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
记得几年前方兴东的互联网工作室刚建博客中国网站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博客”这个词特别稀奇,加上他弄了一堆“博客精神”,更让人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五迷三道。当时想成为博客需要经过至少一位知名博客的推荐,在核实了真实身份、上传的稿件后,并经过博客中国网站上层人士批准才能开通“精英”博客专栏,如此严谨的过程让我觉得很好玩。那时候,我的推荐人面如钩月、秋波荡漾地坐在西单马路边的星巴克,看我的时候则满脸严肃:“博客精神是自由、真实、资源共享、互相帮助。”而我也被咖啡因弄得心里扑通扑通的,要不是在那么高级的地方,我一准去集市买只鸡,再往它脖子上抹一刀,弄一大海碗鸡血一饮而尽,如果环境允许我还得跟我的上线跪地上磕俩响头什么的,以表对组织的忠心。后来当我的文章整天挂在博客中国首页最显著位置推荐的时候,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屁颠屁颠地以为博客是最时髦的东西。直到有个叫木子美的女人出现,我才知道时髦的根源,几十万甚至更多的人在同一时间奔她的博客日志而去,博客成为优雅的下三滥代名词。
没几年光景,博客普及得跟麻辣小龙虾似的,都吃,有人还上瘾。网络里废弃的博客也很多,残页不再会产生新的窥视欲,很多人不再来了,把它忘了。新的网志人又会出现,博客就这样交替变化,相互影响,相互遗忘。每个人都有好几个博客,精力旺盛的人一天能博好几次,跟壮劳力赛(似)的。
我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不就是挂在网上写日记吗,平时还能到熟人的博客上瞅几眼,看看他这些日子的私生活是什么样,外带甩几句闲话,觉得博客挺轻松娱乐的。可写着写着就写出虚荣心了,页面上都显示着点击数,人家那都四位数了,你这还两位数,自己都觉得寒碜。最后,博客变成博数了。
普通人的博客需要自己憨皮赖脸地拉别人看,还得强烈要求别人跟自己做链接,这样成天眼睁睁地看着,点击数也增加不了几十,而且大部分还是自己点的。名人们可不一样,陈芝麻烂谷子往外一倒,那都是真诚流露啊,不管那一篇篇“博”是不是真的出自名人之手,追星族都觉得,我可以留言,人家看不看回不回无所谓,至少我近距离接触到名人了,兴奋!尽管人家隔三差五地仅在博客里写几句,对点击者而言那都不是敷衍,而是亲切。
亲切感挺重要的。就像你站在演唱会现场老远的地儿,举着望远镜都看不见台上的人在干什么的时候,一样能扭着屁股在椅子上蹦。博客也一样,当一个名人在你面前闲扯淡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特人性化,因为我们这些俗到骨子里的人都惦记着听点名人以前怎么受的苦,怎么被人甩,后来怎么遭罪,来获得心理平衡,这样才能让咱这些百姓体会出人间自有真情在。
我不太喜欢现在的博客,变得像内衣表演秀,没人看还得自己满楼梯贴小广告,自己张罗人。而名人呢,今天炒盘鸡蛋,拍成照片挂在博客里就能赢得上千点击率,我不喜欢这种招摇的表演。我几乎不动陌生人的博客,我只对我熟悉的朋友的私生活感兴趣,我需要跟他们感同身受。我们安于自己的小地方。
我最反感有人唐突地冒出一句:“看我的博客吧。”而且你问他什么他都回答一句:“打开我的博客!”我的回答也非常有个性:“我不想知道你那点破事!”于是有人知难而退了,可有的人还在使劲给你发带BLOG的链接。
门户网站发了疯似的到处拉所谓名人到他们那去开博客,我看着屏幕上博客后面不断闪烁的那串字符就在想,这群人就跟野鸭子似的,以为找到一个世外桃源,于是高兴得一个劲儿地下蛋,屁股还没焐热,蛋就被人拾走了,最后下得精尽人亡,那些拾蛋的人却拿这些烂菜地里的绿色食品满处吆喝赚了大钱。
有些胆子小又不够骚的女博最多弄点小情小调,或扔满菜地自己的照片,整得跟寻人启示似的。而更多男博就像吃剩饭误食了春药的猪,目光涣散,一路撞着墙走,你能在他们的菜地里看见他们无比自恋地分析整个春天和全世界,从痴呆眼神就能看出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跟荷尔蒙有关的事。他们还很有圈子意识,在页面旁边拉了一溜让人花眼的友情链接,每个博后面捧臭脚的回复越多他们越自恋,跟入了邪教似的。
博客,就是一面可以贴大字报的墙,缺少规则和自律。但同时,博客,又像一个新媒体,它甚至在对主流媒体察言观色指手画脚。
狗也有黑社会
