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前面好像出事了,行人堵在路上,马车无法通过,咱们恐怕得等一会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老七对着车厢禀道。
连城淡淡的声音扬起:“那就停在路边等会。”考虑到连城偶尔会出府走动,顾耿逐将府里最好的一辆马车安排给了连城,并吩咐车夫老七随时听命连城,他的这一安排,连城自是欣然接下。
对顾耿这位庶出二叔,说来,连城心中是有好感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将其一家赶出侯府,不会让其颜面感到难堪。
老七领命,驱马将车子向路边缓慢移动,不料,陆天佑运转内力,提剑直直刺向萧蓉后心,感受到危险靠近,又顾及到街边看热闹的百姓,萧蓉一把推开癞头三,接着迅速转身,施展内力,迎向陆天佑的进攻。
兄长说过,在办案子时,绝对不能伤到无辜的百姓。
今日就算她出事,也不能让围观的百姓因她之故,遭遇不测。
癞头三猝不及防被萧蓉一把推开,脚下步子一个不稳,就朝连城的马车扑去。
一声闷响过后,只见他狼狈地趴在车辕上,鬼哭狼嚎道:“萧捕快,你干嘛用那么大力气啊?”实在是痛死小爷了!他真就是个混混,人家明明是在救他,不想他被陆天佑劲猛的剑风波及到,从而有生命之危,他倒好,不知好歹的东西,却在这责怪起了人家。
陆天佑的身份在那摆着,萧蓉就算再不晓事,也不能伤到陆天佑那厮。
有了这个顾虑,她所出的招数,只是防守,防守陆天佑伤到自己,伤到惊恐四散的百姓。
而陆天佑却不然,他招招狠厉,似是今日萧蓉不死在他剑下,便誓不罢休。
萧蓉功夫不弱,可与陆天佑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点。
没过多久,她就受了对方一剑,殷红的鲜血,瞬间自她的右肘处如泉涌出。
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她面不改色,继续接着陆天佑的攻势。
连城这会子眉头皱得好紧。
是她今个出门的日子不对,还是真如她之前所说,为管尽天下不平事,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仗势欺人这样的事件?
御林军副统领?她在心里念叨着。
萧湛,这会子与陆天佑正在交战的女捕快,是萧湛的妹妹?
应该不会错,否则,陆天佑也不会将御林军副统领与其扯上关系。
捂住额头,连城朝仍旧将头埋在臂弯中的皇甫颖看了眼,暗忖:“我到底该不该出手,到底该不该啊?身边已经平白无故多了个麻烦,而那陆天佑……”从他刚才的话中,好像并没忘记她这么个人。
呵呵,说那女捕快学人多管闲事,不就是说她么!
如果她一露面,那纨绔子弟势必又会咬住她不放。
麻烦,麻烦,她是不怕麻烦,可短短时日内,这涌向她的麻烦未免也太多了吧!
唇角掀起抹苦笑,连城终还是做出决定。
然,不等她掀开车帘,陆天佑那怒气冲冲的声音,已冲着她的马车传来:“顾连城,顾连城你不是喜欢抱打不平吗?倘若你在车上坐着,就给本世子我滚出来,要不然,本世子立马一剑刺死这男人婆!”顾府的马车,据他得来的消息,除过顾连城乘马车进宫,顾府再无人乘马车出府,哼,今个终于让他给撞上了,那就旧账新账一起清算!
萧蓉此刻被其踩在脚下,冰凉的利剑紧抵着她的咽喉,但即便是落得此狼狈下场,她眼里却没一丝畏惧。
“陆世子,难不成今个这一出,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轻轻淡淡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连城凑近皇甫颖,小声道:“别怕,就乖乖呆在车里,我一会就回来。”皇甫颖倏地抬起头,抓住她的衣袖不放,连城笑了笑,将她的手轻轻拿开:“放心,只要你乖乖呆在车里,我定然不会有事。”
皇甫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当连城刚一步下马车,她就爬到车窗前,豁开车帘,直直地朝街上望去,她的目光追随着连城的身影,连城走到哪,她的目光就随之移到哪。
她好紧张,也好害怕,怕贵人出事,怕她没了去处。
感受到她的目光,连城回头冲她流露出安慰的微笑,然后收回目光,望向陆天佑道:“我已站在你的面前,放了那位姑娘吧!”
“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将人放了,你觉得我是孬种,还是说,你压根就没将本世子放在眼里?”陆天佑心中本就恼火异常,这一看到连城,那火气更是呼哧哧地往外冒:“前些天你趁本世子不备,令本世子在人前丢尽了脸,今日,本世子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连城轻浅一笑:“当日之事,倘若不是你持强凌弱,我会那么对你吗?再者说,当时可是你先动的手,我呢,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拎陆天佑下马背一事,连城只字不提,心中却腹诽起来:要怪只能怪你那个小舅舅欺人太甚,不得已之下,姐才拿你做了炮灰。
“你狡辩!”陆天佑怒道:“现在你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会放了这男人婆,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然后再一剑刺死你!”
