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来整,最多也就是多上一个沼气利用罢了,至于其余的么,实难有甚改进之处的。
“殿下谬奖了,此属下应为之事耳。”
邓诚自不相信李显此来就仅仅只是来察看农庄的,只是李显既然不说,他也不敢瞎问,此际见李显出言夸奖,忙一躬身,逊谢了一句道。
“嗯,话虽如此,然,办事得力自是该赏,孤非吝啬之辈,尔既能实心为孤任事,孤断不能亏了尔,孤这就传下令去,赏钱三十贯,月俸加倍,邓管事可满意否?”李显显然对邓诚的态度极为满意,这便笑着点了点头,大肆封赏了起来。
“这……,属下当不得,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属下……”
李显开出的赏格不可谓不重,然则邓诚不单没有欣喜若狂,反倒是诚惶诚恐地推辞了起来。
“邓管事不必推辞,孤说过的话向不收回,此事就这么定了!”
李显哈哈一笑,一挥手打断了邓诚的话头,豪气十足地下了定论。
“属下,属下谢殿下恩赏!”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邓诚再也无法自持了,满脸子激动之色地行了个大礼,语气里不由地便带着丝颤音。
“这就对了,平身罢,在孤面前无须拘束,孤向不喜虚礼。”李显笑着虚抬了下手,示意邓诚起身,而后笑吟吟地打量了邓诚一番,一派随意状地问道:“听闻邓管事乃是太原人氏,不知家中尚有何人么?”
“回殿下的话,家父早亡,家中尚有老母在堂,如今与贱内及三子皆在庄中。”一听李显问起了家事,邓诚忙收敛了下激动的心情,恭敬地回答道。
“哦,如此甚好,一家人能在一起过活,实是不错。”李显笑着点评了一句之后,再次将话题转到了“生态农庄”上:“孤看尔将这庄子打理得甚佳,实非常人所能为,却不知邓管事是从何习得这番本事,孤好奇得紧。”
“殿下明鉴,此皆《齐民要术》里所载,非是属下之独创,属下进学不成,杂书却看了不少,此为幼时所记,后见庄中情形似有可实行处,属下遂妄自行了去,侥幸成功耳,实不敢居功。”见李显问起了庄子的事,邓诚倒也没有隐瞒,谦逊地回答道。
“《齐民要术》?”
李显自然是知道这本书乃是北魏农学家贾思勰所撰写的名著,也曾经浏览过,只是并不曾去认真研读,对书中所记载之内容的印象并不深刻,此时听邓诚如此说法,登时便为之一愣。
“属下实不敢欺瞒殿下,此等耕作之法在文中多有提及,只是并未曾单独开篇,若不细细研读,极易错过,属下不过是据经文略作归纳,并不敢掠前人之美。”见李显对自个儿所言有所疑惑,邓诚忙紧赶着便出言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倒是小王孤陋寡闻了,邓管事能见微知著,孤不及也。”李显见邓诚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倒也就此信了几分,只是心中的疑团依旧不曾完全释怀,这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假作沉吟一番之后,一派自言自语状地开口道:“唔,若是能将沼气也利用上,那就更完美了些。”
“沼气?”
这回可就轮到邓诚傻眼了,愣是搞不懂李显所言的沼气究竟是何事物,呆愣愣地呢喃了一声,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哦?哈哈哈……”
眼瞅着邓诚在那儿苦思不已,李显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邓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所措地看着狂笑不已的李显,吧咂着嘴唇,一副想问又不敢之状,登时逗得李显的笑声更大了几分。
“殿下,属下,属下……”
邓诚彻底被李显笑糊涂了,惶恐不安地强自开了口,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将下去,窘迫得面色都已憋得通红如血一般……
第五十章大计划之启动(四)
“没事,没事,邓管事不必紧张,孤只是想到了些趣事罢了。”
这一见邓诚窘得不成样子,李显收住了笑声,和蔼可亲地安抚了一句,只不过理由着实是牵强了些,至于真实的理由么,说起来也简单,那便是李显通过一番观言察色,已可完全断定面前这位是实实在在的古人,而不是穿越而来的西贝货——先前在庄子里转悠的时候,李显便已发现这个“生态农庄”缺少了沼气池这么个要素,如今再一试探之下,见邓诚压根儿就不曾听说过沼气这么个玩意儿,自然也就能下定论了——沼气的发现者乃是十八世纪末意大利物理学家沃尔塔,而第一个实用形的沼气池则是在十九世纪由法国人发明,至于传入中国则已是二十世纪初的事情了,真正在国内普及起来,那还得追溯到“红旗飘扬”的年代,古人自然是不会知晓沼气这么个名词的,再者,在真正的“生态农庄”体系中,沼气池可是个关键中的关键,唯有将沼气池建设起来,整个农庄的功效才能放到最大,很显然,这一点邓诚并不知晓,如此一来,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的。
“殿下,那沼,沼气是甚事物?”
