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蓝,从今天开始,你就教小芝麻针线活儿吧。读书识字回头拜托欧阳先生来教。至于别的,等大些也可以请欧阳先生一并教。过两年小包子也一起。”欧阳是愿意跟他们一起到处游山玩水的。
小芝麻愕然。
“你都四岁了,也该正经学一些东西了。一天一天的混玩可不行。”
小芝麻想了想,上次阮明惜也说她家请了师傅开始叫她女红还有琴棋书画了。还告诉自己她认识多少字了,好在自己也跟着母亲还有采蓝认了不少,才没有在她面前当睁眼瞎。于是点点头,“哦。”
其实这些沈寄也能教,不过要正经学东西还是拜师比较好,能个严格对待。欧阳先生是家道中落的才子,这些都是有扎实功底的,比魏楹都强。
小包子道:“为什么要等两年?”
“你还小,回头让小冬瓜和方小同陪着你一起玩儿吧。而且,正式的拜先生,就不是你想休息就休息的了。必须风雨无阻。”
小芝麻挠挠头,“知道了。不过,弟弟有人陪着玩儿,没人陪我上课么?”
“有啊,让小朵朵陪你啊。”
由此,下人纷纷恭喜挽翠一家人,女儿是大小姐的伴读,儿子也算是定下了做大少爷的伴读,这是挺荣耀的。跟随沈寄到魏家的丫鬟、配房,如今在府里是很得势的。
上午,小芝麻就跟着采蓝学穿针走线。小包子兴致勃勃的也想跟着学,被沈寄制止了,拉着他在旁边边翻花边看。
小芝麻对穿针很感兴趣,可是走线嘛,就实在有些为难了。她手指上戴着个小小银环充作顶针,在采蓝指导下试着扎针。
“啊——”
忽然听到小芝麻惨叫一声,沈寄的心跟着一颤,赶紧丢下翻花的绳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小芝麻举起左手食指,上头有一颗小小的血珠,这是扎到手了。
小包子也跟着跑过来了,“哇,姐姐受伤了。”
“没事儿没事儿的,比你上回被蜜蜂蛰好多了。自己把手指头含住,一会儿就止血了。”沈寄看小包子一眼,哪有这么夸张,受伤了!
其实小芝麻平时挺勇敢的,跟个小男孩儿一样调皮。她就是不太想学针线活,所以扎到了就故意叫了一声。
沈寄揉揉她的脑袋,“你要不要去针线房看看,那些绣娘手上不知道多少针眼。而且,你叫得再惨,我也不会答应你不学的。这是每个女孩儿都必须会的。”
小芝麻把手指放进嘴里含了含,然后嘟囔道:“咱家有针线房。”
“阮明惜家难道没有?”就是家里有针线房,魏楹的贴身衣物也从来都是沈寄在做,这么些年下来做熟了,手艺也越来越好。
小包子同情的看着小芝麻,还好他不用学这个。
沈寄一指戳到他脑门上,“看过阿隆表哥练骑射武功吧?”
小包子的脸白了,胖手指指着自己,“我也要?”
沈寄点头,“所以,珍惜你还可以玩的时光吧。”其实她也不想这么早就逼着他们学习了。可是,其他人都这样,她也不能在这个上头特立独行。
小芝麻一个上午的劳动,很苦逼的只有一寸长歪歪扭扭的针线,小包子拿着翻来复起的看,眼睛里分明写着‘好丑’二字。小芝麻劈手夺了过去,“一边玩儿去。”
小包子笑着扑进沈寄怀里。
下午,小芝麻就病了,说是头晕。采蓝担心她中暑了,便来禀告沈寄问要不要请大夫。
这成天活蹦乱跳的小家伙,上午还好好儿的,下午怎么就病了?不过沈寄也不敢不当回事,病来如山倒呢。她看着闭着眼,嚷嚷头晕的小芝麻,“小芝麻,是哪里不舒服?”
“头晕。”
小包子一脸担心的站在脚踏上看着。
沈寄拿自己的额头去试了试小芝麻额头的温度,不烫啊,“请徐叔叔来替你瞧瞧?”
“娘,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要是徐叔叔说不是非吃药不可,咱们就不吃药。”沈寄以为她怕喝苦药。
“不看。”
“你不是装病吧?”[WWW。WrsHU。COM]
“才、才不是呢。”
小包子听到这里挠挠头。
沈寄笑笑,“那好吧,你就休息。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学女红好了。”说完牵着小包子出去。
等沈寄走了,采蓝好笑的道:“大姑娘,不就是针线活儿么,你只要会就好了。奶奶对你,要求不会有多高的。”她一开始真以为小芝麻病了,这会儿也知道十之八九是装的了。
“人家就是不喜欢嘛。”
“你也不想想,你能骗得过奶奶?”
小芝麻不吭声。
“既然是头晕要休息,那奴婢也不聒噪了,你好好休息。”
小芝麻一向是好动的,所以她喜欢跟着小叔叔用弹弓打鸟,喜欢出门,不喜欢坐在那里一上午做针线。这一下午她在屋里休息,就连小包子都没来找她玩,实在是憋坏了。
魏楹还是申时准时下衙,听沈寄说小芝麻病了,就急急忙忙去看她。一进门就看到小芝麻愁眉苦脸的在屋里玩九连环,放柔声音道:“小芝麻,爹爹回来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啊?”
