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负责接待工作非常合适,因为她太爱笑了,让我自以为很幽默,话越说越多。渐渐发现其实就她一个人在笑我,其他人都在笑她。我感激地说她是一个很真诚的人,她认真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笑。
结果我真的很好笑地在颁奖的时候摔了一跤,
从此对她印象深刻。
在拥有的时候就懂得珍惜,就不会害怕失去。
若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就算不上真正拥有。
但愿有一天,我们都可以无悔地放下。
如果歌声可以穿越时空,我希望她能够听到。
乘着我的思念,载着我的祝福。
生日快乐
晚上去吃面条了,今天是冕的生日。
听大人们说,过生日吃面条是可以长寿的,所以也叫吃长寿面。现在想到冕会有些难过,但时间不会太久,因为记忆里的她永远是那么快乐。她的快乐渗透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也作为她自己生命的一种延续。所以今天我吃的应该叫作“常乐面”。
我去了一家素菜馆,饭馆蜷缩在旺角某个商业中心的六楼,门面不是很大,生意却很兴隆。这个地方要不是我娘“佘赛花”陈秀雯推荐,还真不知道也找不到。我点了两个菜和一大碗面。服务员整理桌子的时候多放了一份餐具,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巧合吧。
两个菜都挺有意思,一条“鱼”和四个“蟹钳”。它们全是用素的材料做的,厨师花了很多功夫,从外形到口感都有八成像海鲜。以前在上海和北京也吃过几家素菜馆,也全都是这种假荤腥的做法。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看在眼里的和吃在嘴里的并不是一样东西,有点像望梅止渴。可看着满屋津津有味的食客,就知道这是个招揽生意的好办法。原本不吃素的人或许为此愿意尝试了;坚持吃素的人可以自欺欺人来这里换换口味又不会动摇了信念。
正因为大部分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忽略了内心的感受,我们这个世界才变得越来越不真实。我看着左边没有动过的餐具,想像着另一个极乐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活着的人肯定都没见过,所谓“极乐”也只不过是对现实失望,在心灵上有一份寄托罢了。我们真正要去追求的是什么?不是功名利禄,而是实实在在的幸福。
服务员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条,很大一碗,足足够六个人吃的。汤料很清淡,只有豆芽、青椒、香菇,却是一碗非常纯正的素面。面条的形状是宽宽扁扁的,弹性十足,很有嚼头。汤不怎么鲜,却很可口,喝起来有点像东北的饺子汤。我筷不离手,碗不离口,几乎把那一大碗全部吞下肚去,这才是今天的主角。我吃得满头大汗,相当痛快。自从知道冕走了之后,我在吃饭的时候便养成了一个习惯,我会把每道菜的名称、材料、味道在心里默念一遍,我总觉得冕能听见,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冕是个贪吃的女孩儿,但每次看她吃东西总是囫囵吞枣,都不晓得她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我总是告诉她没有人会跟她抢。现在回想起这些,才明白跟她抢的不是别人,而是时间。如今我的食量很大,除了想多补充营养,让自己快点恢复,也想帮冕多尝些人间美味。奇怪的是,我体重的变化和食量的增加并不成正比,所以我总是怀疑她有分享到我的美食。
看着左边一尘不染的盘子,我突然想微笑。这是生命的密语还是神明的暗示?死只是生命的一种延续,是生死循环的一个过程。我知道她不曾离开,并且永远都在我们的身边。她过着让我羡慕的脱离凡尘,不受打扰的生活。
今天是她的生日,是吃面条的日子。
我与何老师的故事
与何老师的相识要追溯到1990年,那时我才年小学二年级。我就读的向阳小学开设了许多课外兴趣辅导班,一部分课程的老师是从校外聘请的,何老师便是其中之一。
那个时候我最想参加的是篮球班,可是太胖了,而且名额有限,我努力争取的结果是被全班同学取笑,无奈之下只好转投朗诵班。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了何老师——很喜欢开玩笑的一个大姐姐。一向在课堂上挺直了腰板,左手握右手,老老实实背在身后的我,从来没想过原来在上课的时候可以那么无拘无束。在学校里因为遵纪守法而经常受到表扬的胡同学,也学会调皮捣蛋了,何老师拿我没有办法,却有很“纵容”我。后来她说那是为了让我解放天性,这是成为一名好演员的第一步。在朗诵辅导班最后一次活动结束后,何老师吓唬我,说我太皮了,要把我带去校长室告状,急得我哇哇大哭,却乐得她哈哈大笑。她说 她在少年宫开设了一个话剧班,如果我参加就不用去校长室了,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我与隔壁班的一个女孩儿一起去了少年宫。在路上我问何老师有没有要带她去校长室,她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从学校到少年宫差不多要走四十分钟,我那个时候爬六楼都喘得厉害,等见到何老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挑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拿出垫板肆无忌惮地扇了起来。“这位同学的名字叫胡歌,今天第一次来上课。”直到何老师向大家介绍我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乐呵呵地看着我。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何老师的课上表现得那么害羞,一是因为环境陌生,二是班上的同学都比我大,他们戴的是红领巾,而我脖子上挂的还是绿领巾。
