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魏植站了起来要求分家,理由就是他已经是为人夫为人父了,可以单过了。
二老爷端着酒杯道:“说得也是,其实大侄子也不过只大三侄子一岁嘛。而且三侄子都为人父了,也是可以撑门立户的男人了。至于一些细枝末节,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了就是好的嘛。”既然你魏楹要闹,那这水何妨再搅浑一点。
☆、卷四 V 101 争产(2)
二老爷的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便都静了下来。男宾席和女宾主分别安排在两处遮阴的院坝里,所以此处并无女眷。女眷都在另一进院子,这会儿正说说笑笑的。间或有些声音穿了过来。
三老爷被二老爷看了一眼,也讪讪然的出身,“是啊,如今三侄儿的闺女都做满月了,他的确是已经臣大人了。楹儿也该把代管的产业分给他自己经营才是。三侄儿之前在店铺里也是做得很不错的,你应该放心才是。”
四老爷看一眼三老爷,三老爷这回做了墙头草两边倒,过了河就拆桥。如今魏柏亲自去三姑娘婆家给她撑了腰,三老爷又因为有把柄被捏住,这时候便跳了出来襄助二老爷了。魏柏或者魏家都不可能去三姑娘婆家表示,我们现在不给她撑腰了,你们要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还有场中林氏的父兄虽然不说话,但是显然也是站在自家女婿妹婿这边的。
十五叔看了一下,这事得等魏楹先表态,他才好帮腔,便没有出声。
魏楹手里执着杯子,在座的长辈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他饮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二叔说得是,三弟年岁确实不小了。在座的除了魏氏族人,也就是三弟妹的娘家人。有些事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然亲家老爷和舅爷还以为我这个做长兄的有心藏私。我实是担心产业到了三弟手里,很快就不姓魏了。”
魏植见到魏氏族人一个个脸上露出心知肚明的表情,而岳丈和大舅哥却是疑惑的看了过来,忙道:“大哥,有些话不能乱讲,最近族里流传的事情不是兄弟我做下的。”
魏楹挑眉,“洗瞳的事不是你做下的?那可得好好查查,一个通房胆敢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正该依族规处置。”
“不是,我不是说洗瞳腹中不是我的骨肉。”魏植眼见岳父和大舅哥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林氏刚怀上没几个月,通房就怀上了,这件事情是他理亏。但他是被陷害的。
“是你家下人……”魏植省起此事没有实证,拿出来说魏楹一定倒打一耙,于是戛然而止。
魏楹蹙眉斥道:“什么你家我家,怎么还没分家呢?就是分了家那也还是一家人,你有什么事,我这个做长兄的断不会不管不问。”顿了一下又道:“那你说的是什么事不是你做的?”
“那对蓝田玉镯是被偷了,不是我拿去送了外人。多谢大哥给赎了回来。”魏植说着站起朝魏楹做了一揖。
“自然是被偷了,那自然怪不得三弟。这事还多亏了十五叔一位故人认出来是魏家之物,不然这祖传的宝贝就要流落在外了。听说这可是老祖奶奶当年的爱物。”
听魏楹话里点出十五叔,众人的目光便落到他身上。十五叔闷咳两声,“呃、呃,是从前年少轻狂时候认识的一个风尘奇女子,说看到她妹妹叫嫣红还是什么的手上戴着,说是一个大方的恩客送的,里头刻了咱家的标记。既然三侄儿说是被偷走的,那大概是贼赃落入了人手然后送给了那嫣红。大侄儿听说以后便出银子赎回来了。”
方才二老爷也说魏植是年少轻狂,所以十五叔这一声让众人便了然了。东西是老十五从前青楼里的相好看到的,而那个嫣红在座也有人知道,是魏植的相好。而且,为什么魏楹听说了就出银子去赎,那不是听说了东西是魏植送的么。
十五叔几句话,什么都没有点明,甚至给找了个贼赃被人转手送给青楼女子的理由。这倒也是常事。可是,却把什么都说明白了,便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魏楹知道魏植一定会闹分家,因为最近二老爷二夫人白各房人头逼得太近了,哪怕到处打点,到处拿把柄威胁人,也不过是使得人出面调停。而各房除了三房跟着干了不少坏事,其他的诸如包粉头这类阴私此时可比不过白花花的银子,譬如五叔的事被捅到五婶跟前,一向善妒的五婶就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誓要将二房的私产充公瓜分才罢休。只有与此事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旁支才会因为这种把柄被威胁。所以虽然表面上看二房因为功劳苦劳以及完全没能分到家产似乎是赢得了许多族人的同情,但实际上嫡支各房松了口的也就是三房而已。
所以,二房一定想搅浑水,把众人的视线转移。至少让魏楹没有机会一直盯着他们。那么让魏植闹分家就势在必行,即便魏楹已经给他挖好了坑,他也得睁着眼睛往下跳。
