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安竹风风火火地跑进了议事厅,向獒战禀道:“出寨五里外的一处崖下发现了鹊儿的尸体!”
“什么!”布娜惊叫了一声,然后两眼一翻白,轰地一声倒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场噩梦惊醒了。醒来时,耳边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呼呼的风声,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待她坐起身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寒洞里。
清楚地发现了这个事实后,她浑身的寒栗打得更厉害了。她知道寒洞是什么地方,是关押犯人和俘虏的地方。她瞬间倍感失望,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爬到铁栏杆处喊道:“来人!快来人!我要见我姑姑!我要见我姑姑!”
一个族人跑进来说道:“布娜公主,您暂时不能见您姑姑。但您醒了之后,我们会向大首领禀报的。”
布娜哭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把我当囚犯关起来吗?不!我什么都没做过!我什么都没做过!”
“公主请稍安勿躁!”
“去告诉大首领!去告诉獒战!我什么都没做过!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一切……一切都是鹊儿干的!是鹊儿干的!”
“真的吗?”若水的声音忽然从洞口处传来。
满面泪痕的布娜抬头望去,只见若水手提着一个竹篮,款步迈入,带着清冷的笑容走了过来。她一抬手,族人就退下了。
“怎么是你?我姑姑呢?”布娜迫不及待地问道。
若水放下竹篮,冲她笑了笑道:“大首领有令,事情未彻底查清楚之前,你姑姑不能来见你,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寨内所有东阳族的族人全都得接受獒战的盘查,一个也不能放过,包括你的姑姑。”
“什么?”布娜整个人像泄了气儿似的坐了下去。
若水看着她这个样子,十分得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没法子,獒战也不想这样,可为了确保寨内没有细作混进来,盘查是必须的。蚕室爆炸也许是有人恶作剧,但也有可能是小人作祟,怎么也得查个明白才好。万一,东阳族内有人做了别族的细作,那我们獒蛮族不就糟糕了吗?公主你说是不是?”
“爆炸是鹊儿做的!爆炸是鹊儿做的!”布娜使劲摇头道,“我没做过!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要关我?为什么?”
“因为那脚印啊!”若水哼哼浅笑道,“獒战查出来库房里有你的脚印,你自然就有嫌疑了。”
“什么脚印?单凭那脚印的话我不服!”
“你不服?可獒战很是信服呢!步态追踪?哼,你知道谁是教獒战的吗?”
“谁?”
若水盯着她,缓缓吐出了三个字:“金—贝—螺!”
布娜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双目圆瞪,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若水呵呵地掩嘴笑了两声道:“哎呀,人家不愧是夷陵国的公主啊!知道得就是比我们多,连那所谓的步态追踪都知道呢!我听说,发现库房内脚印留下的泥土是月季花泥的人也是她,她可真是聪明呐!”
“她胡说八道!”布娜情绪激动道,“什么步态追踪?她是一派胡言!什么月季花泥?她存心就是想整死我!我要见獒战哥哥!我要当面跟獒战哥哥说个清楚!”
“你会见到獒战的,但你见到他之后所说的话,他会不会相信那就难说了。眼下他对金贝螺的步态追踪可是深信不疑呢!他要以此定你的罪,你又能如何?”若水故作惋惜的口吻摇头道,“你啊,就是太笨太狂妄了!自以为有个做事精明的姑姑仰仗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可谁能想到呢?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她居然弃你不顾了。你知道她是怎么跟大首领说的吗?”
布娜眼眶中滚出两行清泪,哽咽地问道:“她怎么说的?”
“她说,她对你十分失望,也清楚你这么做的缘由,说到底还是为情所困。她说你迷恋獒战,不肯嫁给獒昆,对她有所怨恨,所以才起心毁了蚕室的,唉!”若水又叹了一口气道,“她还说了,不会袒护你,一旦查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都由大首领发落,她绝无二话!”
“怎么会……”布娜包着两框心酸的泪水道,“姑姑怎么会这么说?”
“你没听过吗,公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情深意切的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姑侄了。你姑姑要不及早放弃你,她也会受连累,也无法继续在獒青谷待下去了,你懂吗?”
布娜掩着嘴,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你挺可怜的,一直都在被你姑姑所利用,从来就没为你考虑过。如今成了你姑姑的一颗弃子,要是我,我也伤心啊!我告诉你吧,按照獒青谷的规矩,就算大首领不会处死你,也会把你逐出獒青谷的。我听说,那个篡了你父亲位置的胡尔正在到处找你,离了獒青谷,你可怎么活啊?”
布娜哭道:“我不要!我不要离开獒青谷!我没做过!我什么都没做过!都是鹊儿做的!都是鹊儿做的!”
