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上首的男子突然大笑起来。
“汉王?”刘福通错愕,心里更是不安。
陈友谅笑完了,从椅子上走下来,站在刘福通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狼狈的连狗都不如的刘福通,冷笑。
“归顺我?你拿什么归顺我?你的势力早就被张士诚吞并,便是你的小命,也是本王从张士诚手里放回来的,你拿什么归顺我,你又有什么归顺我?刘福通,看来你还没有看清楚你现在的地位,你,不过是本王的阶下囚罢了。”
他一脚踢翻刘福通,狠狠踩在他的背上,语气阴森。
“本王要你死,你便死,本王让你生,你才能够没有尊严的活着。你在本王眼里,还不如一条狗有价值。至少,本王不用担心狗的忠诚,却得提防你背后下黑手。”
“咳咳,陈友谅,你欺人太甚!”被一脚狠狠踢在胸口,刘福通狼狈的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他这几年向来高高在上惯了,一直被人敬重奉承着,何尝想到会变成今日的阶下囚?
刘福通眼里泛着怒气和怨恨,手用尽全身力气的抓在地上,指甲几乎要翻过来。
“呵呵,我欺人太甚?刘福通,你认为你现在,为什么还活着?那江里的水,好喝么?”
刘福通浑身一抖,脸色发白。
“刘福通,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拥有兵马的主帅,可以一呼百应?在天下人的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死在了安丰的战役里。所以,我便是把你千刀万剐,也没有人会说我什么。”
“张士诚……张士诚尔敢……”刘福通眼睛发红,几乎要咬碎了银牙。
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陈友谅,要杀要剐尽管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放心,如你所愿,本王怎么会就这么简单的让你死呢。不然,本王又何须费尽心思从张士诚手里把你救下来。”
“陈友谅,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来人!”男人大笑,下一刻却瞬间沉下脸来。
“汉王,有何吩咐?”两侧的黑衣侍卫动作划一的单膝跪下,等候命令。
“把我们的刘坛主送去本王专门为他修建的地方,好~好~招~待~”
“属下遵命!”
看着被两个侍卫夹着腋下拖走的刘福通,站在大殿的伟岸青年语气低沉幽幽。
“哦,对了,刘坛主,你还是安心的呆在本王为你准备的地方,如果脚不安分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他冷冷的看着一脸衰败颓废的刘福通,冷笑,“本王不介意,砍了你那双不安分的腿。”
看着刘福通瞬间紧缩的眼睛,陈友谅总算吐出了一口之前压抑在心底的郁气。
他走出大殿,回到自己的院子。
“夫人呢?”
卧房里没有看到妻子纤柔的身影,平日佩瑶妹妹喜欢去的几个亭子也没有人,陈友谅来到长子元亨的偏屋,只看到妻子的贴身大侍女袖衣在细心的照顾着孩子。
“小姐去参加刺史夫人的宴会了,恐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没有跟在一路伺候?”
袖衣咬了咬唇,跪下来请罪:“汉王恕罪,小姐命我照看小少爷,是以……”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元亨就在府邸,身边那么多丫头婆子,他们都是死人吗?”
袖衣垂下头,不敢反驳,心里却是一阵委屈。
如果不是为了先前陈夫人对她们姐妹的救命之恩,她又怎么可能背弃小姐,暗中为这个恶魔般的男人传递消息?
这个男人的掌控欲太重,尤其是对小姐,更是到了让她心惊胆战的地步。稍微出现在小姐身边的男人,他不是想尽办法弄走,就是时刻守在小姐身边,不给任何男人接近的机会。
这本没什么,他本就是小姐名正言顺的夫君,会在意妻子也很正常。只是再正常,也不至于想对发生在小姐周围的事都了如指掌的程度吧。这些年来,小姐待她们姐妹不薄,不仅给了她们安居之所,还毫不保留的求导她们读书写字,习文练武,她又哪里愿意背弃小姐?
除了按陈夫人的意思在恰当时候为三公子说说好话,让小姐不至于对这个男人印象太坏,也就把有关朱重八和其他男人觊觎她们小姐的事一五一十暗中传递给他。其他的,尤其是灵鹫宫的存在,她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她知道小姐对灵鹫宫的看重,而灵鹫宫对她们来说,更是心灵上的归宿,她又怎么可能会说?
