。”连婆婆恭敬回答道。
“嗯。”上官莺眯起眼眸,“这次,还多亏了她。”
虽然她早已经预料到秦氏会想法子陷害她,却也是喜儿提醒了她让她防着别的人,所以她才让巧儿那么巧地‘被抓住关着’,设计那样一出险局,显然她是和秦氏想到一块去了,才进行得那么顺利。
不过——那情信非她所书,她写的是‘爹,我怀疑二娘是奸细,不要让她掌管府内的事了。’
所以,她是逼着秦氏出手,然后一步步的把她引到自己的陷阱里。
但,却是用右手。而巧儿拿出的,是喜儿带给她的,当然以防万一,巧儿那还有一封是早收在袖子里头的。
她左右手都是能写字的,字迹是截然不同,这个秘密除了她自己,并无第二人知道。
“巧儿,接下来怎么做,知道了吗?”
抬眸,她淡淡的道。
“知道。”巧儿稚嫩的小脸上浮起一抹不合年纪的杀气,声音再无平日的清脆。
“嗯。”上官莺点点头,瞥向连婆婆,忽地想起圆圆对她说的话,于是问道,“连婆婆,那一日我们回府,在那巷子里遇到刺客了。”
她的话,不是疑问,几乎是肯定。
连婆婆知道,这事瞒不住了,老实交代道,“是,不过杀手都死了!而因为有人引来官兵的关系,奴才也就没有去查看这些杀手是出于哪个组织。”
“哦。”上官莺眯起眼眸,存了一丝疑惑在心底。
“沐浴吧。”一天下来,她也累了。
“是。”看见她脸上的倦色,连婆婆到嘴边的话悄然咽下,默默地离开了。
★
“只是不知道,夺取凤尾花的事进展怎么样了……”在入眠时,上官莺若有所思抚上自己受伤的脸,低低叹息。
翌日醒来,上官莺第一时间遣了连婆婆去打听消息,得知夺花的人多了几大股不明势力的时候有很郁闷。这凤尾花虽是奇药却只对除疤痕、调养身体有用,又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多人抢?
还有就是——那些爱爬她窗户的人都去哪了呢?
“唉……”
百无聊赖的叹息一声,她搁下手上的点心,用帕子拭去唇角的点点残渣,“连婆婆,出去走走。”
“少主想去哪?”毕竟吧,院子里真没什么好逛的。
“去……”想到那个人,上官莺眸子一黯,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不去了不去了,你们出去,我自己静一静。”
连婆婆也并未多问,默默地离开了。
这一双腿,什么时候能彻底恢复?
连婆婆走后,上官莺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摇摇头,从椅子上下来盘膝而坐,默念起幻烟剑法的心法,将体内的内力疏导一遍。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很快,很快离凤尾花开过去有两日有余了,这两日她配合心法疏导体内真气,又有那奇药的浸泡身体的伤势恢复喜人,而最令她开心的是伤势一好疤痕立即消失,一身肌肤如雪晶莹连她自己都喜欢得紧。她琢磨着,既然这药这么有效,那说不定也就不用什么凤尾花了,这么一想,心里仅有的担忧也散了去,舒舒服服地睡觉。
却在半夜三更时分,窗户被人推开,浅眠的她立即惊醒,刚想唤连婆婆,熟悉的味道却传入鼻翼。
是他!
心,没来由地一喜。
却,下一刻听到外边有人大喊‘抓刺客!’
头脑倏地冷静下来,在这之前午夜时分监视她的人都会放松下来才那么容易被撂倒,但今日分明是多了人守在远处,她疏导内力的时候忘记去听周围动静,现在才导致他进来被人发现。
不对——她想起他武功高强,怎么那么容易被发现?
这时候她敏锐的嗅到了那掩在那香味下的丝丝血腥之前,顿时明了,腰间白绫一震,将欲转身走的他卷回来,焰飞扑出去把窗户给关了。
“别动!”
她按捺主他的身体,飞快地穿好衣裳、鞋袜,手快速一挽发攀着床榻站定。
“何方贼人竟夜闯他人府邸?!”
护卫拦在了外边,拔出了武器和追人的官兵对峙。
“三皇子在府遇刺,在下是奉三皇子的命令捉拿刺客!”那官兵的头儿说完又道,“我们的人亲眼看见贼人往这边来了,还望配合。”
“这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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