那天上课的内容是单人无实物小品练习,题目是去医院探望母亲。那些戴着红领巾的哥哥姐姐个个训练有素,都演得很好,轮到我的时候都快干了的衣服又被汗水浸湿了。为了不被抓去校长室,我硬着头皮上了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语无伦次地对着空气说完了准备了很久的台词,僵硬地完成了一连串前后不接、毫无逻辑的动作,最终换来了持续不断的哄堂大笑。那个时候真想地上有条缝可以钻进去,不过我想自己那么胖估计也会被卡住,还是会被大家笑话。
在经历了那次失败的表演之后,我很多年都没去过少年宫,对于校长室的恐惧也随着季节的转换而渐渐淡忘了。
五年级的时候上海教育电视台面向全市招聘“六一”节目的小主持人,何老师是考官,我是考生。那次见面很短暂,我仍然以胖子的姿态出现,不过艺术表现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我问她还认不认识我,她说,不就是那个被她吓跑的胡歌嘛。
三年后我们又一次相遇,从那时起,我与何老师的联系不再中断,并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初二那年,我是学校的文艺骨干,为了能够在舞台上更好地展现新有一代中学生的风采(老师曰),我又回到了少年宫,报名参加了主持人辅导班,由于想要展现风采的同学比较多,我们上课的地点被安排在面积较大的卡拉OK室——也是何老师和她的学生排练话剧的地方。
那天,高昂的学习热情让我比上课时间早到了几分钟,推门而入看见几个人正在那里排练话剧。当我认出何老师的时候她正在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似乎某位同学的表演达不到何老师的要求,使排练的进度受到了影响。
“想不想来试试?”
“好啊!”在确定现场没有当年观看我表演“探母”的“红领巾”之后,我爽快地答应了。
试戏很顺利,我加入了何老师的话剧团,还认识了好朋友庞云和孙捷。
我们排的第一台戏《红手绢的故事》在当年的上海市第二届学生艺术节上获得了一等奖。从那时起,我对表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开始明白“演好戏要先做好人”的道理,我在话剧度过了学生时代最快乐的时光。除了在少年宫排练,我们也是何老师家里的常客,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何老师的老公小周叔叔——一个不平凡的男人。
这种不平凡的感觉最早是在何老师关于他的言谈中建立起来的,我们知道他是位医术高超的胸外科大夫,对艺术有非常专业而独到的鉴赏力,还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然而很多年后,当我听他说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对他的“不平凡”才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白布已经盖到她身上了,医生给出了死亡的结论。我摸了她的手腕,发现还有脉搏,知道还有救。我叫来医院各科的大夫想组织抢救,可是没有人愿意配合,因为他们都没有信心可以把她救活,又怕要承担责任。我对他们说:‘你们按照我说的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凭着这份坚不可摧的信念和难以想象的镇定,他把何老师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
去年5月的某个晚上,一辆闯红灯的警车向一辆正常行驶的出租车拦腰撞去,出租车在空中翻滚了三百六是度后重重地咂在地上,而何老师正做在副驾驶的位置。经检查,她颅腔大量出血,内脏器官有不同程度的破裂,还有多处骨折。恢复意识后发现视神经断裂导致左眼失明,记忆部分丧失,语言和算术能力都有一定的障碍。
在得到了医生和小周叔叔的许可后,我约了庞云一同去探望何老师。虽然有人做伴,我们还是在病房外站立了许久,谁都不知道何老师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和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迎接我们的是小周叔叔,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人也瘦了。
何老师斜靠在病床上,身上绑了石膏,手上插着各种管子。她的头发被剃光了,脸色很差,没有一丝血色。她轻轻唤着我和庞云的名字,无力的眼神中透射出牵挂和 喜悦。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她说自己大难不死是上天的恩惠,她叫我们不要流泪,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她最惦记的是她现在的学生,他们正在准备一台话剧展示,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使整个计划都搁浅了。何老师说他们的戏已经排了一大半,有些学生今年就要毕业离开话剧团了,她很想完成大家的心愿,不希望让他们留下遗憾。我坐在床边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