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反倒问展爷道:“足下何人?为何知道我卢方的贱名?”
展爷道:“小弟名唤展昭,曾在茉花村芦花荡为邓彪之事,小弟见过尊兄,到现在也是渴求再见一面,不想今日在这里有缘再见。”
卢方听了,知道这便是号御猫的南侠。他见展昭人品气度不同一般,豪地凌人之意,便想起茉花村一事,全是自己五弟任意胡为,自寻苦恼,不沉暗暗感叹,面上却陪着笑道:“原来是展老爷。就是这二位老爷,方才在庙会上多承垂青照顾,我卢方感激不尽。”
三人听了,不沉哈哈大笑道:“卢兄太外道了,何得以老爷相呼?为何不把我等兄弟相称?”
卢方道:“三位老爷太言重了,一来三位现居皇家护卫之职,二来卢方现在是涉嫌人命案的案犯,怎么敢兄弟相称?岂不是太不知自量了么?”
展爷道:“卢兄言重了。”
王朝、马汉二人道:“此处不是讲话的所在,请卢兄到后面一叙。”
卢方道:“犯人尚未过堂,如何敢担如此厚待?”
展爷道:“卢兄放心,全在小弟等身上。请到后面。还有众人等着要与老兄会面。”
卢方不能推辞,只得随着三人来到后面公厅,早见张、赵、公孙三位已站在阶下迎接,展爷便一一介绍。
来到屋内,大家让卢方上座。卢方却说什么也不肯,他说是以犯人身份自居,说应当站立,众人哪里依他,还是愣头青赵虎道:“彼此见了,放着话不说,光闹这些虚套子。卢大哥,你是远来,你就上面坐。”
说着,把卢方拉至首座。卢方见此光景,只得从命坐下。王朝道:“还是四弟爽快,卢兄不要总把什么犯人,老爷挂在嘴边,闹得大家都别别扭扭的。”
卢方道:“既然是众位兄弟抬爱,拿我卢某当个人看待,我卢方便从命了。”
左右献茶已毕,还是卢方先提起庙会一事,王马二人道:“这个我二人当然会向包大人说明,我们二人便是证人。包大人办案向来明正,绝不会为难我兄。”
只见公孙先生和展爷,彼此告过失陪,出了公所,往书房去了。
时间不长,公孙先生过来传话道:“包大人已在二堂就坐,让卢见过去一见,现在即去。”
卢方一听这话,忙站起身来,向王朝道:“不管怎么说,我卢方现在还是命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去见包大人,还是把刑具给我带上的好。”
原来,刚才众人把卢方请过来时,为了方便,已将卢方身上的枷锁解去,现在卢方既然主动提出,看来他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始终把自己当作一个案犯来看。
众人也不好违他,便依言而行,又重新给他锁上枷,由王朝领着,奔二堂而来。
来到二堂门口,王朝喊一声:“卢方带到。”
只听里面一声沉喝:“有请。”
这“有请”两个字,一时让卢方失去了主意,他以为到这会是吏呼棒打,没想到包大人对他这样客气。
卢方来到公堂,立刻跪倒。包大人一见卢主,马上向王朝问道:“我让你们去请卢义士,为什么还要给他戴着刑具?”
王朝陪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也想让卢义士松快松快,我们本是给他解了木枷的,可卢义士一听要来公堂见大人,又非让我们再给他戴上不可。这是卢义士自己的主意,可不是小人难为卢义士。”
包大人听后道:“卢义士不必这么客气,给卢义士先解下刑具,卢义士站起来说话无妨。”
卢方跪着不敢起来。包大人道:“素闻卢义士是豪爽之人,今日为什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卢方跪着道:“只因为今日小人在庙会上打架一事,现在案子还没查清,我还是有嫌疑的重案犯,所以小人不敢站起来对大人讲话。”
包大人道:“庙会上这件事,我早已知道,像卢义士这种行侠仗义之人,我应该封赏才对,怎么能给你加罪呢?我已查清,直接的凶犯是那史丹,与卢义士无关,这下子你可站起来说话了吧。”
卢方听这话,抬起头来道:“刚才包大人所言可真?”
包公闻言大笑道:“你从哪里听说道我包拯或曾言而无信,也曾空许诺言?”
卢方听到此,已知自己确实逃脱了人命官司,当即又马上叩头:“包大人真是清正廉明,小人今日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让小人真正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朝在一边插言道:“我们包大人向来办案都是这样。没有一件案子查不明的。”
卢方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今晚卢方能洗清名声,还多亏王兄从中替我澄清,我这里谢过。”
王朝这时又凑到卢方耳边道:“卢义士莫非看不出包大人对你有爱慕之意,快些起来,不要辜负了包大人的一番深意啊!”
卢方听见此言,偷眼瞧那包大人,端坐公堂,不怒而威,一脸的严肃正气,真是令人害怕又敬慕,心里也暗自羡慕。
忽听包公问道:“不知卢义士此次因何事来京?”
