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身上没伤……”五姨娘猛然想起此事,一指向上官莺。
“五姨娘,你可真歹毒!”连婆婆作愤慨状,哽咽道,“你明知道大小姐打小就没了娘,今日去拜祭定是会哭,会受伤,才算得这么周到。”
“你这婆子何出此言?”五皇子已经再不想看五姨娘一眼,倒是深深同情起了上官莺,连带着,对连婆婆说话也是客气了几分。
“回五殿下的话,大小姐苦啊!”连婆婆老泪纵横,“大小姐本是好好的姑娘家,身子不好被送到山上习武才回来,却被那恶毒的秦氏设下的毒计断腿、毁容,她受的苦虽然不说老身却是全都看在眼里的,疼在心里。今日是夫人的祭日,大小姐虽未哭出声,可是她就跪在那里以手指一遍遍的绘着夫人的名字,老身抱起她的时候她一双手十指没有一处不鲜血淋漓的。”
说罢,扯开上官莺的衣袖,那上面虽已经没有了鲜血,但那翻卷的皮肉却是那般怵目惊心。
感受到那射向自己的两道冷冽视线,五姨娘几乎要晕死过去。
完了!
她知道这次自己彻底栽了,可是她不懂自己和姐姐的这一场布局为何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们设想的进行,只除了这五皇子和神医,所有的,都是没错的啊!
有,巧儿!
还有,连婆婆!
连婆婆!
她猛然惊醒,指着连婆婆道,“五殿下莫要听着婆子胡说,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莺姐儿的娘,是最近才被老爷请进府,怎会和莺姐儿感情这般好?再者她一个婆子,不是有人告诉她,她岂知道这些内幕?”
她忽地想通了,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上官莺,“上官莺,是你,是你对不对?秦氏的死、三姨娘的疯、我的下场,都是你和这婆子设计好的对不对?”
她们多年的内斗都是维持着平衡之状,她回来后却将这平衡打破,她们一个比一个下场更惨,不是她动手,又有谁会对她们下这般死手?
恭喜你,答对了,猜得八九不离十呢!
上官莺半阖的眸子勾出讽刺之意,却是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五姨娘,你……你怎会这么想?女儿怎……怎会是那等恶毒之人……”
似受了极大的冤枉,她头深埋进连婆婆的怀里‘失声痛哭’,肩膀都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大小姐,莫要搭理这恶毒的女人!”连婆婆将她护在怀里,抬头对着那五皇子道,“五殿下,老身是大小姐娘的乳母,是一手将夫人带大的。夫人病死,大小姐被送上山,老身伤心不已日日以泪洗面,将军看在眼里,怕老身睹物思人才将老身送出去,直到近些日子老身知道大小姐回来了,才主动找上将军请求将军让老身照顾大小姐。”
狠狠一抹泪,“大小姐和夫人长得有几分像,老身每每看到大小姐就想起昔日的夫人,心里也就不那么痛。可是五殿下啊,夫人即使是女子,也为这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年天下谁人不知风华绝代女军师淳于紫嫣,只是她去得早。若是让她得知唯一骨血在这世上不但受尽欺凌还被如此陷害,她怎能瞑目哇!”
淳于紫嫣,那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当年曾以一己之力搅动四国风云,惹无数人倾心,却是嫁给了上官鸿,最后红颜薄命,曾让多少人叹息。
对于上一代的事,五皇子也是知道的,心里不想承认的是,他自少年起就倾慕的女军师和最崇拜的将军的女儿是这样的草包。
只是不想承认又如何,事实就是这样子。
心里幽幽,一叹。
就在他下令处理五姨娘的时候,听得连婆婆又哭着道,“五殿下,你可要为大小姐做主啊!方才那出去的赤身男女,他们出现在这绝对不是巧合!”
对了!
五皇子猛然想起刚才被自己的侍卫带下去的两人,心中怒火腾地燃起,指着五姨娘的鼻子喝骂,“你说,是不是你让那男人出现在这,以图毁上官莺的名节!”
“是,是我!”五姨娘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也不再畏畏缩缩,从地上爬起来,狠狠一抹脸上的泪。
“五姨娘,这是为什么?”上官莺作震惊的盯着她,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女儿真心待你,你,你怎能这般待女儿?为什么?”
“为什么?”五姨娘冷冷一笑,怨毒的眸子盯着她,“都怪你自己,那三姨娘犯下那等大错,早就应该被沉塘的。你却心心念念她的好,还异想天开想放她一马,你也不想想,我那般害她,她一旦掌权,岂有我的活路!不杀了你,永绝后患,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自己!”
“五姨娘……你……”上官莺几乎说不出话来,眼泪长流。
却冷笑在心底,你不是很爱装吗?怎么,现在不装了?
“上官莺,你知道你有多招人恨吗?”五姨娘笑出泪来,颤抖的手指着她的脸,“你又丑又残,花痴草包,哪一点比得上我?可你什么都不用做,却拥有我即使拼了命努力却得不到的东西,我恨你,帮着秦氏害你,可是你怎么就不死!”