若水轻蔑一笑道:“这会儿才来说是鹊儿做的,早干什么去了?若你够聪明,当时就不应该慌,而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鹊儿头上。让一个死人做替死鬼,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所以我才说,你是又笨又可怜啊!”
布娜哭得更厉害了。若水又道:“也别紧着哭,哭也哭不出一条好路子来的。你这件事并非没有退路,得看你愿意不愿意走。”
布娜听了这话,连忙抬起头道:“你有法子?你有法子帮我洗脱嫌隙吗?”
“洗脱嫌疑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让你活,你愿意吗?”
“这……”
“不愿意?”
“愿意!”布娜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杆道,“你说!你说是什么退路?只要不扔我出獒青谷,我什么都愿意!”
若水脸上勾起了一丝歼笑,弹了弹衣袖道:“这就对了。跟着我,比跟着你那个自私阴险的姑姑要好得多。你我之间不必讲什么姑侄情义,只讲忠心与否,只要你对我忠心,我绝对会给你个安稳的未来!有我在大首领跟前替你说话,你不会被逐出獒青谷的。”
☆、第九十九章 翠莺谷的茶女
布娜咬了咬嘴唇,狠下了心,点头道:“好!只要你肯救我出去,我都听你的!我会把你当做我的恩人,一辈子都忠心于你!”
“很好!很受教啊!那么,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爆炸的事情承认下来。”
“为什么?”布娜一惊道,“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更没退路了?”
若水得意道:“有我在,你不用担心那么多,照我的话去做就好了。”
跟布娜叮嘱完事情后,若水便离开了寒洞。下山穿过黑竹林时,正好遇见了獒战。獒战看见她时有点意外,问道:“你去过寒洞?”
若水一改往日的盈盈笑脸,摆出一副淡淡的表情道:“是啊,你爹吩咐的,说让我去劝劝布娜,把该招的都招了,不用弄得自己那么灰头土脸的。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
“獒战!”若水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獒战,“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不会耽误你太多功夫的。”
“说。”
一阵劲风拂过,扫得竹枝如波涛翻滚。若水侧过身,望着那翻滚中的绿涛道:“我知道我这人做事有时候有些热心过头了,总是去关心一切本不应该我关心的事情,知道我性子的人不会说什么,但不清楚我性子的人可能会觉得我有什么目的或者打算。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至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大首领。”
“没别的了?”獒战的回应很冷淡。
“你真的误会我了,獒战,”若水转过脸,目光真切道,“我对你……怎么可能有那种非分之想?我一直都很珍惜大首领给我的名分和一切,感激他肯收留我这个从巴陵国王宫逃出来的人。这份恩情,我今生都无法完全报答,所以我早就立过誓言,会永远跟随大首领,绝不会背叛他。”
“这些话你应该去跟我爹说,你对他的信誓不用来跟我说,我没兴趣听。”
“你还是不信?”
“只要你自己信就行了,我信不信有什么所谓?以后别再跟我说这些莫名奇妙又很愚蠢的话了,的确很耽误我功夫。别忘了,”獒战略带轻讽的口吻道,“你只是我爹的一个暖*妾而已,让本王子花很多功夫听你说这些无聊的话,会不会抬举你了?”
獒战说罢,绕开她往寒洞去了。这瞬间,她情不自禁地摁住了自己的心口,只感觉里面像有把剪刀似的绞着疼!
暖*妾?没错,自己的确是个暖*妾,但这三个字从獒战嘴里说出来,她听着不像是三个字,更像是三把利刃!这三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她柔弱的心口,疼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本以为自己跟獒战之间会有别于凌姬和绿艾,说不上朋友,但终究也应该有些情分吧!可谁能想到,自己在獒战眼里也就是个卑贱下作的暖*妾而已。
若水表情略显扭曲地捂着心口,缓缓转身望向了獒战的背影。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原来我只是个暖*妾……獒战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看不上一个暖*妾,暖*妾又怎么了?她照样也可以拿出自己的性命去爱你。你为什么都看不见呢?好吧,暖*妾是吧?我会让你知道一个暖*妾也有你不可小看的能耐!
又一阵劲风扫过,吹起了她耳际的贴发,也露出了她侧脸上那浓浓的幽怨。她驻足停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下午时,布娜被押下了寒洞,送到了獒拔面前。对于蚕室爆炸之时,她果然一口承认了。问及缘由时,她声泪俱下,婉转幽怨道:“我真是一时糊涂,真不是故意要给蚕室捣乱,想毁了姑姑亲手创立的蚕室的。我只是……只是受不了婵于夫人的辱骂和嘲讽,一时想不开所以……”
“你胡说什么!”婵于夫人当即脸色大变,指着布娜喝道,“我什么时候辱骂你嘲讽你了?你别自己死不足算,还拉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