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帮到你什么吗?”她有事瞒着他,她不想说,他便不问,但暗里他可以多留意她的举动,好相帮。
连城微笑:“没什么可帮的。”
站在原地,二人静默了一会,相互道别,回府而去。
连续数日,连城坐在屋里,又是翻阅古籍,又是冥思苦想。
巫术?
中原大陆诸国,无人知晓巫术,那中原外呢?
灵月?好像除过灵月,中原外再没有其他国家。
可是灵月在哪里,她不知道,也没那本古籍中有记载,就是洛公子留下的那些书籍中,也没有对灵月太过详细的描述。
譬如它的具体方位,再譬如如何能抵达灵月,还有只说灵月是个神秘的国度,却并没有具体指出那里有无巫师。
丞相府,静秋院。
“夫人,莫小姐过来了!”鸣柳清脆的嗓音自屋外传入。
白氏闻言,语声欣喜:“快,快请莫小姐进来!”
“是。”
鸣柳应声,挑起竹帘,莫婉倾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走进屋里:“婉倾见过夫人!”自从数日前的午后,她在花园中碰到眼前这位温柔随和的丞相夫人,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而这位丞相夫人似乎并不在乎她在外的名声,竟瞅着她看了片刻,就喜欢上了她,且对她极好。
白氏是岑逍的夫人,平常很少出院子走动,可前不久,也不知怎么想的,吩咐丫头陪她前往花园转转,便好巧不巧碰到莫婉倾也在花园中散步。
当二人目光相对的一刹那,她陡然间生出抹熟悉之感。
没来由的,她喜欢上了这姑娘。
似是心里缺失的那一块,一下子得到了修复。
“坐,快坐!”敛起思绪,白氏拍着身边的软榻,眉眼笑意涌现,与莫婉倾道。
在她身旁落座,莫婉倾微微笑了笑:“夫人今个身子可好些了?”握住她的手,白氏笑着道:“好多了,好多了,有你每日过来陪我聊聊天,我这病用不了几日,就会痊愈。”如果她那可怜的女儿还活在世上,与坐在她身边的这位莫小姐差不多一般大小。
想到自己的孩儿,想到自己多年前刚生下来就被抱走的女儿,白氏心里禁不住一痛。
松开莫婉倾的手,她眼眸低垂,好一会没说话。
莫婉倾秀眉微蹙,关心地问:“夫人,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调整好情绪,白氏抬起头,朝她笑了笑:“洛儿对你还好么?”
“岑公子很忙!”脸儿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笑,莫婉倾臻首低垂,轻声回了句。
“他是忙些,你有空可以多去他院里走走,这样两人才能有话说不是。”白氏笑着道。
莫婉倾点头:“我会的。”
住进丞相府多日,他没找过她,而她也没机会见到他。
只因他每日下朝回府,都呆在寝院不出,并勒令青墨,闲杂人等一律不可进入院里。
心里难过是自然的,但她同时又有些小欢喜。
多日过去,坤伯不见来找她,该不会……该不会父亲传话给他,不再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了吧?
约莫闲话两刻多钟,莫婉倾起身告辞。
待她离开静秋院,鸣柳进屋,小声道:“夫人真打算要大公子娶少夫人进门后,纳莫小姐为妾?”
“有什么不可以吗?”白氏淡扫她一眼,道:“她模样好,性情也好,给大公子做妾,这是天作之合。”
鸣柳嘴角翕动,嗫嚅道:“可是……可是莫小姐的名声……”言语到这,她瞅了瞅白氏的脸色,见已明显有所不悦,登时心里一突,止住了话头。
模样好,性情好?
夫人真是因为这喜欢那位莫小姐么?不是,就她对夫人的了解,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
相府中,但凡见过莫小姐面的人,无不对她的样貌惊讶。
至于缘由,无外乎其样貌与夫人有六七分相似。
“莫小姐的名声怎么了?”被那么几个人糟践,又不是那孩子愿意的,何错之有?白氏眼神冷然,声音严厉:“若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就休怪我重责于你!”
鸣柳“扑通”跪地,磕头道:“夫人恕罪,奴婢不该多嘴,奴婢不该多嘴!”夫人向来对大公子不冷不热,突然间因为莫小姐,关心起大公子的事,且不与老爷商量,就欲在大公子大婚后,纳莫小姐做其妾室,如若不是担心大公子会因为此事,和夫人间的嫌隙加深,她一个做丫头的才不会多嘴。
“起来退下。”
白氏盯着她看了一会,摆摆手,而后身子一歪,侧躺在大引枕上,合起双目,想起了心事。
宫中,皇甫擎此刻很恼火。
东旬竟单方面撕毁五年前欠下的和平 协定,暗中联合西岐,对大周同时发兵进犯。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众说纷纭,竟无几人站出,拿出有用的法子,针对东旬,吕齐两国的挑衅。
就这便也罢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向来在早朝上不怎么说话的忠勇伯,提出要一女子领兵作战。
还以那女子是‘神女’之名,定能百战百胜,是率大军出征的不二人选。
定国,忠勇伯口中的‘神女’就是定国,是他三年前尤为倚重的顾爱卿之嫡次女,更是他现在的义女,亲封的‘定国’公主。
再有,她还是小九心爱的女子,这奔赴沙场,万一有个好歹,他该如何是好?
