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着急,容我慢慢地去转腾。”
见孙兰玉想得如此周到,又说得有条有理而且颇有信心,余儿如释重负,心里不觉轻松了许多。
将余儿送到门口时,孙兰玉突然又问她说:“诶,菊儿还有个弟弟叫马子亮,你刚才说佘有志的妹妹明儿比你更遭孽,不知他们般配不般配?”余儿一听兴奋地说:“呀!倒是天生的一对。若不是嫂子提起,我还真的没想到这儿。”孙兰玉也高兴地说:“真的?那我得见见明儿,先问问她的意思。麻烦你再跑几步路,领她到我这儿。。。。。。”孙兰玉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余儿打断了:“嗨呀嫂子,陕西这地方就是邪!你看你看,正说她,她就来了。”指着远远而来多儿跟明儿,余儿又惊又喜地接着对孙兰玉说:“那个年龄大点的,是我姐多儿;那个年轻点的,就是明儿。”说完余儿赶忙迎了上去。这时多儿跟明儿,也发现了余儿。
“你不是回家了么,咋在这儿?”多儿诧异地问着余儿。
“你跑到这儿做啥来咧?”明儿也颇感意外。
“做啥来咧?给你寻个婆家来咧!”对着明儿,余儿俏皮地说。
“给我?恐怕是给你自己吧!”还以为余儿在耍笑自己,明儿不满地挖苦了她一句。
“算你猜对了。不过,不过捎带着给你也寻了一个。”余儿笑嘻嘻地道。
“就凭你?还是先操心你的冬天冷,甭管我的夏天热。”明儿叹了口气道。
“不信,不信咧拉倒!我不行,不见得人家也不行!”余儿扭头就走,她一边往回走走一边不满地嘟囔着。
“人家,人家是谁呀?”见余儿不像是在开玩笑,明儿跟在后面穷追不舍。她一边追着一边急切地问道。
“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着俩人已到了孙兰玉的面前。
“冬天冷要操心着凉,夏天热也得操心中暑。你们说对不对?”孙兰玉笑吟吟地接上了话茬。
“啊,兰玉嫂子,原来是你!”明儿压根没料到余儿所说的人家,竟是孙兰玉。
“这俩从小就爱斗嘴。我还以为她们又在打嘴皮官司,没想到余儿说的,竟全是正经话。兰玉嫂子,有你帮忙,这俩娃的熬煎事,有盼头了。”多儿一手拉着孙兰玉,一手抹着眼泪。
晚上,老秀才老神仙和陈德润一边喝汤,一边听孙兰玉述说着余儿跟明儿的不幸。听着听着,三个人同时的震惊了。
“有这等事?”老神仙首先惊讶地说。
“只说是害了菊儿跟福寿,没想到也害了自家。”老秀才也感慨地说。
“这俩姑娘,也真够可怜的,无论如何,咱也得设法帮她们一把。”陈德润同情地说。
“对,这个忙是要帮。余儿和明儿跟她们家的人不一样,是两个好娃娃。”说着老神仙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他已经有些激动。
“对,君子有成人之美。有官司说散,有婚姻说成。成全了两个姑娘,也等于成全了子明跟子亮兄弟,这可是两件两全其美的大好事。”老秀才也激动地放下了筷子。
“好事多磨,只怕木匠大叔他不肯应承。”说完后,孙兰玉期待地瞅着两个老人。
“你俩设法问一下子明兄弟,先看看他们的意思。”老神仙叮咛说。
“对,年轻人由你俩去说,老木匠那边,由我老哥俩出面。”老秀才说完后看着老神仙,期待着他的支持。
“看来,你已经成竹在胸了!”老神仙不假思索地说。
“你不也一样吗?”老秀才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好,那咱俩就效法诸葛亮跟周公瑾两个古人,如何?”老神仙说。
“就依你。”老秀才应了一声后,两个老人一同起身走向柜台。回来时俩人又同时伸出了左手。起身看时,陈德润跟孙兰玉都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两只手上竟是同样的四个字——“歪打正着”。
第四章木匠家两对鸳鸯 济生
在佘记烟馆,第一次陈德润便扑了个空。从多儿跟明儿的嘴里,他知道佘有志不在家,麻子佘更是多日未归。啥蔓蔓结啥蛋蛋,这父子俩在外面寻花问柳夜不归宿,三天五天不照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多儿跟明儿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因而并不在意。再说,光明儿妈这个疯老婆子,也她够她姑嫂二人喝一壶的,她们哪里还有时间跟精力顾及其余。长兄比父,无奈之下陈德润叮咛多儿说:“这父子俩不管逮着谁,你都着明儿给我吱个声。”
回来后,陈德润并没有直接去找老木匠,也没去找子明兄弟,而是在孙兰玉的陪同下找到了菊儿。