她狂笑出声,“只是,现在你就快死了,哈,秦氏没做到的事,我做到了!中了这样的剧毒,你活不过十日了,哈哈。”
“有老夫在,她定会好好活着!”白袖恨极这歹毒的妇人,一语就戳破她的美梦。
五姨娘的笑僵在了脸上,几乎是扭曲的脸偏向白袖,“你……为什么你要帮她?像她那种废物,活着有什么用?!”
“不许你诅咒大小姐!”连婆婆最听不得这话,若是没有他人在场,她必亲手了结这恶毒妇人的性命,岂会再容她胡言乱语!
“我就诅咒她怎么了,她本就该死,还不兴人说了。”五姨娘咬牙切齿的道。
“来人,把这歹毒的妇人押到府尹那里!”五皇子再听不下去,唤来侍卫将妄想挣扎的五姨娘制服,嘴巴塞住绑了,捆了立马押走,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忽有侍卫急急跑来,“五殿下,不好了,寺里的功德井边儿死了好多小乞丐。”
“什么?!”五皇子脸色一变,立即站起。
这承恩寺可是皇家修筑,来此拜祭的大部分是达官贵人,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他的辖地,现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岂能坐得住?
“五殿下别急,老夫这就去看看。”白袖这回终于真正发挥了一把他‘神医’的功能,自动请缨道。
五皇子求之不得,忙道,“神医请。”
于是乎,神医去了,五皇子一脚踹那和尚,“一起去,迟点本王审问你,敢不说实话就宰了你!”
和尚吓得腿直打颤,后悔自己一时贪念犯错,主动招供道,“五殿下,刚才那妇人的姐姐曾将一包药粉洒到井里,因为近日去那边取水的香客少,师傅打算明日填了那井,小僧收了她的一锭金子,就什么都没说。五殿下恕罪,五殿下饶命啊!”
五皇子差点被气背过气过,拔出腰间长剑一剑结果了那和尚性命,连剑上的血都顾不上拭去,追着神医后边就跑了。
“这一出戏唱罢,下一出开始了。”一直埋在连婆婆怀里的上官莺抬起头来,除了眼睛仍有些红肿,此刻她的脸上哪里能找出半点怯懦?
她笑,“走,连婆婆,我们跟着看看去。”
一行人到功德井边,映入眼帘的便是密密麻麻堆在井边的小乞丐的尸体,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最长者不过十八九岁,最小不过五六岁,此刻一个个的都是嘴边白沫残存,没了气息。
“是砒霜中毒。”神医挨个诊断过,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歹毒的妇人!”五皇子气急攻心,却不是急死了这么多小乞丐,而是急这么多尸体怎么处理。
“好恐怖,乱葬岗都没这么恐怖,连婆婆,呜呜。”哭声,突然响起。
五皇子往上官莺的方向一看,顿时有了主意,对了,乱葬岗!
可,下一秒他又犯了愁,他是骑马过来的,要想把这些尸体运出去还掩人耳目不被察觉的话,必须得有马车才行。哦对了,马车!
他眼睛一亮,上官家不是有马车吗?
轻咳了咳,“婆子,你倒是说说,此次出来拜祭,你们有几辆马车?”
连婆婆早在上官莺哭着的时候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回五殿下的话,有四辆马车,空间都很大。五殿下在外边儿可以看到的,只要修好就能使了。今日是五殿下你救了大小姐,严惩了恶人,将军若是知道今日之事,别说是借马车给你,更会亲自登门道谢。”
让最崇拜的人道谢?
五皇子想想就一阵哆嗦,但是本来想将这两个毒妇和那奸夫丢到府尹处死就算了的心思就收了,既然承了她的情,便为她做了这一回事,也算还她人情。
“嗯。”装腔做调的哼一声算是完事儿。
连婆婆心里一笑,知这是应了,就抱着吓得‘瑟瑟发抖’的上官莺上前引路去了,不一会儿上官府的四辆马车都修好了,一个个的小乞丐的尸体也都被搬了出去。
“就此别过。”心中一块重石就这么放下了,五皇子一身轻松,递上皇家专用的化尸粉给上官家的车夫,“到了乱葬岗洒在尸体身上,做得干净点。”
“是。”那人低头接过,略嫌白皙的手轻与他指间擦过时微微一颤,只是五皇子正高兴着,也就忽略了。
就这样,四辆马车分往两个方向而去。
回到将府,连婆婆立即是弄来热水为上官莺沐浴,并用上好的金创药为她把受伤的指头一一包裹了,又嫌她体凉,为她输了内力才扶着她躺下。
纱帐,合上。
上官莺的眸子同时半阖上,累了一天,她需要休息了。
两日后,刑部传来消息,五姨娘因涉嫌和其姐姐谋害将府嫡女被判‘覆面’之刑三日后执行,而五姨娘的姐姐在大刑的伺候下不但招出了她献计害上官莺的事,还招出了与奸夫一起杀了自己夫婿的事实。而且吧,这奸夫还不是别人,是府尹的小舅子,府尹想做手脚来着却是被赶来的那之前冤死的五姨娘姐姐夫婿的家人拿着证据逼到不能袒护小舅子不说,他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也被弄了出来,更有府里的衙役指证,那一日在公堂被刺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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