然,他的好丞相赞成忠勇伯的提议,朝中官员,只要是其门生,亦出言附和。
这边他尚处于气恼中,京城大街小巷却已传开东旬,吕齐已向大周出兵,传出那女子是‘神女’,可解大周于危难。
靠坐在御案后的椅上,他手捂额角,面上表情不时在变化着。
神 女?
他可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神怪,那少女是聪慧异常,是武功不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但她终究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女,怎能领兵作战?
月清凉如水,宁远侯府主院,顾祁屋里。
“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沉默良久,顾祁神色冷凝,语声低沉道。
连城无所谓一笑:“他们具体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就我所想,无非是想看我出丑,想让我成为大周的罪人!”‘神女’?要她率兵征战沙场,解大周于危难,可真瞧得起她?
虽说领兵作战于她来说,并非难事,可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太特么不是滋味!
“二姐,你不能去!”顾宁,顾骏满目担心,异口同声道。
“我没说要去。”连城笑容温柔,好听的声音宛若山涧清泉,悦耳至极:“想算计我,那也得我愿意,放心吧!”
接触到她脸儿上洋溢出的暖笑,顾宁,顾骏的心安稳不少,但要彻底放下,他们还是做不到。
顾祁凝向连城:“接下来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
连城淡淡说了句。
在她语落后,满屋静寂,谁都没有再说话。
“我要去趟皇宫。”闻知朝堂上发生的事,皇甫熠怒火上涌,一掌就将院里一颗碗口粗的大树劈成两截。
要她率兵征战沙场,这是要她去送死么?
来回在书房中走了几步,皇甫熠拿定主意,决定进宫,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皇甫擎下旨,命连城率大军出征。
最近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而这,全是因想连城,爱恋连城之故。
心口处的痛感已经很难压下去,任伯看到他被血咒折磨,每每别过头,暗自神伤许久。
“王爷喝了这碗汤药再去吧!”朝药碗中微带丝血腥味的汤药看了眼,任伯说着,将汤药递上前。
从皇甫擎口中,知晓处子血可缓解血咒带来的痛感,连城便每日傍晚时,用注射器抽出适量血,和补身子的汤药熬制在一起,而后,会偷偷送到任伯手中。
皱了皱眉,皇甫擎接过药碗,仰头一口饮尽。虽然他不喜这汤药,可它能缓解血咒带来的痛,能让他每日多想想她,这于他来说,不是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尤其是汤药中飘出的淡淡血腥气,他竟然有那么点贪恋。
对此,他有疑惑,但他选择相信任伯,这仅是汤药,不是什么处子血。
再者,他有命离涵端来真正的处子血,单单看到那鲜红的血液,他就感到恶心,更别说饮用它。
于是,他深信近来喝的这味道怪异的汤药,是真正的汤药。
放下药碗,皇甫熠走向书房门口。
“让离涵跟着王爷一起进宫吧!”任伯随其身后,温声道。
皇甫熠摇头:“我没事,一会就回来。”
语落,他双脚轻轻一跺,颀长的身形蓦地凌空而起,转瞬不见踪影。
“来了。”看到突然出现在御书房中的挺拔身影,皇甫擎道:“坐吧!”
皇甫熠却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而是定定地站在数米之外。
“我知道你的来意。”沉吟许久,皇甫擎放下手中的奏折,捏了捏眉心,慢慢道:“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会应允朝臣的奏折,着她率兵出征。”
“什么叫不到万不得已?”皇甫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是皇帝,你的话文武百官哪个敢反驳?”
皇甫擎垂下头,叹息道:“朝中有过半大臣赞成她率兵出征,且京中大街小巷都在传她是‘神女’,能解我大周于危难。”
“荒唐!”皇甫熠俊脸冷沉,喝道:“她就一寻常女子,岂是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什么?”
“你我这么想,可文武百官,乃至我大周百姓不这么想啊!”皇甫擎抬起头,语气郑重:“既然你已选择远离她,那就彻底忘记她,别再过问有关她的事。”
皇甫熠低着头,默不作声。
“小九,血咒解不开,你和她没有结果的。与其到时……”皇甫擎的话尚未说完,突地被皇甫熠打断:“够了!”
周围垂落的帷幔骤然荡起,就见他身上青衫翻飞,一步一步走近御案,这一刻,仿佛整个大地都被他踩在脚下,而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皇甫擎坐在御案后的身形动也没动,但他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