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恨绵绵无绝期。菊儿恨过郭福寿,也不止一次地想到过改嫁,但“从一而终”的千年古训,在菊儿那颗善良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而无法改变。摸着自己那日以隆起的肚子,为了那个在肚子里已经蠕动着的小生命,这个温柔的东方女性,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在委曲求全中原谅了他。善良的天性,使菊儿寄希望于肚子里的小生命,梦想着他落地时的一声婴啼,会奇迹般地唤醒郭福寿的良知,使他突然间良心发现戒掉毒瘾,并跟她母子一家三口好好地过日子。她,终于又一次地失望了,善良得几近天真的菊儿,怎么也想不通一粒比绿豆还小的烟土,竟比她母子两个大活人的分量,还要重。郭福寿不给自己面子不说,竟然连儿子的面子也不给。她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而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她打算跟儿子相依为命,并决心抚养儿子成人培养儿子成器。
当得知丈夫残废后终于戒掉了毒瘾并且人性复苏,希望在菊儿这颗饱受创伤已经万念俱灰的心里,竟然又奇迹般地死灰复燃了。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菊儿看到过很多媳妇被男人揪着头发打得鼻青脸肿,却不知道人家在晚上照样爱得如胶似漆。别说是打,在自己面前,原来的那个郭福寿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原来的郭福寿是那样的忠厚而善良,他又是那样的喜欢她爱着她,别说打骂,夫妻之间,连脸都不曾红过一次。菊儿并不以为他们已经倾家荡产,他们还有儿子,儿子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的希望,也是她跟他共同的财富。不能看着儿子有娘无爹,菊儿坚信郭福寿只是一时糊涂,才被佘有志勾上了邪路。她,又一次地原谅了他。也正应了那句古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恶人邪恶的本性难移,菊儿善良的本性,也难移。
虽然争强好胜,但却毕竟只是个弱女子,在面馆频临倒闭时,菊儿才意识到前头没有个男人撑着,凭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的血气之勇,是绝对不行的。菊儿万万没有料到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谢铁成这个跟生铁一样硬的打铁汉子,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像一根铁柱子,他擎大厦于将倾,帮自己撑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谢铁成这个硬碰硬的打铁汉子看似粗笨,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对菊儿他体贴入微,对郭福寿他又豁达大度,对她和他的孩子郭德厚,他更是爱如亲生。为了使菊儿能一心一意地在家里照顾郭福寿父子,他给面馆里雇了两个伙计。
并无非分之想,谢铁成只是诚心诚意地想帮菊儿一把,不想生活却跟演戏一样,竟将他稀里糊涂地融入了这个家庭。
虽然对菊儿爱得如痴如癫,谢铁成却并不因郭福寿处于劣势而占有她,为了让菊儿能多陪陪郭福寿,谢铁成隔三差五强制着自己睡在面馆里。说是睡在面馆,其实最多也只是在黎明前打个盹而已。他经常是一袋接一袋地抽着旱烟坐等天明,天一明忙起来反而要好过得多,但老天却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你越是急着盼它早些亮,它越是慢腾腾的迟迟不肯亮。对这个精力充沛的打铁汉子来说,夜,竟是那样的漫长。
每当熬过这个漫长的夜晚,对菊儿的爱,谢铁成几乎是报复性的,不把她折腾到半夜甚至鸡叫,他是绝不肯罢休的。菊儿也能体谅他,反正自己也用不着起早,于是就干脆由着他,他想咋折腾,就让他尽着性子地折腾。一般都是等不得温存,谢铁成便已单刀直入,饥与渴得以缓解后,他这才用他那长满老茧的大手,一寸不露的反复地抚摩着菊儿。他那一双对付生铁疙瘩的大手,难免有时会不小心把菊儿弄痛,在菊儿低低的尖叫声中,谢铁成会赶忙换用双臂紧紧地搂住她以示歉意。谁知事与愿违,菊儿反被那经常挥舞十八磅大锤的双臂,搂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第一次谢铁成难免有些慌乱和粗鲁,以至菊儿还没进入状态更来不及呼应,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当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翻过来压在菊儿身上时,谢铁成才变得从容而温存起来,这时菊儿也才有充分的时间来呼应他,并与他一同达到高潮。
对于郭福寿的病,老神仙虽然有过“这小子怕是再也起不来了”的结论,但却从未放弃过努力,他一如既往的坚持着给郭福寿用药、按摩和针灸。陈德润和孙兰玉也分别帮着菊儿给郭福寿煎药或者涮洗。老木匠虽然余怒未消,但看在众人和菊儿的分上,他还是亲自动手,给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婿做了一辆木制的轮椅。每逢好天气,众人谁有空谁就会把郭福寿推出来晒晒太阳。在老神仙的耳濡目染下,有心的菊儿竟然也学会了按摩和针灸,于是郭福寿接受治疗的机会,由原来的每日一次增加到后来的一日数次。不知是由于人力还是药力,也弄不清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力量,郭福寿感到自己的双腿自上而下,竟慢慢地有了知觉。
