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麻在沈寄的示意下朝叔老爷扑了过去,十五叔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抱住,浑身僵得跟什么似的。小芝麻觉得有趣,伸出小手去摸他的胡子,然后用力拉扯。
魏楹躲在一旁暗笑,心头十分舒坦。昨天十五叔那嘲弄的眼神,今儿算是报了仇了。
沈寄和十五婶都装作没看见,没人给十五叔解围。十五叔只有对这小权儿道:“叫她别扯。”
小权儿坏心一笑,然后学着小芝麻说话的样子依依哦哦呀呀了半天,最后一摊手,“她不听我的。不然,爹你揍她吧。”
☆、卷五 V 140 升温(1)
十五叔看着开开心心扯着他胡子的侄孙女,粉粉嫩嫩的,这能揍得下手么。你当是你小子呀,皮粗肉厚的随便揍。再说了,大侄子跟大侄媳妇就在旁边呢,能依么。
“快给老子想想办法!”十五叔急得吹胡子瞪眼的,于是小芝麻扯得越发的来劲了,嘴里还呀嗨呀嗨的叫上了,就像那些挑山工要喊号子似的。
十五叔的胡子眼瞅着就少了几根,小权儿这回有办法也不敢使出来了。要不然要说他你早干嘛去了?其实很简单,只要用其他东西吸引开小芝麻的注意力就好了。只能做出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抓耳挠腮的。
沈寄这才过来,“哎呀,小芝麻你怎么抓叔公的胡子,快放开!”那声音里绝对的幸灾乐祸啊。看来以后要鼓励魏楹留胡子了,有胡子揪,小丫头就不会惦记扯她头发了。
沈寄拍拍手,“小芝麻,来,到娘这里来。”
十五叔赶紧一递,小芝麻笑嘻嘻的扑向沈寄,手里攥着战果,三四根黑须。魏楹这才从后头上来,方才他一直‘忙着’在吩咐留守府衙的下人。这会儿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这就走吧,去看看瘦西湖,也看看二十四桥明月夜。”
沈寄把小芝麻往上送了送,她练了几日,能抱得久一些了,就没有交给旁人。小芝麻两手把她的脖子圈住,上了轿子没有景致看了就拔她脑后根的尾发玩。
“松手!”沈寄虎着脸道。一次可以纵容,二次可以纵容,可是多了就不行了。要不真成习惯了。小芝麻平常都有些怕的,今天却玩儿上瘾了,似乎受了方才扯断叔公几根胡子的鼓励,一心想把沈寄的头发也扯几根下来的样子。
于是,下马车的时候她便是哭丧着脸的。还把两只嫩白的小手摊在从后头一辆轿子上下来的小叔叔面前给他看。小权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还是嫩嫩白白的,跟棉花糖一样啊。不过看小侄女的样子,一定是被大嫂打手板心了。
是在外头,魏楹便一直有些躲着小芝麻的目光,说话的声音也不大,省得她抬手讨抱。那到时候他是抱还是不抱啊。不抱吧女儿要哭他听不到,抱吧这大庭广众的实在有损知府大人的威严,便只有呆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好在小芝麻早习惯了他只有晚上在,便没有转着眼珠到处找他。
“这是怎么了?”十五叔问道。
“打了她的手板心几下。”
十五叔以为是为了小丫头扯他胡子的事,便说道:“大侄媳妇你真是的,小孩子嘛,怎么就打她呢?”
“没关系啊?”
“没关系。”
“那再给十五叔你抱抱,抱抱你好添个这么可爱会揪胡子的宝贝儿。”
十五叔看看小芝麻,心有余悸,连连摆手走开。倒是十五婶伸手接了过去。
“她看着不算胖,可是很实在,小胳膊小腿结实着呢。婶婶没抱惯,大概抱不了一会儿手就酸了。等下就交给采蓝抱着好了。”沈寄和魏楹要尽地主之谊招待远道而来的叔婶,她当然不能一整日都抱着小芝麻。
午间在一家铺子里吃灌汤包,观塘包子皮薄,洁白如景德镇细瓷,有透明之感,还能看到里头汤汁流动。上头精工捏制绉褶32道,均匀得不行。搁在白瓷盘上看,灌汤包子似白菊。沈寄拍拍小权儿,“吃吃看。”他们早吃过了,可是十五叔十五婶却是第一次吃。一个不小心里头饱满的汤汁就流出来了,搞不好好弄脏衣服。吃的时候刻必须全神贯注,一心在吃,不可旁顾。
于是小权儿便伸出筷子夹住绉褶顶端,这是唯一可以落筷子的地方,夹别处都要破皮,只睡便会流出来。小权儿把包子夹到面前,然后低头轻轻咬破,就开始吸里头醇厚的汤汁。这个灌汤包子外形唯美,小权儿吃得也十分好看。他跟着沈寄这个吃货大嫂,这些还是学到了的。
十五叔轻斥道:“看把你能的。”然后低头照做。可是即便有小权儿示范,他也险些出丑。还是十五婶兰心蕙质,一看就做得分毫不差。长期与吃货为伴的魏楹对此自然也是手到擒来,对十五叔以眼神表达了鄙视。
十五叔便道:“大侄子,我看到河边有画舫在拉客。我看回头她们女人孩子去看啥二十四桥明月夜,你领我去见识一下?”