她已经在某方面背叛了小姐,要杀要剐,她也绝无怨言。
看着汉王离开的背影,袖衣突然有一瞬间产生了想把一切告诉小姐的冲动。只是马上,她就冷静了下来。
如果因为这事小姐跟汉王使气,汉王绝对会杀了她。说不定,还会迁怒到毫不知情的罗衣身上。
不,她不能。
这些年来,她陪在小姐身边,看着小姐自嫁给陈三公子后慢慢在陈三公子的深情宠爱下敞开心扉,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日渐深厚,她就更无法开口。
当初,她感于陈夫人的救命之恩接近小姐,本就是她自愿报恩,无人强迫,陈三公子更是毫不知情。
要不是后来陈夫人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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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
刺史夫人亲自走到门口把汉王的王妃迎进府邸,一边热情的招待,一边偷偷打量这位据说让征战在外名声赫赫的汉王都惧内的女人。
刚才初一见到她的时候,她愣是出神了好一会儿。
她怪不得汉王会宠着,对她千依百顺的,这位王妃当真是绝色,能够让男人放在心底呵护,不忍她委屈。
连她这个对女人百般挑剔的都软了心肠,何况男人了,恐怕更是柔情万丈。
“王妃,您能够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有好多夫人都想请王妃出来观戏,可惜王妃一直深居简出,让吾等一直无缘得见。”
濠州自被汉王陈友谅的黑衣军占领,她相公的刺史就名存实亡。这段时日一直惶惶不可终日,就怕汉王陈友谅会拿他们这些朝廷官员杀鸡儆猴。好在一段时间过去了,黑衣军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日汉王王妃愿意过府,是不是证明,汉王没有拿他们开刀的意思?
刺史夫人笑容端庄,态度亲切,倒是给人温和的印象。
徐佩瑶笑了笑,收回打量这刺史府邸的眼神。
她哪里听不出刺史夫人语气中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是,男人间的事,她向来不管。
“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便一直没有出来。”
刺史夫人看了一眼身侧女人,那相对她来说纤柔羸弱的似风一吹就倒的身子,倒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听说这位王妃不是生过一个孩子,那腰身怎么还那么细?想当初她生完孩子,身材就完全变了形。
刺史夫人领着徐佩瑶到的时候,原先院子里正说着话的众位夫人瞬间停了下来,看向门口。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这位汉王的王妃。在这个紧张时局的关口,夫人外交获得的消息往往对自家男人的决定起着重要作用。
在听说这次刺史夫人举办的宴会汉王妃会过来后,凡是濠州有头有脸的夫人都赶着来了。
既是琼花宴,自然就少不了年轻美貌的小姐。
听说,汉王陈友谅还有两个兄弟至今尚未婚配呢。在这个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时代,如果谁家的小姐入了汉王妃的眼,不就间接入了汉王的眼?
只要汉王夫妇点头,他们家女儿就有了八成的希望嫁入陈家。到时候……
因此,随着众位夫人一同前来的小姐莫不精心的打扮,只求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这位如今整个濠州地位最尊贵的女人。
看着站在自家母亲身侧,站起来恭恭敬敬对她行礼的众位各有千秋的小姐,徐佩瑶笑了。
她大致扫了一眼那些花骨朵儿一般年华的少女,随着刺史夫人走进去。
汉王妃 第四十二章 醉翁之意
既是琼花宴,一群夫人虽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多少面上都不会表现得太过急切。
刺史夫人作为此间的主人,自然要面面俱到。只是,此行有现如今濠州最是位高权重的汉王王妃在,她自然要全程陪着,为她介绍府邸这满院子开得正艳的琼花。
众位夫人带着各自待嫁闺中的小姐走在后面,多少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走在前面那婀娜妩媚的倩影。
“这就是汉王的王妃?看起来完全一副狐媚子的样儿。你看她那长相,眼睛勾魂似的,别说是男人看了骨头酥了,便是我们这些女人见了,哪个不失神,也怪不得听说汉王把她宠得跟什么的,换了哪个男人能够把持住?”
“嘘,严夫人,你小声点,被人听见可怎么是好?”远远落在后面的一位夫人看周围没有怎么注意到她们这边,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家老爷虽说在濠州也有几分地位,但总归比不上那些走在前面光鲜亮丽的贵夫人。这要是得罪了现如今濠州城最如日中天的黑衣军,她家老爷还不得恨死她。
“怕什么,便是被人听见又如何?那陈友谅发迹之前也不过一个小小的乡绅之子,便是他爹见了我家老爷,都得小心翼翼陪着不是。现在倒好,不过一群暴民,居然敢挟持霸占濠州城,弄得濠州人心惶惶,连带的我家老爷好些天都夜不能寐。”
看这个往日便有些拎不清的严夫人一脸刻薄和不满,余氏只觉眼前发黑。
这个尖酸刻薄的蠢妇,要死也别害她。要不是平日她家老爷的生意多要依靠严老爷这个官身的庇护,她何至于此时对着一个喜欢掐尖的女人陪着小心。
“娘,姨妈在前面叫您呢。”看母亲脸色发白,身体晃了晃,女人身侧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脚步轻盈的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母亲的手,温婉的提醒道。
余氏定了定神,顺着女儿给的台阶下:“可不是。这不知不觉就落到后面了。嫣儿,我们可要快,别让你姨妈等急了。”
余氏想要带着女儿离严夫人母女远些,偏偏有些人看不懂别人的脸色。
“急什么,上赶着过去讨好那什么王妃你也挤不进去。”
“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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