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县令免礼!”包拯说道,“孟具令倒是一派清闲,这样的时候衙门里没有案子办吗?”
“启禀包大人,下官刚刚从衙门里回来,并无什么案件要审理,可巧大人这就来了。”
说话间,孟秋生已把包拯让进书房,其余兵士也都让他们各自安歇。坐定之后,包拯问孟秋生:“孟县令,不知你把贵县治理得如何?”
“启禀包大人,敝县虽山区面积广大,但民风淳厚,各得其乐,不久前还有几位渔夫将自己打来的一条大鱼送到县衙,下官把它做熟之后分给衙役们吃了。”
“那么赤石崖的山匪呢?”看着孟秋生那不无得意的神色,包拯突然问道。
“这个,这个……”孟秋生极力想回避这个问题,谁想包拯还是一针见血地提了出来,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回答,迟疑半天才说:“不瞒包大人,赤石崖的匪徒在此地为患已经很长时间,朝廷几次派人来剿灭也都无功而返,我这个小小的县令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啊!”
孟县令一边说,一边用眼光瞟着包拯。包拯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孟秋生一见包拯不再说话,忙起身说:“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一定累了,下官这就领你们下去歇息,剿灭匪徒之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包拯一路随众人走来县衙,的确也有点累了,而且自己的行动想必也已被蓝骁得知,并不在乎一日两日,便答应下来。孟秋生领着包拯,公孙策和黄如龙等人径直来到书房后边的一幢房子前面,回头对包拯说:“包大人,下官这个县衙早已建成,地方窄仄,只好委屈诸位住在一起了,以前几位大人来时也是住在这儿的,大人有什么事儿可以再呼唤下官。”
包拯点点头,孟秋生转身离去。公孙策推开房门,众人先后进屋,见里面虽然布置简单,但颇为幽雅,光线也很好,都非常满意。不一会,有下人端进热水和饭菜,几个人洗过脸,吃饱了饭,倒头便睡。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几个人奔波了很长时间,都累得够呛,睡意颇浓,然而有一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就是随包拯前来的襄阳县令黄如龙。凭良心讲,黄如龙为官一向清正廉洁,爱民如子,谁想在施俊这件案子上意气用事,冤枉了施俊,要不是包拯及时赶到,恐怕就要冤杀无辜的施俊。虽然包拯并没有过份责备他,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做官的最重要的是两点:一个就是清明。不管有多么廉洁,如果断案稀里糊涂,那么这个官也不会得到人民的拥护,而自己却偏偏在这清明二字上出了差错。念及以往的经过,黄如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就在他独自烦闷不已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奇异的轻微的声响。他猛地一惊,侧耳倾听声音的来处,奇怪的是他怎么也判断不好声音的方向。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变得悄无声息,他急得从床上欠起身来。就在这时,他的头顶上方悬挂的一幅画突然莫名其妙地动了起来,接着是一阵轻轻的摩擦声,一段墙皮竟奇迹般地向外开了出去。躺在床上的黄如龙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的,没错,那墙是被打开了。正当他被惊骇得睁大眼睛的时候,从那个破开的墙洞里一个接一个地跳出四个人来,而且照直向包拯的床摸去。借着从外面隐约射进来的微光,黄如龙看见那几个人手上都拿着闪闪发光的刀。这可把黄如龙吓坏了,他一边大声叫着“抓刺客,抓刺客”,一边从床上跳起来向刺客扑过去,而这时为首的刺客也向沉睡中的包拯举起了刀。
血光迸溅,只听见凄惨的叫声响起来。
在门外守卫的王朝和马汉听见响声,急忙破门而入,只见前面那名匪徒正从黄如龙身上拔出刀来又要再刺,便大吼着冲了上去。刚刚躺下休息的展昭和张龙、赵虎听见喊声也连忙穿上衣服赶了过来。那四个刺客一见人越来越多,眼见刺杀包拯已是不可能了,还是尽早逃命要紧。四个人打个暗号,就要往来时的墙洞那边跑,谁知打开的那块墙皮竟然莫名其妙地关上了。四个人一下子傻了,后面赶过来的展昭等人趁机砍翻了两个,另外两个见状抛下手中的兵刃夺路往门外跑去。王朝与马汉紧跟着追了出去,却又瞬间转了回来,只见欧阳春和智化把逃走的那两个刺客一人一个给提了进来,一下子掼在地上。二个人在地上蜷作一团,不住地颤抖,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包拯相这时和公孙策也都醒过来,了解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欧阳春也从怀中掏出止血生肌的金疮药给县令黄如龙敷上。展昭冲着那块关闭了的墙皮叫道:“四哥,你还不出来,里面不闷吗?”
话音刚落,那片关闭的墙皮又慢慢打开,蒋平笑嘻嘻地从里面跳出来,指着地上蜷缩的两个人骂道:“你们几个小子,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敢来这里撒野,有我翻江鼠在,你们还想跑吗?”