弄清来意后,已经显怀的菊儿叹了口气说:“唉,没想到余儿跟明儿两个,也被他们害成惨了。”交换陈德润了一下眼色后,孙兰玉又试探地问道:“菊儿,依你看这两桩婚事。。。。。。”菊儿先是高兴紧接着又有些忧心忡忡:“事情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原来我也有过这想法,只是一到我爸跟前,这张嘴说啥也张不开了。我爸他最恨、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开妓院跟开烟馆的,眼下几家人又弄得仇家冤家的,依我看这事怕是有些黏牙。”孙兰玉说:“木匠大叔那儿咱先不说,这事眼下也不宜让他老人家知道。你先去问一下子明跟子亮的意思,他弟兄俩要是没意见这事就能办。后面的事,咱们回头再慢慢说。”陈德润也鼓励菊儿说:“对!只要子明跟子亮同意,这事就好办了。老人们一时想不通不要紧,咱可以慢慢地做工作。大姑娘虽然不少,但像余儿跟明儿这么贤惠的,却不多。何况一家有女百家求,机会可不等人。”闻言后菊儿也动了心,说:“那你俩先坐会,我这就去问。”说着她抬起了已经有些笨重的身子,就要出门,孙兰玉又叮咛说:“走路脚底下小心点!”。陈德润也叮咛说:“捏严点,先不要惊动两个老人家,啊——”
巧的是子刘明正对余儿有情,马子亮也正对明儿有意,只是不好意思、更不敢跟他爸老木匠提起而已,眼下陈德润跟孙兰玉肯出面撮合,俩人自是求之不得而又感激不尽,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
晚上,老神仙手里提着一瓶陈年的老西凤,老秀才右手拿着一包油炸花生米,左手拿着一包腊汁肉,俩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老木匠的作坊。
作坊里,木匠老两口子正为菊儿的前途担忧。这头老木匠斜靠在炕背栏上,正闷着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那头菊儿娘坐在炕边上,不住地撩起围裙擦着眼泪。一阵由远而近脚步声,都没能引起老两口子的特别注意,他们还以为是两个儿子,又结伴前来看望。
当老神仙跟老秀才一前一后地出现在面前时,菊儿娘这才慌忙擦去眼泪站了起来,老木匠也同时溜下炕向他们打招呼让座。老神仙一抬手把酒瓶蹾在炕桌上说:“大兄弟,这谁家没本难念的经?年好过月也好过,唯独这日子难过。好过也罢难过也好,还不都过去咧。”说完一脱鞋便上了炕。老秀才也把花生米和腊汁肉放在炕桌上打开来说:“对对对,一醉解千愁。来,今黑我们老哥仨,就来他个一醉方休。”他更不客气,一边说话一边脱鞋,也跟着爬上了炕。
“你去给咱再弄俩菜!”老木匠吩咐菊儿娘说。
“哎——”应了一声后,子明妈撩起围裙擦着眼睛出了房门。
见俩人都不开口,老神仙首先打破沉寂说:“害人休害己,害来害去害自己。”见老木匠有些摸不着头脑,老秀才赶忙敲边鼓说:“没想到南河镇这么大的地方,竟没一家敢要他们佘家跟柳家的女子。男人娶不上媳妇打一辈子光棍的,这世上有的是,也不会有人说长道短。可谁家的女子要是嫁不出去,那,闲话可就多了。别的不说,光这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活活的给淹死!”老木匠这才恍然大悟地说:“弄了半天,你俩说的是余儿跟明儿。那可是两个好娃娃!”老秀才故意幸灾乐祸地说:“好,好又咋样?还不是照样嫁不出去。那柳婆子,都快急疯了。”老木匠吃惊地说:“有这事?没想到这偌大的南河镇上,竟没一个眼窝里有水水的。”老神仙则抱薪救火,说:“谁说人家眼窝里没水水?你没想想,跟开妓院的和开烟馆的结亲,不等于把净净的袜子净净的鞋,往青泥里塞么。”老秀才又火上浇油说:“谁说不是?逮猪娃先看母猪。谁又敢跟他们结亲,干这引狼入室的蠢事?”老木匠却摇着头不以为然地说:“给娃娶的是媳妇,又不是妓院更不是烟馆。怕啥?”在偷着看了老秀才一眼后,老神仙又对老木匠说:“兄弟,你这是立着说话不害腰痛。这事没搁到你的头上,要是真的搁到你的头上,你可能比谁趔得都远!”一听这话老木匠果然急了:“这事也轮不到我的头上,要是真的能轮到我的头上,我就敢满碟子满碗地应承。”老秀才又偷着瞥了老神仙一眼,然后才回过头对老木匠说:“你也是明知这张瞎瞎膏药贴不到你的身上,所以才放下心在大风地里说着野话充着好汉!”老木匠更急了,他圪蹴起来拍着腔子说:“你俩要是有本事说给我,看我敢不敢应承!这俩事我只一个字,‘成’!”老神仙故意劝道:“好我的兄弟些,饱饭少吃满话少说。我们济生堂里,可没有后悔药。”老木匠却更加慷慨激昂地说:“谁要你的后悔药?要是后悔,今后这‘刘’字,我颠倒着写。”老秀才却以退为攻地接着说:“算了算了,快别赌咒发誓了。我算是服了你了,鸭子煮了七十二滚浑身都烂了,只有这嘴,却还硬得梆儿梆的。”老木匠也退了一步说:“算了还不就算了。我料就你俩没这个能耐。不算了又能咋样,还能喝口凉水把你俩给咽了,或者当着下酒菜给吃了?”老神仙却指着老木匠说:“你呀!也太小瞧我这两把老骨头了。你甭说,我俩还正是受人之托,今黑是专门为此而来的。你可不准反悔哟,啊——”在“哦”了一声,后老木匠惊讶地说:“受人之托,受谁之托,是柳婆子教你们来的?”老神仙摇着头说:“不是不是。”老木匠又问道:“那是麻子佘?”老神仙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摇着他那颗已经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