林氏的父兄听到这小声的嗤笑声,还有‘原来贼赃最后落到三哥的老相好手里,那倒真是巧了’的议论声,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之前林夫人从女儿嘴里问到,洗瞳怀孕的事是魏楹两口子做下的圈套,而蓝田玉镯更是本来要送她结果被偷走的。两人也觉得男人嘛,媳妇怀孕的到通房处过夜很正常。只要不是有心要宠妾灭妻,让通房也怀了孩子就成。
之前魏楹回家,让魏植长房独子独承家业的梦破碎,林氏也从当家主母变成当家主母的弟妹。他们心头自然是不满的。但是如果能分了家产,好歹可以单门独户的过日子,林氏也可以当家做主。于是今天魏植要求分家产他们是很赞同的。既然注定拿不到全部,那属于他们的三分之一就要早早到手才好。不然,该被心不甘情不愿的兄嫂私吞或是转移了。可是这闹出来的事实在是让林氏颜上无光。居然把祖传的东西拿去送给青楼女子。
魏楹说的担心产业到了魏植手里就不姓魏了,是点出了几个意思的。其一,魏植有些糊涂,做下让正妻与通房前后脚怀孕的糊涂事不说,祖传的东西也拿去送给青楼女;其二,谁都知道魏植是二房的亲生儿子,二房的私产如今已经不姓魏了,怕魏植的产业最后也落到二房手里,回头跟着也以败家的名义过到了旁人名下。而到时候魏植没有饭吃,还不是得自己拉着一起过。这样的话,还不如就现在这样,拉扯着兄弟一起过,还不至于让魏植败家。
四老爷笑道:“虽然当爹了,但年少轻狂可不会就这么没了。还是让三侄儿跟着大侄儿过活,等他什么时候也跟大侄儿一样稳重了再说分家的事吧。”
五老爷六老爷也附和了几句,他们如今和魏楹是一个阵营的,自然站在这边。林氏父兄终究是岳家的人,开口不便,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魏植想分家的企图落空,但是转移视线的目的却达到了。即便魏楹明里暗里的点出了二房转移私产的事,众人还是去关注这件事了。毕竟长房二房的纠葛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知晓。
沈寄这边却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她很好的扮演着大伯母的角色,就算是林夫人也不能说她薄待了自己的女儿外孙女。家里的资源都在朝这母女俩倾斜,别说是大嫂子,就是婆母也不外如此了。何况林氏生的还只是一个女儿。可是个中的憋屈也是无法对人言了。因为林家本来的预计是林氏当家做主的,所以如今怎样他们也不会觉得是占了便宜。
等到把客人都送走,沈寄回到房间躺下,“累死我了!给我捏捏。”她是叫身后的凝碧,结果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在她肩胛处,力道合适的给她揉捏了几下,然后道:“该你了!”
那手一捏到自己,沈寄就知道是魏楹了。至于凝碧八成是被赶出去了。而且,她就知道么这么好的事。这位大爷才捏了几下就‘该你了’。
“我累了,你让刘準给你捏。”管孟和刘準算是魏楹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人。管孟还在新婚期间,人还在京城。
“他还没回来呢。”魏楹捶着肩背道,“快点!”
“那别的小厮难道不在?”
“我不习惯不是很熟的人近身。”魏楹说道。
沈寄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他的防备心比较重。于是认命的爬到榻上,跪在在魏楹身后替他揉捏。总不能叫丫鬟来吧。她没那么大方,而且魏楹也从来和她们没有肢体接触,也属于不是很熟的人。
她倒没有很快就‘该你了’,而是一头栽到魏楹背上睡着了。招呼好几桌客人,着实是有些辛苦。尤其近日过惯了闲散日子。不过也不是累得栽倒,她是午睡没得着睡,所以睡过去了。因为是在屋内,又没有旁人,她压根没有克制困意。所以,直接就栽倒了。
魏楹哭笑不得,手反转到背后小心的揽住沈寄的身子,然后自己也转过去,把她放到枕头上。做完这一切,他自己也赶到一丝困倦,便也躺了上去小睡一下。今日的事,一步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并没什么好意外的。
又过了数日,沈寄和小权儿一起在后院看孵出来的小鸡,小权儿伸着小手在‘一二三四五’的数着,可是小鸡走来走去,没一会儿他就数乱了,最后生生多数出了三只来。沈寄正在笑他,让他重数过,就见挽翠慌慌张张的进来,“奶奶,不好了!”
很少有事能把挽翠吓到,所以沈寄赶紧问:“怎么了?”
“爷在族学里,被人刺了一刀。”
沈寄脸上的血色立时退了个干净,“伤势如何?”
“好在小厮机警把那人的刀撞歪了,本来是要捅到肚子上的,现在刺刀了手臂上。刀扎得很深,现在人已经送回来了,在爷的房间里。”
魏楹的房间其实是书房改的,沈寄匆匆忙忙的过去。见到魏柏也在,身上还有血,看那样子不是他的血。他见到沈寄忙道:“大嫂,大夫说没有大碍,现在已经包扎好了,休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沈寄停下脚步,心还在砰砰砰的跳,张了两下嘴才出声:“什么人干的?”
“陈复。”
陈复,这个人她都快忘了。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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