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快说说后来怎样了?皇后该不会信了她的话,就此放过吧!”皇后温婉贤淑,很少因为一些小事治罪后宫嫔妃,如果甄常在一个劲否认,哭诉着请求宽恕,想来以皇后的性子,多半会将事情不了了之,连城心念转动,禁不住觉得皇后的心有些太过软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皇后是温婉贤淑,是不曾因些小事治罪后宫嫔妃,但此番她怀的可是龙种,且这个孩子是她和皇上期盼多年,好不容易才有的,她又怎会听甄常在几句胡诌,以及掉下几颗不值钱的眼泪,就此放过欲谋害她孩儿的凶手。
“皇后自然是不信的。”皇甫熠握着连城的小手,语声轻柔道,“当机就让陈福将事情禀报皇上,而后皇上直接将人丢至冷宫,一番拷问下,甄常在说是受淑妃唆使,才会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对皇后不利。”
“淑妃一定不承认对不对?”淑妃行事算不上低调,但也没梅贵妃之前高调,基于这点,连城认为如果真是淑妃唆使甄常在,企图让皇后落胎,那么她必不会留把柄在甄常在手中。
皇甫熠点头,“淑妃确实不承认,还说甄常在是梅贵妃的人,想通过诬陷她,引得皇上厌憎三皇子,好给梅贵妃和大皇子讨公道。”
“梅贵妃和大皇子?这事怎么又牵扯上他们母身上了?”人都已死,也真是奇怪,还能被拉出说事。
“淑妃说梅贵妃身边的丫头翠喜,原是甄常在身边的人,因为梅贵妃偶见翠喜,觉得那丫头是个机灵会办事的,就讨要了去,同时许诺甄常在,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到延福宫找她。你也知道,皇上并不喜女色,甄常在入宫几年,怕是没见过几次龙颜,更别提侍寝,因此,她对梅贵妃感恩戴德,想着有朝一日通过这棵大树,达到她承宠的目的,却没想到梅贵妃这棵大树还没帮到她,就一瞬间倒了……”
“这都是淑妃说的吧?”连城眉儿微挑,嘴角挂起一丝讥笑。
皇甫熠道,“是淑妃说的,但她有人证。”
“人证?”连城眨眨眼,讽刺道,“她倒是真不简单啊!”
“她的人证就是甄常在身边的丫头。那丫头说甄常在在梅贵妃死后,时常诅咒淑妃,说是淑妃以见不得人的手段,让皇上厌弃了梅贵妃,终害得梅贵妃惨死。”皇甫熠轻叹口气,幽幽道,“任谁都能想到甄常在所行之事,与淑妃脱不开干系,但其做事滴水不漏,以至于甄常在最后只能做替死鬼,让淑妃侥幸逃脱罪责。”
连城蹙眉,“甄常在的那个丫头呢?既然能背叛主子,那么背叛淑妃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严加拷问,皇上岂会查不出淑妃的罪证?”
“皇上自然有想到这一点,可是那丫头为证明自己所言属实,在指证完甄常在后,趁所有人不注意,一头就撞上桌角,立时就没了呼吸。”女人多,随之而来就是阴谋多,事端多,还是他明智,早早就下定决心,一生只要一妻,恩爱白头两不疑。
“那皇上就那么放过淑妃了?”连城淡淡道。
皇甫熠摇头,“禁足,没有圣谕,不得走出寝宫一步!”
“她也真是个蠢的,难道就不知自个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吗?竟异想天开以为落了皇后的胎,她的儿子就能顺理成章成为大周未来之主。”
“我虽没怎么上早朝,不过听说前些时日的朝会上,有不少大臣联名上书,请求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早些立下储君人选,并上奏说三皇子能力出众,堪当大任!”
“就没人请奏立五皇子为储君?”连城玩味一笑,凝视着男人问。
皇甫熠挂挂她的俏鼻,笑道,“有的,不过人并不多。”
“说真话,五皇子真够沉住气!”连城若有所思道,“他喜欢三妹呢!”
皇甫熠闻言,眸光闪动,“他城府颇深,出宫建府后,也没少培养自己的势力。”
“你说皇上知道吗?”
“知不知道又能怎样?皇子成人,哪个手中没点势力,我想皇兄只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再说,老五很自持,并没做什么触犯皇上忌讳之事。”皇甫熠说着,浅淡一笑,“其实老五之所以有所准备,应该与皇后和灵儿也有一定的关系。”
连城思索,半晌道,“没错,我能理解。不过,他想得我可真够远!”
“世事变化,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如果我身处他的位置,也会考虑那么远的,总比事到临头,手足无措要好。”窗外朦胧细雨渐渐停息,皇甫熠忽然笑道,“咱们这关系可真够乱的,要是三妹真与老五走到一起,咳咳咳……”干咳数声,他续道,“称呼上无疑更加混乱。”
“若真成了,倒也没什么乱的,大不了分场合,各叫各的。”连城一脸不在意,撇撇嘴儿,缓声道,“五皇子人不错,但他后院已有侧妃,而且那侧妃还是我堂妹,这要是宁儿真嫁给他,得有多别扭。我反正是不希望他们走到一起。”
皇甫熠眸光宠溺,语气温软柔和道,“这有何难,你不希望三妹嫁给他,那咱们就不让他们走到一起就是。”
“你是要耍手段么?”连城冷哼,“我是不希望,但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准?要是三妹喜欢他,非他不嫁,身为二姐,我是会祝福她的!”那丫头似乎,好像对五皇子有那么点意思,可是堂姐妹同侍一夫,这也太别扭了!
