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不会让陆世子折辱你分毫!”
“嗯。”于顾耿之言,连城心里是感动的,应了声,她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道:“二叔,三年前的事对我和宁儿,骏儿是造成了很深的伤害,但它同时也让我们变得更为坚强,所以,二叔不必时时挂记我们,若是得了闲,关心下慧儿妹妹,我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
“慧儿?”顾耿不解,不解连城为何无缘无故地提起顾慧来。
连城没再就前面的话说什么,而是行礼道:“二叔,时辰不早了,你若是再没什么要叮嘱的,我便回院里了。”顾耿摇头:“回去歇着吧,记得明日一定要小心!”连城微笑着应了声,转身而去。
凝望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顾耿久久深思着,深思着她离去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若是得了闲,关心下慧儿妹妹,我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关心嫡女不够,还是话中有话?
挪步至窗前,顾耿望着窗外,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落日余晖渐笼,信阳侯府中,羲和公主这会气恼地坐在陆天佑屋里,盯着自己的好儿子半晌没有说话。
“哥,你心里有事,或者有什么不痛快,就和娘说呗,为何总在外面闹出些乱子来发泄呢?”陆玉挽在羲和公主身侧站着,久听不到母亲说话,她不由出声数落起兄长来。陆天佑闻言,当即冷着脸道:“怎么?你嫌我给你丢人了,是不是?担心我的名声影响到你在岑洛心中的地位,是不是?”
“哥……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为你着想罢了!”陆玉挽咬了咬唇,眸中渐生水雾,好不委屈道:“再过不久你就要娶嫂嫂进门了,若是让广武将军知道你是这么个样子,还如何放心将女儿嫁给你。”
陆天佑哼哧一声,不以为意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这么一说,陆玉挽眼里立时涌出泪水来,看向羲和公主,她裣衽一礼,低泣道:“娘,你在这和哥说吧,我先回院里了!”未等羲和公主出声,她已出了屋门。
“天佑,你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目光由陆玉挽消失在门外的身影上收回,羲和公主一脸怒意道:“玉挽又没说错,你就算心里再不舒坦,也不能把火发在她头上啊!有些话娘不想多说,毕竟你已成年,可是娘不说并不是有意纵着你,让你在外面整天间的惹是生非。”陆天佑目光低垂,坐在椅上没有出声。
羲和公主看着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的身份在这摆着,你说说你再这样乱来,皇上即便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任着你继续胡作非为!”
“我胡作非为?那小舅舅呢,他所行之事又算什么?”陆天佑蓦地抬起头,将皇甫熠扯了出来,“皇上若是要因那些大不了的事治罪于我,那他就先将小舅舅治罪,否则,说什么我也不服!”
“你能和你小舅舅比吗?”羲和公主禁不住提高音量,怒道:“他从小就深得皇上喜爱,这些年你也不是没有瞧出来,皇上一直在纵着他,由着他高兴怎么来就怎么来。你呢?不过是皇上的外甥,就我与皇上那算不上亲近的关系,他能像纵着你小舅舅那样纵着你吗?”
陆天佑嘴角动了动,一时哑口无言。
“前些日子你被顾二小姐拎下马,是对你的男子尊严有损些,可那也怨不得顾二小姐。”瞧儿子似已知错,羲和公主的声音不由变得缓和,不料,陆天佑这时道:“怎就不怪她?若不是她将我拎下马背,我也不会被街上的百姓看了笑话!”
羲和公主手扶额头,甚是无奈道:“天佑,说到底是你先在街上惹事,这才有顾二小姐出手,然后便发生了后面的事。”放下手,长叹口气,羲和公主又道:“你不是个蠢笨的,有些事不用娘说,也该明晓是非。”陆天佑薄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只字不言。
缓缓站起身,羲和公主深看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听娘的,明日的比试就不要去了。”堂堂信阳侯世子,和一个弱质女子比试武功也就罢了,竟然还提出输的一方跪爬着学狗叫,如若明天真发生这种事,信阳侯府的颜面可就在这京中丢尽了!
“娘,你这是帮着外人说话吗?”陆天佑亦站起身,对上羲和公主的视线,面无表情道:“我明日不去城外南湖与顾连城比试,那就是主动认输,难不成娘想看着我从庆安街东头,跪爬至西头,且每爬一步,学声狗叫?”
