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沈寄放下剑鞘,“好了,别哭了。采蓝,你给她上点药膏。”说完正要出去,却被小芝麻反身抱住腰越哭越大声。
沈寄的心都被她哭得拧了起来,拍着她的肩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采蓝把药膏放下退了出去,沈寄对小芝麻这种抱着施暴者痛哭流涕的举动有些好气又好笑,“趴到榻上去,我给你抹药。”
“不抹,痛死算了,呜呜——”
“采蓝你也不要她抹,我你也不要,要么,让你弟来?”
“才不要呢!”小芝麻嚷道,“我自己抹。”说完宽衣解带起来,最后因为老是要扯痛伤处,还是有沈寄这个施暴者给她抹的药膏。
“为什么要打人家嘛,呜呜——要是被弟弟他们和王爷知道,我还拿什么脸去管束他们。”
“那你骗采蓝阿姨,骗爹娘不该受到惩罚?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阳奉阴违。不打你你不长记性,以后什么都敢做。”
小包子当时看沈寄的脸色就知道小芝麻这回惨了,所以他才没有跟过来。不然姐姐那么爱面子的人,回头当着他的面下不来台岂不是认为他是去看笑话的。那惨的人就要变成他了。
结果,当晚就听说姐姐病了,还是风寒要过人。他挠挠头,姐姐被娘怎么了,都没脸见人了?小馒头和小亲王听了便很关切,要去慰问一声,两人来找小包子一起去。
“哦,走吧。”小包子一边走一边想着种种可能,被训哭了然后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所以不出来见人了?被骂得羞愧难当,无颜见人……
三人被直接拒之门外,小馒头挠头,“大姐姐怎么不见我们?哥哥,怎么办?”
小包子的好奇心急剧增长,“呃,叠罗汉吧。”
叠罗汉当然用不了三个人,小亲王负责放风,小包子在下头,小馒头踩着他的肩膀上,然后用手指蘸口舌舔破窗户纸往里看,“屏风挡着,哎呀,哥哥,不要动来动去。”
小包子低声道:“不要说话。”
“姐姐趴着呢。”透过窗户小馒头看到。
小亲王听到脚步声,跑过来通知,“魏夫人来了。”
小包子道:“下来。”
三个人一溜烟跑没影了。
沈寄远远儿的看到小馒头的衣服晃了一下,走过来问道:“那三个小子来过?”
采蓝应道:“方才王爷和两位少爷过来探望,大姑娘没让他们进。”
“然后呢?”
“他们就走开了。”
沈寄笑笑过去查看窗户,这个十五叔没事就给他们讲从前飞檐走壁的事,这幸好轻功还没练好,看这样子是叠的罗汉。要是轻功练好了,岂不是要演一出倒挂金钩?
那边三个小小子跑远了,小馒头还在纳闷,“为什么得了风寒要趴着呢?”
小包子已经猜到真相了,正在惊奇呢。说起来,他以前时常挨爹揍,可姐姐从来没有挨过打的。爹说闺女不经打,就好像他就是皮粗肉厚很经打的一样。娘也说,闺女是娇客,还说要富养女穷养儿。他还以为姐姐这辈子都不会挨打呢。从前玩弹弓不也只是罚跪么,那时候他还被连坐呢。今天就是脱口而出一句‘私奔’就挨打了,而且是挨娘的打。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呢。
小馒头伸手扯小包子袖子,“哥哥,你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得了风寒为什么要趴着呢。”肯定不能告诉他们啊,不然回头姐姐知道了不得抽他啊。
小亲王和小馒头显然不相信,但小包子的嘴紧得跟蚌壳一样,撬都撬不开。他俩回去商量了一阵得出个结论,小芝麻的背生疮了。小姑娘爱美,所以托词得了风寒。
过了两日,三皇子果然过来接他们三个去皇庄玩耍。沈寄叮嘱了一番,给吃的就吃,给玩的就玩,但是如果问有关小芝麻的话题,全都说不清楚。
三皇子在得到几个‘不清楚’的回答后,便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实际上就是沈寄不叮嘱,小包子也会叮嘱两个小的的。这件事情,务必要严防死守。
三皇子倒也不气馁,亲自带了三人去皇庄的小猎场狩猎。三个人奉行‘给玩的就玩’的原则很是开心的玩了一天。温泉庄子可没有皇庄大,也没有猎场。下午,三皇子又派马车把他们送回了家。在庄子门口正好遇上魏楹和魏权骑马回来,明日休沐都不用上衙门。
魏楹一眼扫过马车上三皇子府的标记,然后下车道谢。魏权则将小亲王和两个侄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三皇子府的马车离开了,众人进了庄子,只见到沈寄迎上来,魏楹便问道:“小芝麻呢?”
“呃,她得了风寒在屋里休息呢。”
魏楹挑眉,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她看不该看的书,我揍了她。”
魏楹脸上明显划过一抹心疼,“她看什么书?”