让郭福寿更为惊喜的是,对睡在身边的菊儿,他从心理上竟逐渐恢复了欲望,而且这种欲望似乎还在慢慢地升温。由于病理上的原因,郭福寿又明显地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敢对菊儿提出某种要求,怕自己做不到反而会使她更加失望也更加伤心。趁菊儿熟睡时,郭福寿像做贼似的偷偷地抚摩着她。尽管小心翼翼,菊儿还是被弄醒了,她惊喜地问他说:“是不是想哪个了?”郭福寿急忙掩饰说:“不。。。。。。不是,是我不小心,无意中碰了你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后,菊儿又重新回到了梦乡,而郭福寿却大睁着双眼一直到天色大亮。
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时,郭福寿再也找不到更为合理的解释了。流着泪他难过地向菊儿吐了真情:“我心里确实在想你,但是自己又做不到。”郭福寿那可怜巴巴的一句话,使菊儿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她摸了摸郭福寿的下身,发现跟以前相比,竟明显地有了些力度。菊儿一阵惊喜,惊喜之余,她又有些为难,不知咋样做才能满足他,她,一时没有了主意。。。。。。
沉默了好一阵后,菊儿起身替郭福寿脱掉了内衣,然后她又将自己扒得精光。菊儿像个男人似的爬在了郭福寿的身上,并模仿着男人的动作努力着。她,失败了。菊儿惊奇地发现,由于生理上的差异,注定了夫妻之间在弄这些隐秘之事时,必须是男人在上而女人在下,反过来是绝对不行的,反过来就犯了“方向”性的错误,是注定要失败的。菊儿难过的泪水,落在了郭福寿那失望的脸上。
不能放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经过几天的苦思冥想,菊儿果然又有了新招。再次尝试时,菊儿仍然像上次那样,先爬在了郭福寿的身上,紧搂着他,她猛地就地在炕上一滚,竟然成功地将郭福寿翻在了自己的身上。喘息了好一阵子后,她又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他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上。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在关键时刻,郭福寿却由于腹肌无力而功亏一篑。菊儿的努力,又一次前功尽弃了。郭福寿难过地啜泣起来,菊儿却鼓励他说:“甭难过。你心里不要紧张,只要我们一块努力,肯定能成。”
果然不出菊儿所料,几经失败后,他们终于成功了。
菊儿的月信又一次失信,她的下身,已经两三个月没有见红了。已经生过一胎,菊儿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她心里不由得惶惶的。思前想后,她找到了孙兰玉。
见菊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兰玉关心地问:“又有人在嚼舌根了?”菊儿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却仍然没说话。孙兰玉着急地说:“你倒是说话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把人都快急疯了。”菊儿这才摸着小腹嗫嚅地说:“你——你看看这儿。”孙兰玉这才恍然大误:“咋,身子又不空了?”见菊儿只点了点头而没有再摇头,在松了口气后,孙兰玉又好气又好笑的嗔怪她说:“我还以为咋的咧,原来是这事。这是喜事嘛,又有啥好难为情的,又不是头一个,跟个大姑娘似的,把人教你吓了一跳。”菊儿却并没有轻松,她愁眉紧锁又叹了口气后,这才木讷地说:“唉,不知他到底是谁的?”这次孙兰玉也着实吃了一惊:“谁的,还能是谁的?”她虽然知道菊儿有两个男人,但从腰以下郭福寿不是都瘫了么?“难道他。。。。。。他还行?”对着孙兰玉在惊讶中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菊儿却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事情虽出乎意料,但孙兰玉毕竟是个聪明人,略加沉思后,她立马有了主意:“这也不难,长一长再说吧。将来跟谁像,就是谁的。”
其实孙兰玉也怀上了第二胎,而且比菊儿还要早几天。她的一句话使菊儿得到了宽慰,菊儿走后,她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吃着隔壁山婶的奶,孙兰玉长大了。总以为山婶就是自己的亲妈,呀呀学语时对着山婶,小兰儿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就是“妈”。第一次山婶乐呵呵地接受了,后来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纠正着她。山婶非常爱小兰玉,每次她都是先将奶头塞进她的小嘴,耐心地看着她吃饱后,这才去喂自己孩子。一张嘴吃饭,三个尻子屙屎。眼看着两个小屁股屙得越来越多,山婶的奶水,开始告急了。她依然是先尽着她的小嘴,另一个小嘴则难免要受些委屈,只能搭配些糊糊,或者是泡馍了。
有苗不愁长,小兰儿漫漫地长大了。对她,山婶一如既往的百般地呵护着,但到了晚上,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要坚持把她送过来。流着泪从山婶手里接过她的,是老神仙,而她一开始,却并不买这张泪脸的账,当挣扎着扑向山婶时,山婶却抹着泪一咬牙,便狠着心离开了。
第六章刘小菊身事二男 孙兰
久而久之,小兰儿这才慢慢地接受了这张老泪纵横的脸。在那朦胧的意识中,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欠缺点什么,究竟欠缺些什么呢?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直到四五岁时,小兰儿终于意识到自己缺少的,是亲妈。每当小兰儿扯着老神仙的衣襟问他要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