邓诚显然是个好钻研之人,好奇心大得很,这一见李显态度和蔼,也就壮起胆子追问了起来。
“这个么,邓管事可曾发现你囤粪肥的池子时常冒出气泡,味略臭,若投之以火,必能燃之,此气便是沼气。”
沼气的组份复杂,解释起来实是不易,况且李显也不好将现代化学那一套搬将出来,只能是浅显地提了一下。
“啊,竟是此物,属下倒是知晓,前些年有庄上孩童在粪池边玩火,竟险酿大祸,属下当时就觉奇怪,只是不明所以,如今听殿下这么一说,倒是明白了些,只是此气弥散,如何能引以为用?”李显这么一说,邓诚登时恍然大悟,可旋即又皱起了眉头,茫然不知该如何利用沼气方好。
“此事孤在前人手札里曾见过,却不曾见过实物,时日已久,孤也有些记不清了,待孤回头查查再说好了。”沼气池的原理及设计都不难,李显在后世为乡官时就曾亲自督造过,自是倍儿清楚,哪怕此际没有钢管、阀门等物,李显也能整出一套替代方案来,可真要解释个清楚的话,却不是三言两语能办得到的,李显自不想去费那个口舌,再说了,沼气池虽是好东西,可比起李显此来的图谋来说,压根儿就不值一提,自不愿在这等小事上纠缠不清,这便随意地找了个借口推脱了开去,而后,也不待邓诚有所反应,便将话题转了开去:“孤听闻邓管事曾行商天下,于商一道想必是精熟的,孤有一事不明,还请邓管事代为解惑。”
“不敢,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属下自当尽力。”
邓诚本正在琢磨着利用沼气之法门,突地见李显转移了话题,先是一愣,而后紧赶着躬身应答道。
“唔,孤若是给你一笔款子,以为行商之用,年利能得几何?”李显一扬眉头,沉吟着问道。
“回殿下的话,此需看本金大小,大有大的用法,小有小的去处,实难有定论。”
一听李显提出了这么个问题,邓诚眼神一亮,隐隐已猜出了李显来“饼儿庄”的真实用意,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不假思索地便朗声回答道。
“呵,也对,若是四十贯如何行去?”
李显笑着点了下头,给出了个限制。
“若依此数,南北贩货,一年来回,或可得利两倍,若是光景好,五倍亦有可能,再要多,那就须得运气使然,倘若判断有失,血本无归亦不算稀奇。”邓诚想了想之后,语气平缓地回答道。
“哦?若是四百贯又当如何?”李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金额一下子扩大了十倍。
“若有此数,选择余地便大了数倍,稳妥一些可开店,属下曾经营过丝绸,以此数额开一绸缎庄倒是勉强够了,若经营得法,一年到头或许能有利三倍余,若以之与人合组商队,行走西域,一来一回需得两年余,得利可有十倍,只是道路艰险,路途不平,成败殊难逆料,至于其它营生,诸如饭庄、酒楼之类,或能得安稳,却无横利可言。”
四百贯不是个小数目,可也不算太惊人,以之为商的话,只能算是中等偏小的规模,而这等规模的商号最是难以经营,做大生意很难,做小生意又嫌浪费,纵使邓诚擅商,却也不敢轻易作答,而是默思了片刻,这才慎重地开了口。
“嗯,若是四万贯又当如何?”
李显后世混官场时倒是跟商业有过接触,但也就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罢了,当然了,经商的理念却是足够的先进,至少不能算是门外汉,哪怕对这个时代的商业并不熟悉,可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不缺的,只一听便知邓诚所言并非妄言,然则李显却并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是不动声色地将金额一下子拔高到了个天文数字。
“四万贯?”
一听到这么个惊人的数目字,邓诚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显,迟疑地呢喃了一声。
“不错,若是有四万贯,邓管事将如何用之?”李显微微一笑,肯定地回答道。
“这……”邓诚愣了愣,脸色变幻了几番之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殿下海涵,属下从不曾算计过如此多本金之事,实无一丝的把握为之。”
“哦?哈哈哈……”李显一听此言,不由地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殿下恕罪,属下,属下……”
见李显笑得畅快,邓诚不免有些子尴尬,苦着脸,不知道说啥才好了。
“无妨,邓管事还真是个实诚人,好,甚好。”
本金这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的,尤其是在尚未具备操控如此多资金的能力之际,往往不是造成资本积压浪费,便是因铺张过甚而导致全盘皆输,这个道理李显自然是清楚得很,自不会因邓诚实话实说而生失望之心,反倒对其之能力更欣赏了几分,这便笑着夸奖了一句。
“殿下谬奖了,属下惭愧。”一听李显如此说法,邓诚忙不迭地便出言逊谢了一番,只是眼神里却闪烁着期颐与憧憬的光芒,内里还夹杂着几分的紧张之感。
“邓管事不必紧张,孤可没有四万贯本金可供尔耍弄,嗯,就两百贯,孤一年却要收回五千贯,邓管事可办得到么?”邓诚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