包拯稳定心神,吩咐张龙:“张龙,你赶快去把县令孟秋生找来,这里闹得这么厉害,他怎么还不见踪影,而且此屋的秘道恐怕他也知道。”
张龙去不多时,就回来了,向包拯说道:“包大人,卑职去找孟县令,没想到他已经在寝室中自尽身亡,现在一家人正伏尸大哭呢。”
包拯听完,点点头,把他自尽的原因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时张龙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包拯道:“包大人,那孟县令自尽前给大人留下一个纸条。”包拯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字迹凌乱不堪,可见孟秋生留此言时心情如何。纸条上写道:“叩拜包大人足下,下官孟秋生罪孽深重,与山匪勾结,为祸朝廷,殃及百姓,自觉于理于法皆无存身之地,乞以死相谢,惟念妻儿皆无辜,万请包大人饶恕,令其归乡,下官孟秋生再拜。”
一纸遗文,孟秋生畏罪而死,包拯也是唏嘘不已。沉吟半晌,这才沉下脸来问地上的两个人:“你二人从何处而来,为什么要谋害本官?”
两个人本来都吓坏了,经过这一番折腾,又有点缓过神儿来,其中一个面目阴鸷的拦住刚想说话的同伴儿,接口说道:“我叫丁雄,他叫吕庆,我们都是从赤石崖上赶来杀你这个贪官的,被你们抓住,是我们哥俩儿学艺不精,要杀要剐我们伸直了脖子侍候着!”
包拯第一次被人骂作贪官,一时之间竟有点哭笑不得。蒋平冲着欧阳春笑笑,欧阳春领会了意思,懒洋洋地走到两个人面前,故作夸张地看了两人几眼,突然从怀中掏出两根细长的东西来,丁雄和吕庆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只见欧阳春手里拿着两条小蛇。两条小蛇模样非常可爱,在欧阳春手中交颈相嬉,温驯无比,两个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纳闷不已。只听欧阳春慢吞吞地说道:“我这两只小东西,什么都不爱吃,就是喜欢吃人的肝肺,几天没吃,两个小家伙也饿坏了。”说着,他拿着小蛇走到丁雄面前,左左右右瞅了个遍,瞅得了雄心里直发毛,“小子,你倒挺横,是条汉子,俺欧阳春佩服你,”说着,欧阳春又对手中的蛇说道:“小家伙,饿了吧,今天我让你们开开斋!”
那两条小蛇听后竟然在欧阳春的手上拍打了几下尾巴,好像极为兴奋的样子。欧阳春一把捏住丁雄的脸颊,使他闭不上嘴,顺手把一条小蛇放了进去,丁雄想吐吐不出来,想咬却又用不上牙齿,吓得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忽然欧阳春打了一个呼哨,只听丁雄惨叫一声,刚才钻进他嘴里的那条小蛇得意洋洋地爬出来,吱吱地叫了几声。欧阳春好像不高兴地喝斥道:“你这小家伙儿,告诉你不要咬人舌头的,你这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众人一看,丁雄的嘴角果然有鲜血流了出来。欧阳春又拿着小蛇走到吕庆面前说:“兄弟,你也是条汉子,要不要试试,这次我保证不让它咬你的舌头。”
面对慢慢凑过来的小蛇,吕庆吓得紧闭双眼,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还不快点回答大人的问话。”欧阳春在一边不失时机地追问。吕庆睁开眼睛,瞅了一边的丁雄,丁雄本来想摇头,一眼又看见欧阳春手上咝咝吐着舌头的小蛇,吓得一哆嗦,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吕庆这才把事情经过讲述开来。
原来孟秋生自从与蓝骁勾结之后便在这座房子的墙壁上动了手脚,人可以由那个墙洞潜入屋中,上几次朝廷派来剿杀蓝骁的首领便都是在这个屋中被山匪杀害,群龙无首,这才被山匪屡屡击败。
包拯听完,非常吃惊,没想到朝廷命官竟然也和山匪勾结,荼毒生灵,要不是此次自己死里逃生,还不知这帮山匪会为害多久,看来天下决非一派平定安康。想到这儿,他突然问道:“吕庆,我且问你,赤石崖每年抢劫过往客商,所得钱财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是否都花费在你们山寨上了呢?”
“这个问题草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在寨中位卑职小,根本无权参与这些问题,不过了雄可能知道一些。”
正在一边强忍疼痛的丁雄听了这话之后,气得半死,狠狠地瞪了吕庆一眼,本想不说,却又看见旁边虎视眈眈的欧阳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慢吞吞地说道:“山寨中具体花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武当县内有个富户与山寨交情不错,但他每次进山都蒙着面,神神秘秘的,我也看不清,只听人说他姓赵。”
“我问你,你们前几日抓走的一个叫艾虎的孩子怎么样了?”身为艾虎师父的智化担心徒弟的安危,颇多忧虑与急迫地问道。
“我们知道少侠与几位侠客都有渊源,自然不敢太过得罪,现在正被寨主关在后山的地牢里。本来我们以为抓住艾小侠是大功一件,肯定会得点赏赐,没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知从哪儿跑来个姓李的小白脸子,把大寨主和二寨主给唬住了,对他言听计从,我们哥几个可光剩喝粥的份了!”吕庆说得唾沫横飞,看来是怨气不小。
“那个姓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