沈寄笑道:“十五叔要真想见识,回头就让他领你去吧,他是熟客。”
魏楹笑道:“叔叔婶婶这次来就多住些时日吧,小寄和小芝麻都舍不得小弟弟呢。”
明晃晃的转移话题,沈寄也笑着说:“是啊,在淮阳住了那么些年,就在扬州多住住。住腻了还可以四处走动,反正家里的铺子庄子都有得力的人看着,收益准时入账。有四叔四婶他们帮忙看着,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一家子到处游山玩水,小日子多美啊。”她话中透出浓浓的羡慕来。
魏楹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果然小寄还是喜欢那样悠游自在的日子。所以,现在过日子,不只是自己在‘牺牲’,她也是。
十五婶笑道:“嗯,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四哥在淮阳,四嫂可不在。她上京去了,听说是要做祖母了。”
小权儿呵呵的笑,“我又要当叔叔了。”
魏楹嘀咕,“那小子手脚够快的啊。”他成亲六年才当上爹,老六倒好,这才一年吧。
十五叔看了魏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怎么一直不问二房的情况?”他昨天就预备魏楹要问了。结果昨天就是接风,今天又一家子陪着他们出来游玩,一个字都没有问起。
魏楹嗤笑一声,“二老爷二夫人有那么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好得了么?”
十五叔叹口气,“被你说着了。魏枫和魏植都当着二夫人的面动刀子了,把她生生气得中风了。”
沈寄本来正抱着同样吃饱喝足的小芝麻在逗,闻言不由惊讶的‘啊’了一声,“天啊,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他们夫妻日后可以日日夜夜相对了。”不过,连执手相看泪眼都做不到,虽然二夫人左手能动,二老爷右手也能动,但他们此时想必不会再牵手。毕竟是二夫人把二老爷弄成这样的。
魏楹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他是没问,因为知道十五叔一定憋不住要说。反正那家人不会有好下场,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呢?”他慢条斯理的问道。
“魏枫跟魏植还在为家产争个不休,五哥六哥还有两位嫂子也上门参与了。两人便一前一后的都往江南去了,要将那些产业占在手里。唉,丢人都丢到家外头去了。林氏跟着魏植去了,而宋氏则被留下照看公婆。”
沈寄听到这里乐了,以宋氏的心性,甘愿才怪了。但是,林氏可以推脱,她却是无法推脱,否则就是不孝。魏枫上路,肯定不是单独一人,必定又纳了新宠。没纳到了江南也不会少了新人。她心头郁郁,在家肯定会暗地里折腾二老爷二夫人这两个药罐子。
再有那照顾了二老爷数年的几个侍妾,想必心头的怨气都不少,两下里一联手,好了,那两个恶毒的家伙有罪受了。而且,他们还不敢将二人折腾死了,不然无法对魏枫魏植交代。于是,便真的是完全受活罪了。真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了啊。
而且,这样一来,还谁都说不到魏楹头上来。老太爷让他留着二老爷的命,他留了,没做弑杀亲叔的狠事。二老爷如今那样是被他的妻儿下的毒手。甚至二房如今的惨状都是他们自己的贪婪弄出来的。这一切找不到魏楹半点手脚,丝毫不影响他在族里的地位,也不会影响他的前程。
至于那两兄弟,既然是争家产,如今两个老的都中风偏瘫了,就只有由得他们闹了。再加上五房六房也时不时上门去闹,甚至可以能到江南跟他们再闹,这可真成了一锅粥了。沈寄心头便有数了,十五叔夫妇大概是借着借儿子出来避事儿了。淮阳老宅现在肯定乱得很。四叔是走不了,四婶则是一听儿媳妇怀孕了立马就收拾包包上京了。
沈寄想了想,问魏楹道:“他们现在到江南来了,搞不好还有产业在你治下呢。你不管不问,没问题吧?”
魏楹摇头,“没有。那不是外人的产业,二房只是帮着看着而已。我再是族长,也管不到这个上头去。何况一早说好,族里的事务我暂不过问的。我估摸着四叔也是拿了那不是魏家产业不关他事的借口推搪着。要不然五叔六叔,搞不好三叔也在背后活动,他实在是不胜其扰啊。由得二房自己闹去吧,闹成什么样都是他们自己的事。至于那两兄弟,他们有那个脸跟人说是我兄弟?”
魏楹说到这里,想起那晚知道了母亲惨死的真相,他整个人又是伤心又是气恼,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了,沈寄给他洗脚,把他抱在怀里安慰。想起她小小年纪在厨房忙活,每到赶集的日子就背着小背篓去卖吃的。晚上回来还往往在他房间借着烛火编福气结。没有她,又怎会有如今意气风发的他?这些年,他感激养母的付出,感激裴先生的教导,可是真正走进了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她。
“咳咳”十五叔咳嗽了两声,暗示他注意着些,要看媳妇儿回家看不行啊。这里虽然是包间,还有他们一家子,还有这么些个下人呢。
沈寄也有些疑惑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就低头去看孩子了。
魏楹转开目光,看一眼桌上,“都吃好了?”
得到肯定答复他便让人去结账,一边在十五叔耳边以屋里人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十五叔要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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