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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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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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何以知道我姓陈?”陈致远惊讶地问道。
“错了,搞错了,我还以为是陈德润先生。”于右任笑着解释说。“这么说你也姓陈?”先生接着问道。
“先生认识家严?”陈致远没有回答于右任而是反问他道。
“你是陈先生的后人!难怪长得这么像。自那年上海一别,一晃六七年又过去了。听说陈先生又在忙着赈灾,想必身体还好?”于右任感叹后又接着问候道。
“还好还好,只是衰老了许多。”陈致远回答说。一经提醒,他才想起了多年前父亲在上海找于右任印《陕西通志》的事。
旗开得胜首战告捷。听说杨虎城要兴修郑白渠,于右任自是高兴不已,并满碟子满碗地答应从中斡旋。
辗转南下,陈致远又于上海找到了李仪祉。拿着杨虎城恳请函和他伯父李仲特写给他的亲笔信,看着看着李仪祉的手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走!咱们回。”陈致远赶忙提醒说:“这就走?要不要把这里的事先交代一下?”李仪祉这才恍然大悟地拍着脑门连声说:“哦,要交代,是得交代一下。我都高兴糊涂了。”陈致远又提醒说:“南京方面还没有点头呢。”李仪祉却说:“不要紧!咱们陕西有句粗话,叫做‘拉屎的总不能教吃屎的给箍住了’,对不对?”接着他又指着书柜对陈致远说:“是这,我马上就去交割。你帮我把这些书籍整理一下,咱们最迟明天走。你不知道,我的心,早已经飞回了陕西。”
书籍大多是水利专著,有的是先生自己所著,有的是外文原著。陈致远唯一能看得懂的,是一套《陕西通志》。
到达南京后,李仪祉与陈致远又找到了于右任。指着陈致远,于右任笑着问李仪祉说:“知道他是谁吗?”并没有听出于右任话里的话,李仪祉顺口回答说:“知道知道,他叫陈致远,是杨将军的联络主任兼水利专员。”于右任笑道:“果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仪祉不解地说:“知道他身兼二职,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于右任用手指点着李李仪祉笑着说:“还是陈德润先生的后人。这——没想到吧?”李仪祉这才吃惊地说:“哦——原来是这!”
问及南京方面的态度时,于右任笑着说:“二尺五是假的人人爱戴!蒋先生他也是人,
自然不能例外。我给他戴二尺五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浙江是,陕西也是。今杨虎城在陕西筹资兴修水利,中央岂能沉默,让其民心独得而我等反落骂名么?’他听后虽没点头却也不曾摇头,以我看他已动心,咱这事应当是八九离不开十了。”顿了顿他又对李仪祉说:“宜之兄,劳驾你明天再给他搬个梯子过去。”




 第四三章李仪祉山中遇狼 刘

“梯子?他要梯子做啥?”李仪祉大惑不解地问道。于右任跟陈致远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哧哧地笑着,李仪祉却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下驴啊!没听说‘借梯下驴’么?没个梯子,你蒋先生怎么下得了驴?”于右任笑着说。李仪祉这才恍然大悟。
第二天,李仪祉单独的面见了蒋介石。在政治上有些独裁,在军事上也不乏霸道的蒋介石,在人伦上却也尊崇孝道。看了李仪祉的家书后,他终于借坡下驴,点了点那颗多是左右摇动、却轻易不肯上下点动的光头。
归心似箭,李仪祉恨不能生出双翅飞回陕西,于右任却笑着对他说:“咱们陕西有句俗话,叫做‘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如今酵子有了,‘巧媳妇’也有了,但‘面’却还差得远。为了把这锅馍蒸大蒸白,静远这个游方和尚,还得云游京津向章元善先生去化缘,以我之见,我两个还不如跟他一同前往。人多了势众么!”陈致远兴奋说:“这样最好!只是有劳二位先生了。”
李仪祉只好克制着自己,与于右任陈致远一起登上了开往天津的火车。
章元善,浙江诸暨人。一九一五年毕业于美国康奈尔大学,曾先后担任过国民政府实业部合作司司长、经济部商业司司长,和国际救济委员会中方驻会常委,眼下是“华洋义赈会”的总干事。
华洋义赈会是一个具有互助合作性质的民间组织,总干事章元善先生,是将这种互助合作制度引由西方引进到中国的第一人。
民国九年,包括陕西在内的华北五省旱情肆虐,已波及三百一十七县殃及人口两千多万。由于北洋政府拨付的四百万救灾款无异于杯水车薪,于是中外有识之士纷纷慷慨解囊,全国先后成立了九个义赈会,并筹集善款一千七百多万。民众的热情,来自民间的力量,使章元善先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救灾不如防灾,中国必须有一个防灾救灾的常设机构。
翌年的十一月十六日,“中国华洋义赈救灾总会”在上海应运而生,简称“华洋义赈会”或者干脆叫做“华义会”。敢去常人不去之地,敢做常人不做之事的章元善先生,理所当然地被公推而担任了总干事,并长驻津门主持日常事务。