小芝麻小声在他耳边说:“爹,我不想做针线活儿。”
魏楹一楞,方才他急匆匆的进来,也没留意沈寄的表情。现在想想,那可不是担心生病女儿的样子。而且,也没和他一道来。就连小包子都抱着点心匣子自顾自的在吃个不停。原来是装病啊。
“这个可不行,德容言功,女红乃女子四德之一。”
“我愿意学骑射,要不,跟娘学做生意?”
魏楹捏捏她的鼻子,“这些如果你要学,我跟你娘都不会反对。但女红、厨艺、管家、琴棋书画等等都是必须要学的功课。”
小芝麻耷拉下脑袋。
魏楹好笑的摸摸她的脑袋,“你啊,就是没有吃过苦头。这些多少人想学还没你这个条件请名师来教呢。别的都好说,这事儿没得商量。呃,你明天就好么?”
小芝麻闷了半天,闻言点点头,然后看到她爹笑开,知道自己露馅了,把头埋进她爹怀里。
“好了,你娘自己就不喜欢针线活儿,所以,你只要会做就好了。爹小时候,都是你祖母做针线活儿养大的呢。你娘当年学针线活也学得很苦逼的。如果不是非学不可,她才不会学呢。好了,明天好了就老老实实的拿针吧。我明天下午回来带你去欧阳先生那里去拜先生。”
“嗯。”最后一条路也断了,小芝麻无奈的接受现实。
魏楹回到正房,先去更衣,他还穿着官服呢。等他出来,沈寄便问起了辞官缘由的事。
“我今天去和凌大人通了个气说这件事,回头请徐方帮我开张有病需要疗养的方子。”
沈寄一愣,“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魏楹想到小芝麻装病逃避学针线活儿一事,也不由失笑。不过,他也不算装病吧。他这是心病,还不知几时才能真的好呢。
沈寄也想到了他得‘病’的由来,于是问道:“你上折子了?”
“嗯。”
“凌大人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无非是让我三思,说十载寒窗不容易。”这种时候,便是他因为对方的身份什么都做不了,也不可能再留下。
这会儿凌先生也正在御书房说这事,魏楹的折子,递是递到了,不过经两位丞相翻看所有折子分出轻重缓急,自然是被排到不急着御批的里头去了,皇帝还没有看到。
皇帝头也没抬,“你觉得这是大事?”昨晚细作回报,魏府十分平静,一切如常。果然是夫妻情深啊,如此都能若无其事。
“皇上,魏持己此人潜力很大,很值得培养。”
“朕没看出来,无论是他担任过的任何一个官职,都是可以被取代的。”
凌大人叹口气,“敢问皇上,谁不是可以取代的呢?”
“是啊,老三不就是想取朕而代之么。”皇帝话题一转,转到了安王身上,表示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走吧走吧,既然注定得不到就别在朕眼前晃。
凌大人也不好再纠结魏楹的话题了。皇帝其实一直是很肯纳谏的人,可只要事情跟魏楹有关,别人说什么他都是不肯听的。对魏楹而言,辞官除了不能实现治国平天下的抱负,怕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皇帝让他去做冷板凳,还不如辞了算了。只是,他始终觉得魏楹是个治国之才,给他一个好的平台几十年后想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本来,魏楹自己争取了皇长子侍读学士的位置,他还挺高兴的。结果现在媳妇儿回去了就要辞官。不过,说起来到底是皇帝做事太不地道了。
在还没有批复,交接工作也没有做完之前,魏楹自然还得上朝上衙门公干。明天是要去给皇长子讲学的日子,他在灯下看着自己准备的讲义,最后再过一次。
沈寄在屋里做一个小荷包,‘病’情好转的小芝麻在一旁看着,小包子则拿着小芝麻的银指环在手指上套来套去。
“娘——”小包子把左手大拇指伸到沈寄面前。原来,指环卡在上头拔不出来了。
“季白,给他弄点菜油抹一下。”
小芝麻有点蔫蔫的,不然这会儿肯定不是抬头瞥一眼,一定狠狠笑话一场。
抹了菜油后,总算是取下来了,小包子的大拇指红了一圈,于是也消停了,乖乖坐在沈寄身旁,两条小胖腿悬在榻边。
小芝麻看沈寄飞针走线的,忍不住问道:“娘,爹说你学针线活儿也学得很苦逼的?”
沈寄停下手里的针,苦逼这词儿魏楹还是从她那里学去的呢。她那会儿刚穿来不久,有时候也想不通,就会偷偷的碎碎念:‘我怎么会这么苦逼’云云。
“是啊,可也得学。”沈寄想了一会儿,她那个时候是担心不会针线活,在婚姻市场被嫌弃。
小芝麻来了兴趣,“有多苦逼?”
“我那个时候是魏家花二两银子买来的小丫头,差一点被卖掉给你爹抓药。然后,你们祖母的针线活儿是村里一绝,给你们做的小衣服年年都有送来的。她的要求可高了,我完全达不到。那些针法,我一开始完全分不清。而且,我还只能抽每天干完活之后的空闲来学。”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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