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家果然反了?”
“嗯,”木棉把雨披风递给贝螺道,“这回来势凶猛,所以您和凌姬夫人都要撤离到狼谷,走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狼谷!”
“那獒战现在在哪儿?”贝螺穿上披风,紧跟着木棉的步伐问道。
“还在你家,巴庸带人围攻了那儿。”
“啊?”
“没事儿的,不用担心,先撤离寨子再说!”
一路离开寨子时,贝螺发现所有的人家都紧闭门户,只是隐约能听见自己家方向那边传来撕杀声。她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紧,很想去瞧瞧獒战怎么样了,却不得不先跟着木棉往狼谷撤离。
从西边寨子门离开后,在黑竹林里遇见了凌姬和丘陵等人。一行人汇合了,便朝狼谷迅速奔去。走了没多久,雨倒是停了,居然还露出了一弯明亮的下弦月,可凌姬夫人却在竹抬椅上叫唤了起来。
贝螺忙让从人放下椅子,弯腰问道:“凌娘,怎么了?还撑得住吗?”
“疼……”凌姬一把抓住贝螺的手,不住发抖道,“贝螺……我肚子疼……
贝螺急忙帮凌姬查看了一下,裤子上居然沾了不少血迹,俨然是动了胎气,要早产的迹象。她头脑一麻,瞬间有点不知所措了!凌姬才怀了六个多月,这孩子要早早出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
“贝螺怎么样了?”木棉奔过来问道。
“不行了,”贝螺着急道,“凌娘怕是要早产了,我们得腾个地方出来!”
木棉眼珠子一圆:“这时候早产?这孩子赶得也太着急了吧!还能撑一会儿吗?”
丘陵把孩子给了素心,也奔过来看了看凌姬,使劲冲木棉摇头道:“不能再撑了!再撑下去,干娘会没命的!木棉,来不及了,我们得赶紧腾出个地方来给干娘生产才行!”
木棉也脑袋大了,她个黄花闺女既不会生孩子也没遇上过这种事儿啊!她捶了脑袋两下,想了想道:“没法子了!只能在这儿生了!可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如果巴庸的人追来,怕是抵挡不住多久的!”
贝螺眼珠子左右打了几下转,拉着丘陵道:“这样,丘陵姐姐生过孩子,就由她来接生。木棉你负责看着凌娘,保护凌娘和孩子不受人打扰,其他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什么叫我不用管了?”木棉问道。
“剩下的交给我,你和丘陵姐姐看住凌娘和孩子就行了!”
“行吗你,贝螺?你那点身手抵得过巴庸手底下的人吗?”
“不行也得行,赶紧腾地方吧!”
当下众人腾出了一块儿地方,临时搭了个遮蔽的简陋棚子,由丘陵帮助凌姬生产,其余人在贝螺的安排下围成圆形警戒。凌姬那惨叫声一阵一阵的,完全就是个扩音器,不管在多远的敌人怕都能听得见。正在烧热水的阿越一边扇火一边朝贝螺着急说道:“公主,凌姬夫人这么个叫法,再远都能引来呢!我们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别想那么多,把热水先烧了再说!”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偏偏赶上这个时候,凌姬夫人肯定是被吓早产的!”
刚刚抱怨完,身旁的一个族人忽然喝了一声道:“什么人?”
贝螺立刻警觉地走过去,只见前方二十步的地方隐约走来了几个人,她忙也问了一句:“谁?再不说话,我可动弓了!”
“是我,贝螺!”
“二叔?”
黑影之下缓缓走出来的人正是獒通和他身边的三个手下。獒通缓步走过来说道:“你爹和獒战不放心,特意派我来护送你们去狼谷。这是怎么了?凌姬要生了吗?”
贝螺点点头道:“是啊,大概是受了惊吓,才六个多月就要早产了。”
獒通环视了一周道:“此处也不是很安全,巴庸的人很快会找到这儿来,待凌姬生产了之后必须得立刻赶去狼谷才是。这样,让木棉先护送你去狼谷,凌姬这里交给我,一旦她生了,我立刻带人护送她和丘陵赶去。巴庸那边来势太凶了,先走一个是一个,不能让他一下子把你们几个都抓了,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婶娘呢?”贝螺忽然想起了。
“她已经和端央带着孩子先赶去狼谷了。事不宜迟,贝螺你也动身吧!凌姬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带着她赶上来!”
“好……”贝螺眸光里闪过了一丝迟疑。
“你们几个,”獒拔指着警戒的那些族人道,“立刻护送贝螺夫人去狼谷!木棉你也是,这儿你不必管了,一定要安全地把贝螺护送到狼谷,我们随后……”
后字还未说完,贝螺忽然哗啦一声拔出了佩刀,抵在了獒通的脖子上,獒通嘴角一抽,僵在了原地:“贝螺,你这是干什么?”