“要我给你下跪?我劝你还是想都别想。”连城轻嗤一笑:“今日我还有事,如果你真要就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与我清算,那咱们明日城外南湖边见,届时,我们以武论高下,若是你输了,便不许就先前的事再与我做纠缠……”
不等她继续往下说,陆天佑截断她的话,道:“那你呢?你若是输了,会怎样?再有,你就那么肯定我会答应你?”和他比武论高下,就她?眸光讥嘲,陆天佑神态狂傲,注视着连城。
似是没留意到他此刻的神态,及眼里的讥嘲,连城淡淡道:“我若输了,你说怎样就怎样。至于你答不答应我刚才的提议,完全取决于你。不过呢,你若真不答应,那么之前的事,便随着今日过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起,要不然,我也不是好欺的!”尼玛,不说话,瞧着人还不错。但,只要一张口,就是一欠虐,欠收拾的权二代!
随着语落,连城身上的气息骤然冷冽起来,陆天佑看着这样的她,微微一怔,道:“你若输了,我说怎样就怎样?”她该不会想玩什么阴谋吧?眸中划过抹深思,陆天佑手中的剑竟在不知不觉间收起,且身形挪动,向连城走近两步:“你所言当真?”
“自然当真。”连城嘴角漾出一丝毫无温度可言的浅笑,暗忖:输?在她的人生信条中,有过吗?
答案,从她身上无形中散发出的傲然之气中,不难看出。
陆天佑收起软剑:“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我事先说明,你若输了,就从这条街的东头,跪爬到西头,而且每爬一步,学声狗叫,怎样?你敢应下吗?”杀人太过容易,也没什么意思,既然她敢辱他,那么就等着被辱吧!
“陆世子……”嘴里拉着尾音,连城眼珠子一转,笑靥如花道:“答应你这个要求也未尝不可,但作为男儿,你若输于我,又会怎么办?”敢阴她,那她就给他阴回去!随心中所想,连城不待陆天佑出声作答,眸光轻嘲,抢先又道:“你该不会到时装糊涂,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吧?”街上看热闹的人这会子虽没先前多,但连城嘴里的话一出,有些胆大的,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说明日是顾二小姐赢,还是陆世子赢?”
“这可不好说。不过,顾二小姐如果输了,我倒不怀疑她刚才应下陆世子话的真实性。”
“你是说爬着学狗叫?而且是从这庆安街的东头爬到西头?”
“是啊,我不怀疑。”
“那陆世子呢?”
“估计绝无可能。”
“没错,我也觉得没有可能,他可是信阳侯府世子,怎会拉下那个脸,边往前爬,边学狗叫?”
……
人们的议论声虽低,但以陆天佑习武之人的耳力,却尽听到了耳里。
连城笑了笑:“陆世子,说吧,你若输了,是不是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认账?”激将法,没错,她确实在用激将法,从今日之事来看,陆天佑不仅狂妄,且是个好面子的主,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失去颜面,失去男子汉应有的尊严。
“如果我输于你,之前你我之间的事,一笔勾销的同时,我还会照着先前对你的要求去做。”明知连城用的是激将法,陆天佑却不得不说出这么一番言语。
不会输,以他的武功和剑术,明日的比试,他定不会输!
陆天佑冷着脸,如是想到。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丢下话,连城不再多言,提步就至萧蓉身旁,蹲身将其横抱起:“你的伤需要立马处理,先到我府上,待我帮你处理好伤口,再安排下人送你回府,你看这样可好?”
“嗯。”
萧蓉额上冷汗滑落,低应一声。
“二小姐。”见连城抱着萧蓉过来,老七忙挑起车帘。
朝他轻颔首,连城将萧蓉轻放进车里,却突然听到萧蓉对着车外道:“癞头三,你如果不想死在这,最好赶紧去衙门……”
“我去,我这就去!”癞头三躲在马车后,不等萧蓉的话说完,就忙应道。
他咋就这么傻呢?
为何刚刚不趁机溜走,非得留在这看什么热闹?
这下倒好,又得去衙门报道,蹲进那臭气熏天的牢狱里。
心中暗自嘀咕,癞头三从马车后慢慢地走出,不料,陆天佑冰冷似剑的视线正好看过来,来不及多想,吓得他脸色一白,立马撒开腿往衙门方向跑。
“顾连城,三年前,你娘和你大姐身上发生的事,你该是有亲眼目睹吧?”连城正要上马车,陆天佑意味深长的声音突然传来,顿住身形,她却并未回头,就听陆天佑带着嘲笑的声音又响起:“啧啧啧,你说她们平日里看着似桢洁烈女,怎就在那晚还会委身于那些……”
连城倏地回过头,神色一凛,截断他的话:“你的嘴没毛病吧?”她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三年前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