羲和公主闻言,真想上前在儿子后脑勺上拍一巴掌,她几时向着外人说话了,若是不顾及后果,她也想看看……
敛起心绪,只听她没好气地道:“我是你娘,怎么可能帮着外人说话。”移步至陆天佑身旁,握住他的手拍了拍,羲和公主眸光柔和,温声道:“娘是担心你胜之不武,更担心你因为明日之事,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
陆天佑皱眉:“我从不惧别人说什么。”从羲和公主的掌心抽出手,陆天佑坐回椅上,道:“娘,你不用多说什么了,明日的比试我势在必行。”
“你啊,就等着被皇上召进宫训话吧!”留下话,羲和公主面色极其不好地转身而去。
夜幕如期落下,喧闹一天的京城归于宁静。
怀着不同的心思进入梦乡的人们,都无比期待明日的到来。
好前往城外南湖边,一睹宁远侯府二小姐与信阳侯府世子的武功比试。
说句难听的,那比试的二人,孰胜孰负,与他们无半点干系,他们就是过去看看热闹,但若是那个令他们畏惧,行事与熠亲王一样嚣张的陆世子,不慎败于顾二小姐,他们面上虽然不能表现出太过明显的变化,可心里定是拍手称快的。
翌日,于皇帝和百官来说,正好是休沐之日。
皇甫擎由于昨晚在皇后寝宫歇着,因此,便陪着皇后一起在栖凤宫用着早膳。
“父皇,父皇,我要出宫……”十一公主人没到,清脆急切的声音已从栖凤宫外传了进来。
皇后秀眉微蹙,缓缓自椅上站起,朝着皇甫擎行礼道:“皇上,灵儿这般没规矩,都是臣妾平日里没管教好,还望皇上恕罪!”皇甫擎见状,忙起身亲自扶她坐回椅上,笑道:“朕就喜欢灵儿这活波的样子,皇后无需自责。”
微微顿了顿,他接道:“皇后身子尚未恢复,日后与朕四处时,无需顾及宫中的礼仪规矩。”
“皇上,这怎么能成?”摇摇头,皇后眸光柔和,浅声道:“臣妾乃后宫之主,若是都不遵循礼法规矩……”皇甫擎似是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笑着摆摆手:“皇后不必多说,就按着朕说的来就好。”
皇后感激地看了皇甫擎一眼,轻应声是。
因为她知道,皇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如果再不应,未免就显得矫情了。
且矫情事小,忤逆圣意,那可就是大不敬之罪。
即便她是皇后,一旦惹得龙颜动怒,也难逃罪责。
更何况眼前之人全然是为她的身体考虑,才允她私下不必向他行礼。
“父皇,我要出宫!”十一公主娇俏的小身影,终于出现在皇帝,皇后的视野里,只见她喘着气,扑倒皇甫擎怀中:“父皇,今个顾二小姐和天佑表哥要在城外的南湖边比武,你让我出宫去看看好不好?”知道自己的请求母后一定不会答应,所以十一公主专从疼她的父皇这下手。
皇甫擎眉头皱了皱,道:“告诉父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个太阳落山前,宫人们都在传这件事呢!”说到这,十一公主晶亮的眼睛眨了眨,歪着头看向自个父皇:“父皇,你难道没听说吗?”
“父皇有听梁荣提过几句。”皇甫擎抚了抚十一公主的发顶,目光挪至皇后身上,声音略显低沉道:“也不知羲和是怎么管教孩子的,由着天佑胡闹。”皇后秀眉紧柠,迟疑片刻道:“那顾二小姐会不会有事?”微微顿了顿,皇后的眸光与皇甫擎的视线相对,又道:“皇上,要不……要不……”就算她再不放心那对自己有恩的少女,也不能逾矩向皇帝提出什么请求,心念电转间,皇后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喉中。
皇甫擎见她似要对自己说什么,却终了温柔一笑,止住言语,禁不住道:“皇后是担心天佑赢了顾二小姐,真让其跪爬着学狗叫?”
看着他,皇后眸带忧色,轻“嗯”一声,道:“顾二小姐毕竟是女孩子,哪能承受得住那样的羞辱!”
“朕看天佑未必能赢得顾二小姐。”皇甫擎淡淡道:“顾二小姐初次入宫,梁荣有留意过她,发觉那小丫头有着尤为深厚的内力。”
“那她也是姑娘家啊!”唇角噏动,皇后嗫嚅道:“天佑行事与小九一样,从不计后果,如若他使出……使出什么小伎俩,顾二小姐岂不是……”
十一公主从皇甫擎怀中退出,鼓着腮帮子道:“父皇,母后,你们说完了吗?”
“朕的小九生气了!”笑了笑,皇甫擎缓缓站起,牵过十一公主的小手,与皇后道:“皇后不必担心,朕正好今日无事,就带着灵儿出宫走走。”皇后在蓝鸢搀扶下起身,不赞成道:“皇上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随意出宫。”都是她不好,不该在他面前担心那少女的安危,心里一阵懊恼,皇后朝皇甫擎裣衽一礼,自责道:“是臣妾不好,不该在皇上面前提起顾二小姐。”
皇甫擎笑了笑,揶揄道:“皇后今个这是怎么了?不止一次在朕面前自责。”抬手示意蓝鸢扶皇后坐回椅上,就听他语声温和,又道:“朕继位以来,几乎每年都要出宫两三趟,一直以来不都好好的么!再者,朕出去又不是孤身一人,皇后完全不必担心。”
“父皇,你是要带着灵儿出宫吗?”怕自己听错,十一公主仰起小脑袋,眨巴着眼睛问。
皇甫擎的目光由皇后身上收回,垂眸看向娇俏可爱的小女儿,笑着颔首:“你回寝宫换身不起眼的常服,父皇这就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