卢方顿了一下,答道:“此次来京,特来访我的结义兄弟薛贵平,没想到在庙会上碰上这样一件麻烦事,多亏包大人明查清断,替我洗清白。”
包公问断:“你那结义兄弟薛贵平可在这开封居住吗?他在哪里?”
卢方道:“我的兄弟就住在中大街的西里胡同,他在那里开了家小镖局,名唤镇远镖局,这次来寻他,也是在他这里混口饭吃,好男儿四海为家,我家里又没什么人,所以想在这京城里谋个差事。”
包公闻言笑道:“我包拯欲挽留占义士,在我帐堂下当差做个四品护卫,不知卢义士可否愿意?”
卢方听此言,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刚才还是个杀人的嫌疑犯,现在却马上成了一个官府差人,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此时,站在一旁的马汉耐不住性子,冲卢方干咬了一声,意思是说,包大人还等着你回话呢。卢方此时才如梦方醒,急忙跪倒在上堂上,叩头道:“多谢包大人抬爱,不嫌弃小人出身贫微,小人自是愿意。只是我提前给我的盟已写了书信,他肯定这些日子一直在等我来京,大人准我与盟兄见上一面再来听差如何?”
包公微微点头,道:“那是自然,准你三天假期,三天后你便可到开封府办差官了。”
卢方自然点头称是。
从开封府出来,卢方沿着中大街一路西行,眼见这繁华的京都景象,自是与乡下不同,叫卖的商贩来回穿梭,大街西边也摆满了各种货物,海里游的,天上飞的,山里跑得,吃得,喝得,玩得,真是让他看的眼花缭乱。
不大一会儿,便来到镇远镖局所在的西里胡同,说是胡同,其实宽阔的很。好气派的一个大院子,门口两边各立着一个石狮子,足有一人来高,张着大嘴,似乎在向过往的行人示威。
卢方来到门口,让人传进话去,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一大群人迎接,为首一人正是盟兄薛贵平。
薛贵平三十多岁,留着胡子茬,穿件蓝色英雄甲袄,腰里带着一把宝剑,显得既儒雅又英气。
当下二人抱拳施礼。
薛贵平问道:“卢贤弟多日前曾托人捎信要来京访我,为何直到今日才来,莫非路上遇到什么差错不成?”
卢方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薛贵平看了看卢方这身风尘仆仆的打扮,便抬手道:“大厅里就坐,我们慢慢谈。”
二人大厅分宾主落座后,卢方便把如何在庙会上救人惹是非,又如何被押来开封府,又如何被包大人赏识,现如今做了开封府四品护卫的事诉说了一遍。
薛贵平听完不禁哈哈大笑。
“看来卢贤弟此次真算是因祸得福啊,别人做梦都想不来的好差事,没想到却被贤弟如此轻松地抢到了手。”
卢方道:“这主要还是包大人的英明,他的手下也有几个人似乎早就听说过我,所以才竭力护着我,其中一个便是展昭展大侠,与我不少美言。”
薛贵平点头道:“说的是,展大侠的侠义又在开封城内是出了名的,老幼皆知,只是我等无缘相识。”
卢方听此言,忙追问一问:“莫非薛兄也有意结识展大快吗?”
薛贵平点头默认,慢慢道:“在江湖上浪迹这么十几年,也真是艰辛异常,生死都好几回了,到头来,一想,还不是为‘钱财’二字,如今我薛某挣得银子也不算少了,可总感觉到没事的时候似乎少些什么?”
卢主点头道:“说的也是,好男儿一生谁不是为混个一世英名,尤其像你我这种习武之人,空有一身本领,若只是为名利而奔波,实在是让人笑破大牙,薛兄若有意,不妨我做个引见人,一块为包大人效力如何?”
薛贵平闻言,正中下怀,忙道:“卢贤弟若能让包大人赏识我,你我皆为包大人效力,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包大人可否嫌弃?”
“哎……”
卢方打断薛贵平的话道:“薛兄说得哪里话来,我从一个案犯都被包大人抬举,包大人是求才若渴,怎会嫌弃你,你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当下二人互诉离别之情,直至二更才息。
第二天一大早,卢方便直奔开封府而来,来到后院,有人通报进去,包大人正早起在书房披阅卷宗,让人把卢方传进来。
卢方进得书房,向包大人请安。
包大人笑道:“卢义士,我准你三天假日,为何今天一早就匆匆赶回,莫非有什么急事?”
卢方道:“小的此次来确有一事,但说不上是什么急事,不过我希望大人能答应小人的这个请求,你若答应,我才说。”
包大人不禁疑惑道:“我又不知你有何事,让我怎么答应你,若说出来没有道理……”
卢方插言道:“小的怎敢用谎来诓骗大人,只是此事著小的说出来,大人又不允,我不好回去复话。”
“噢,有这等事,说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