一方面,有人在为争权夺利而不惜兴师动众同室操戈;另一方面,有人却慷慨解囊济世活人陌路相助。这边是刀光血影你死我活的厮杀;那边却是雪里送炭嘘寒问暖的救助。习惯了冬天的严酷,却反而接受不了春天的温暖;接受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传统观念,却反而理解不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的新生事物。政治上四分五裂各霸称雄,军事上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中国已经够乱的了,“华洋义赈会”这个“新生儿”又“乱中添乱”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一时间举国上下舆论大哗,慨然者有之,狐疑者有之,嘉许者有之,非难者亦有之。张季鸾在《大公报》上首开专栏,供知识界学术界展开讨论,全国各大报纸亦不甘落后争先效仿。
为了把好事办好,章元善先生坚持任人唯贤,并主持制定了《农村信用合作社章程》和《合作社社务成绩考成办法》。并坚持按“章程”此对入会者进行严格的审查,以“办法”对工作人员进行定期的考核,以便随时优胜劣汰决定去留,决定贷与不贷和贷款之多寡。
民国二十年的淮河水患,在又一次向华洋义赈会提出挑战的同时,也为其提供了难得的发展机遇。继民国九年之后,章元善跟他的华洋义赈会又一次面对和接受了这次挑战,同时也紧紧地抓住了这次机遇。华洋义赈会以其雄厚的实力和良好的社会信誉,对赈灾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华义会赢了。赢得了群众的信任,赢得了社会的认可,也赢得了舆论的口碑。
事实胜于雄辩。在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带动下,中国银行、中南银行、农业银行和交通银行等十大银行,在上海联合组建了“中华农业合作银团”,并主动向华洋义赈会靠拢寻求合作。华洋义赈会就此名声大噪蜚声海内外。
章元善救灾,李仪祉治水。虽近在咫尺,俩人却各行其是车行车道马走马路,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
于右任李仪祉陈致远一行三人,首先在津门在《大公报》找到了张季鸾。一声“干爹”后,陈致远立即扑上去搂住了张季鸾。于右任李仪祉也跟着吃了一惊,他们没料到陈致远不仅认识张季鸾,而且还与其沾亲带故。张季鸾更是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于右任跟李仪祉说:“呀!咋是于胡子跟活龙王。来来来,快坐快坐!你俩快坐!致远,你也坐。”陈致远却没有就坐,而是接过了张季鸾拿在手里的热水瓶:“干爹我来,你去陪二位先生说话。”张季鸾也不再客气,坐下后他接着道:“难怪喜鹊一大早就喳喳地叫个不停,原来是有朋自远方来。你两个大忙人与致远是同路,还是巧遇?”李仪祉笑着说:“我来自上海,胡子来自南京,致远他来自西安。既是巧遇又是同路。”于右任也笑着说:“你跟陈德润陈先生还是亲家?真没想到!”闻言后张季鸾先是一愣,接着又摇着头说:“陈德润,陈德润先生是谁?我认都不认识他,又怎么会跟他是亲家?”陈致远慌忙向张季鸾解释说:“干爹你还不知道,陈德润他是俺爸。你们是没见过面。”于右任跟李仪祉更糊涂了:“致远,你快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弄清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后,于右任感叹地说:“原来两亲家没见面——都是娃们的事。”李仪祉也调侃地说:“又是干女儿又是干女婿,这世上的好事,咋都教你给碰上咧?”
说明来意后,都估计着张季鸾会拍着腔子满碟子满碗地答应帮忙,谁知结果却大出了于
佑任跟李仪祉的意料。
“谁的忙都可以帮,唯独杨虎城的忙,不能帮!”一提说杨虎城,张季鸾却气咻咻说。
“咋,杨虎城挖了你张家的祖坟?”闻言后于右任跟李仪祉吃惊地问道。
“自古君子不夺人之美。可这个杨虎城。。。。。。他他他。。。。。。他竟一次挖。。。。。。挖走了我的两个助手。这都不。。。。。。不说咧,你们揣他在电话里是咋。。。。。。说的?”张季鸾面带愠色,一着急他竟结巴了起来。
“他咋说的?”于右任跟李仪祉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说这俩人你。。。。。。你给也得给,不。。。。。。不给也得给。这这这。。。。。。这不是仗势欺。。。。。。欺人吗?”余怒未息,张季鸾一激动,竟结巴得更厉害了。
“有这事?”于右任跟李仪祉更加惊讶。他们将惊疑的目光,一起投向了陈致远。
“是有这话。不过跟自己人说话,难道还用得着拐弯抹角吗?”陈致远笑着说。瞅着于右任跟李仪祉吃惊的样子,张季鸾抿着嘴偷偷的乐了。
“上当了,上了大当了!没想到咱俩被这老家伙当猴给耍了。”指着张季鸾于右任对李仪祉说。
“我俩跟你说正事,你却净开玩笑!”李仪祉抱怨道。
“你两个老家伙跟致远的忙,我可没说不帮。啊——呵呵呵。。。。。。”张季鸾辩解说。他已经乐出了声。
“好!这个玩笑开得好。能开玩笑说明这老家伙心里有数。”于右任对李仪祉说。
“你两个老家伙放心!还是杨虎城的那句话,这个忙章元善他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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