“这话我也想问二叔,”贝螺紧握刀柄,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道,“二叔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獒蛮族变天(二)
“我是来护送你们的,你怎么这样?快把刀放下,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獒通一脸急切加诚恳道。
“婶娘真的已经先赶去狼谷了吗?我怎么觉得二叔您是在说谎呢?”贝螺丝毫不放松道。
“贝螺,你这疑心是不是有点过头了?我骗你干什么呢?如今大敌当前,我们一家子理应一直对外,这一点二叔还是很清楚的。你别闹了,刀先放下来,好不好?”獒通耐心地解释道。
贝螺眼眸中的那一丝狐疑仍旧没有消去,她沉吟片刻后问道:“二叔,既然是獒战叫你来的,那你说说,我跟他之间约定的暗语是什么?”
“暗语?”獒通额头上那几个淡薄的褶皱挤了挤,转动眼珠子道,“什么暗语啊?獒战没有跟我说啊!贝螺你想想,刚才在你家里情势那么危机,獒战哪儿还有空闲跟我说什么暗语啊?”
“所谓暗语,正是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候用的,为了确保我不会被坏人所蒙骗,獒战是不会忘记的,这是他跟我之间约定好了的。二叔,如果您不知道暗语,那可对不住了,我没法相信你您,只能委屈您和您那几个手下卸下佩刀,去旁边呆着了。”
獒通明显有些焦虑了,语气也没之前那么耐烦了:“你说你跟我闹什么啊?巴庸的人很快就要追上来了,你再闹大家都会没命的!我再怎么也是獒战的亲二叔,我岂会在这种时候背叛他和我自己的亲大哥?快把刀放下,让木棉护送你去狼谷,听二叔的!”
“抱歉了,二叔!这也是獒战教我的,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二叔您。我怎么知道您会不会因为微凌夫人的事对我们心存不满,借机报复呢?”
“你二叔是那样的人吗?”
“是不是都不必再废话了,叫您的人把刀卸下来,乖乖地让木棉绑了!”
“贝螺……”
贝螺将刀刃又抵深了一点点,威胁道:“再废话,二叔可别怪我这做晚辈的下手狠了!您若是清白的,待会儿见了獒战自有分晓,若是我判断失误,我给您斟茶赔罪都行!只是眼下,为了凌娘和大家,我不得不小心些!二叔,赶紧的!”
獒通脸色渐渐变了,刚才还温和得像个好长辈似的脸色此时全部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郁和狡诈。他大概没想到贝螺的警惕心会这么高,原本以为会很顺利的事情却在一开始就搁浅了。
“卸下刀箭!”木棉冲獒通的那几个手下喊道。
那几个手下望向獒通,似乎在等獒通下达命令。獒通紧了紧牙龈,也望向了他们,然后眼珠子飞快往左滚了一下,就在这一刻,獒通忽然反手用力地拨开了贝螺抵在他脖颈处的刀刃,然后抬脚向贝螺腹部踹去!
贝螺的身手和反应早不似从前那个贝螺了。在接受了奇魂的点拨后,又得獒战时不时的“*”,她的反应速度已经快了许多了。在獒通一脚踹过来时,她一个七百二十度的后回身旋转闪开了,让獒通扑了空。站定后,她大喝了一声:“獒通是叛徒,保护凌娘!”
木棉和随行的族人立刻将中间正在生产的凌姬围得更紧了。獒通缓缓转过身来,藐视着眼前这群人道:“叛徒?我獒通不知道为獒蛮族立下多少战功,却被你这个小丫头当叛徒,真是叫我心寒啊!”
贝螺握刀走上前,冷冷地盯着獒通道:“二叔,你也归附巴庸了?跟着巴庸那样的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獒通仰头大笑了两声道:“巴庸?你以为我跟巴家那群乌合之众联手了?贝螺,你终究还是个天真的小丫头,殊不知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怕告诉你,这次与我联手的人并非巴庸,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恐怕连你的公公我的亲大哥都难以对付,所以你最好还是束手就擒,这样,才不会伤到你这一干族人和你的凌娘。”
“那我明白了,你是想趁火打劫对吧?看獒战和巴家杀得正火热,你就来抓了我们向你的新主子邀功,你可真够不是东西的啊,二叔!你这一叛变,你想过你那一家子吗?想过獒伏大哥,想过獒昆吗?獒昆立马就要跟木棉成婚了,你这么一闹,叫他们怎么办?”
獒通不屑地瞟了木棉一眼,冷冷道:“这婚事没了就没了,待我夺下自己的一片天地,自立为主后,还愁为獒昆找不到好女人吗?獒昆是我的儿子,他自然会跟着我,这还用问?”
木棉嫉恶如仇道:“獒昆才不会像你那样呢!他分得清是非好坏,绝对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那为什么他没出现?为什么他没赶来救你们?实话告诉你们吧,獒通这时候正护送一家子往谷外撤离,哪儿有功夫来管你们的死活?我到底是他亲爹,你不过是他玩过的一个女人而已,他怎么可能为了你背叛我这亲爹?”
“不可能!”木棉断然否决道。
“信不信随你,我也没那么多功夫跟你们废话了,”獒通哗啦一声拔出了佩刀,在皎洁的月色下晃了晃刀背上的白光,目光阴毒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只是来抓獒拔和獒战的女人的,其他人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