连城知道于古人来说,这全然没什么,哪怕是亲姊妹共侍一夫,中国历史上也不是没有。
然,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希望三妹受委屈,尤其是在感情上!
但愿小丫头只是对五皇子有那么点好感,并未深陷。
“你那堂妹有些太过木讷。”皇甫熠这厮也不知是闲得慌,还是投亲亲娘子所好,又说起五皇子府上的八卦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当初可没少受她那继母母女欺辱。”
连城一听她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正色道,“她怎么了?难道遇上什么事了?三妹过来看我,我还有问到慧妹妹最近可好,她随口说了句好着呢,便没再提起旁的,你快说说顾慧到底怎么了?”
“她把忠勇伯府的弃妇接到皇子府住了。”皇甫熠闲闲地说着,“忠勇伯府被流放那日,因你那二堂妹已被休弃,就没将她一起押离京城。恰好那日睿的侧妃坐车回侍郎府,便从街上将那疯妇救下……”
“哎呀,你说重点成么!”连城嫌弃地瞪男人一眼,道,“顾绵该不会装疯吧?”
皇甫熠不疾不徐道,“是不是装疯除过你那二堂妹本人,咱们又岂能知道?不过,她现在可是一副大家闺秀做派,比睿的侧妃看着还要温婉端庄几分呢!”
“……”连城微愕,“顾绵……大家闺秀……你这不是逗我玩吧?”娇纵,和杨氏一样蛮不讲理,阴损,就这样一个女子,竟被称之为大家闺秀,莫非男人眼瞎不成?“你是听说的,还是亲眼有看到她的言行举止?”
“听说的。”皇甫熠笑笑,凝视某女,一字一句道,“可这并非空穴来风。”
“是吗?这话怎么说?”连城靠在大引枕上,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催促身旁某只,“说啊,你发什么愣?”
皇甫熠眨眨黑眸,慢悠悠道,“我在想一首诗。”
“你这是吊我胃口是不是?”连城气恼,伸手就在男人腰上掐了一把。
“没有。”握住她的小手,皇甫熠甚是无奈一笑,“我只是在想你那位二堂妹做的诗词。”
连城嗤笑,“她还会做诗词?”瞧男人依旧在认真回想,她不由道,“该不会她的诗词都已传到坊间了吧?”
“是有几首从老五府上传出,坊间的文人都称你那二堂妹有才华呢!有的甚至为她甚感可惜!”皇甫熠轻语,“哦,我想起来了,有一首好像叫什么“愁思”来着,想听吗?”言语到这,他眨眨漆黑的眼眸,淡淡笑道。
连城没好气道,“自然要听听的,我还真不知她是位才女呢!”
“成,我这就给你吟两句。”皇甫熠眉眼含笑,徐徐道,“落叶纷纷暮雨和,朱丝独抚自清歌。放情休恨无心友,养性空抛苦海波……”吟完,他问,“怎样?”
“蛮不错,可是这真是她做的吗?”连城咀嚼着那首“愁思”,总觉得以顾绵的脾性和才学,要做出这等诗词,实在不太可能,“还有吗?”
“有是有,不过我可没那闲心思记这些。”皇甫熠淡淡道,“你那二堂妹有无才学咱们可以不用想,但就她现在的转变,你觉得这于睿侧妃好么?”
连城无所谓道,“我有对她说过,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厉害起来。照现在的情况看,她怕是把我说过的话都忘到耳朵背后去了。既然这样,我还操什么闲心。”一个人自己不知保护自己,旁人再急又有何用?
“其实老五府上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他那侧妃一直病病歪歪的,现在府里的内务由你那二堂妹从旁搭把手呢!”皇甫熠若有所思道。
“是慧妹妹自个提出的吧?”连城问。
皇甫熠淡淡道,“据说是。”
“好了,她爱怎样便怎样,我是不想再管她的事了!”烂好心,总得吃上一回大苦头,方知对有些人绝对不能心软。
有关顾慧,顾绵之间的事,就连城现在的记忆,了解得并不多。
未大婚前,顾宁和她闲聊,偶有提起过一些。听后,她仅是一阵唏嘘,再没多想。
室内好一会静默,两人都没有说话。许久,某女朝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望一眼,轻抚高高隆起的腹部道,“再有八日就是你的生辰,咱儿子要是能在那日出生,就太完美了!”
“不好。”皇甫熠皱眉道,“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如果和我生辰在一天,儿子岂不是要早产几日,这一点都不完美!”说着,他在连城眉心一吻,“我要你好好的,要我们的孩子也好好的,要不生辰就别过了,免得累到你。”眼里柔情闪动,他专注地看着她。
连城抚上男人俊美的脸庞,笑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