我从来不知道咸水沽在什么地方,但这个早晨,送完土土我却出现在咸水沽集贸市场里,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太容易接受。在一片简易的空地上,被砖墙隔成了三个区域,第一个区域遍地是一笼子一笼子的猪崽,干干净净细皮嫩肉,小皮肤都粉扑扑的,像刚做完面膜;第二个区域是绵羊,有的被集体关在笼子里,有的被拴在一起,无论在哪羊们都把脑袋扎在一起,把屁股对准买主,它们大概在说离别寄语;第三个区域,也是这里最大、人最拥挤的地方,到处是狗,狗像牲口一样被主人拉着。那些小区里穿着衣服狗模狗样到处找电线杆子撒尿的家伙在这里是不受待见的。这儿的狗大多是德国黑背,长得像电视里的警犬,全都又高又壮,你刚有经过它的企图,它就瞪着眼睛看你。我立刻喜欢上了它们。
我们是来看斗狗的。一块军绿色的帆布围起一个不大的小场子,人站在四周,中间宽大的场地被一个半米高的铁栏围起。我们几个像十足的二溜子一样,站在高处互相问:“你押吗?押哪只?”其实连钱都没带。两只比特犬被带进场子里,各把一角,我看这与人类搏击比赛没任何区别。俩狗特有职业运动员的范儿,一对眼神,立刻跃跃欲试,呼哧带喘。主人拎着一个大水桶,从里面捞出一条脏里吧唧地皮色的毛巾,先擦擦狗脑袋,又擦擦狗的后背,最后把狗嘴扒开,用淌着水的脏毛巾擦擦狗的口腔,我原以为要给狗带副假牙呢。
当铁链子一解,两条狗噌地奔对方就蹿出去了,那架势,灭九族的心都有。大狗一口咬住小狗的耳朵,小狗的牙已经像钳子一样死咬住大狗的胸口不放,还像狼一样使劲左右晃头。血顺着它们的牙流下来。小狗的主人一直像教练一样鼓励着自己的爱犬:“好皮皮,好皮皮,咬!咬!”狗在人的激励下越战越勇,尾巴支棱着,使劲摇晃,谁也不服,简直俩黑社会遇一块儿了。因为谁也不松口,这么坚持了几分钟,人用钢质的撬板才把狗嘴撬开,把双方拉回到原位,用凉水擦头,擦身,擦嘴,就差给它们做按摩了。刚一松手,俩狗又扑向对方,撕咬,僵持,再战。皮皮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但在主人的鼓励下,邪教徒一般发了疯地扑咬,没有任何比赛经验的大狗一次次被它掀翻在地,露出脆弱的肚皮,那层小嫩肉我看不怎么禁咬。
据说这样的比赛要持续几小时,而比特狗生性好斗,似乎出生就为了加入黑社会,咬不死对方就不罢休,除非你把我先咬死。我们看了一个开场就退出来了,因为实在残酷。
整个集市也没几个女的,赵文雯始终扮大小姐状一会儿惊呼害怕,一会儿做小鸟依人状尾随在两个同去的男人身后。我则始终保持女二溜子状,看见一条体态跟牛似的、长相奇丑的患有老年痴呆症老狗的时候立刻伏身蹲下,强烈要求跟它合影。那狗缓缓抬头,满脸的不情愿,但我还是春风拂面地笑,并用右手特别二百五地给它刀毛,还充满爱意地拍了拍它那比我大五号的脑壳。当我摆完POSE,那狗缓慢地站起来,一脑袋撞在前面面包车的车门上,一个那么大的车停在那,它愣没看见。赵文雯在旁边没完没了地笑。
后来,一个哥们猴子说他也养过比特狗。他的狗叫斗斗,小时候用可乐瓶子逗它,它一口咬住就不撒嘴了,你可以甩着瓶子到处逛悠,能像拎个书包那么随意,不用担心狗,无论你怎么晃悠,它咬住瓶子至少一个半小时不撒嘴。斗斗稍微大点,他拿自行车外带训练它,经常往狗面前一扔,斗斗一口咬住死活不动了,猴子说,他把车带往树上一挂,该干吗干吗,半天过后再回来看,斗斗还自己吊树上呢,咬得特别心甘情愿。一条好斗的狗,一个好斗的人。他说,他让斗斗把他们小区看见人就叫唤的狗都咬死了,有一次,斗斗把一只狗活活咬死在窝里,他一看出了命案,扭头就带着凶手跑了,当然也有被抓现行的时候,他赔了条小狗给人家。当赵文雯听到比特只咬狗不咬人的时候来了精神,她伪装一上午的慈悲没了,纠缠猴子再弄条比特来,把她小区那些到处拉屎、见人便狂叫的狗也咬死。最后,猴子建议,我们几个人一人养一条,隔周出来互相咬一次,看看谁的先被咬死。我们赶紧摇头,皮皮血肉模糊的脸又出现了。
胸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中午吃完饭,随手打开电视,看见一个光膀子的胖男人在台上挤眉弄眼地笑,他手里拿着的话筒挂着“梦想中国”的小牌儿。记得去年也看过一眼这节目的海选,有个男的说他叫“张学友”,很多年前就给自己起了这个艺名。我捏着鼻子非常好奇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到底打算干什么,只见他屁股一撅,在台上拿起了大顶,两条腿向天上叉着,伴随着这个非常不雅的姿势他扯脖子喊开了,听声音像个专业喝破烂儿的。终于到头朝上的时候,他边磨磨唧唧地擦汗,边解释说,如果不以这个姿势唱,自己的歌简直就没法听。他还挺自信,以为这样唱大家就能听得进去似的。镜头一转,几个评委全男不男女不女地留着长发,为了表示他们还有点性特征,在下巴上多少留着些怪异的胡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那么多长相猥琐的评委,坐那儿跟列好队的潮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