“公子小姐后花园,落难书生遇千金。用《女四书》的封皮包着偷偷看,我估计是躲开旁人的耳目在床上看的。只有那几本书我是决计不会去翻动的。”
魏楹扯了扯嘴角,“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还说笑,她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得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嗯,我知道,我去看看她。”
沈寄看一眼魏楹的外袍,“我建议你换一件好洗的衣服再去看她。”她的外衣那天差点被小芝麻毁了。
见到魏楹,小芝麻自然又荼毒了一遍他的外衣,哭得令人好不心痛。可是魏楹只是给她讲了几个故事,她就不哭了,还惊恐的瞪大眼。
“爹还骗你么,你也见过曾家那位姑娘。只是你们相差几岁,即便有聚会也不在一处说话而已。”
“我记得她,很漂亮,听说是个庶女,她平素来往的也全是庶女。她真的和戏子私奔了?”
“嗯,也许是被勾引携钱财私奔,也许只是想藏在装戏服的箱子里逃出去。”
“然后被捉回后,曾家就给她发了丧?”
“是的,说是出了水痘,不幸夭折。其实是她父亲作为家长决定的,给了她一条白绫。因为她们家还有不少待嫁的女儿,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坏了名声。而那个戏子所在的戏班子,整个消失了。”
“那爹怎么知道的。”
魏楹笑笑,“曾大人是爹的政敌,所以爹格外关注他。”
“她为什么要和戏子……”
“那戏子你也曾经说过漂亮的,而曾姑娘不满父母给她订下的婚事。”
小芝麻瞪大眼,“延庆班,崔莲生!”原来去年那场沉船案的真相是这样的。
“还有,去年万佛寺有人闯入厢房,里面午睡的平凉候千金因为被人看去了睡姿,不得不剃度出家,前年元宵灯会,柳家千金走失在外过了一晚上家里也宣布她夭折了……所以,这个世道对女孩子真的是很苛责的。你娘都是为了你好。尤其现在是非常时期。小芝麻,你就要是大姑娘了。你娘和我一直拿你当掌上明珠,希望你将来过得好。”
小芝麻点点头,“爹,我全明白了。”
魏楹摸摸她的头出去和沈寄说:“嗯,下回让你唱红脸。”
☆、卷七 V 288 善后(4)
小馒头回到自己的小院,赶紧到书房去把今日写得比较好的大字找了出来,问小亲王道:“你看哪张最好?”
小亲王过来看了看,咦,这小子这段时日真下了苦功夫练字啊,长进很大。
“这张。”
小馒头拿起来看,半晌道:“好像还不够好。”
“呃,就你的年龄来说,足够好了。”
“还不能一鸣惊人。可是,我做不到三年不鸣。”
小亲王很想说他其实就是随口一提,可看小馒头难得的认真,这话他就不好出口了。
“可以拿去给魏大人魏夫人看了,也让他们看到你的进步。”
小馒头点点头,又挑了两张,然后卷起来。
魏楹和沈寄回到屋子的时候,小馒头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魏楹挑眉,“有事么,小三儿。”
小馒头把他写的大字递过来,“爹爹,请您看一下。”
小馒头被刺激了,用心读书习武,还用了大量空余时间练书法,沈寄都是知道的。像小包子属于无须扬鞭自奋蹄的,沈寄只能鼓励他劳逸结合。想小馒头这种需要鞭策才能前进的,便只有想法子刺激了。
说实话,魏楹很惊喜,还觉得自己对小馒头影响力不小。他就随口夸了一句小馒头在书法上有些天赋,他就下苦功练字了。再看看小儿子一双渴求认同的眼,魏楹顿时升起为人父的骄傲,真是他的种,这么小就知道用功练字了。
沈寄拿过其中一张,笑盈盈的问魏楹,“比我当年如何?”
魏楹楞了一下,当年沈寄为了挣银子赎身,从毫无基础到能写出漂亮的对练卖,也只花了短短的两三月时间。从这上头看,小三儿的天赋应该是随了她。而且,已经开蒙这么久了,却比不过沈寄自己在一天劳作之余偷着用清水练出来的。虽然她当时已经八岁,可是就瘦弱程度来说,她还不如如今的小馒头个头大呢。
“呃,不如。”
小馒头脸上的期望黯淡下去,又想起娘把着他手写的两个字,欧阳先生说写得非常好。
沈寄给魏楹一个眼色,让他鼓励鼓励。
魏楹纳闷,不过还是道:“嗯,比起爹爹上回看到了,真的好了很多。可见你近来是下了苦功夫的。你有先天的三分,只要你能坚持,把后天的七分做足,一定可以在书法一途有些成就的。到时候若是创出什么新体,我就告诉人家,这是我儿子写的。”
小馒头脸上重也露出笑容,“那爹娘休息吧,儿子回去了。”
“哥哥”小馒头叫道,显然是一出门就碰到了小包子。
小包子伸手摸摸小馒头的脑袋,然后进来给魏楹和沈寄行礼。
“过来坐吧。”魏楹在小包子面前又换了副面孔,他在小芝麻面前是慈父,在小馒头面前也还行。可对着小包子,就不自觉化身严父。实在是儿女不一样,长子次子又不同。所以,在沈寄提醒他如果他为相,那小包子就不能在仕途上有什么大的成就时,他心头着实不舍。要他说,他这个长子,将来肯定也不是池中物。
“你娘说已经更你说过了,不过爹爹希望你不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