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窗前的少女眉头皱起来。“白莲教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又不是什么繁荣的地界,他们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目的?”现在应该还没有到白莲教举兵起义的时候啊。
徐佩瑶站起来,回过身,疑惑不解。
“具体的,我们的人还没有查到。倒是,据说这次来的人里有一个香主。”
“香主?”徐佩瑶皱起眉头。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永丰乡平静不了多长时间了。
“让天九部的人继续查,重点放在白莲教最近的动态上。对了,我让你去抓回来的人呢?”
“……人死了。”没有完成任务,袖衣低下头去,愧对宫主。
“人死了?怎么回事,是天一部的人做的?”
“不是。绿芙传来消息,她带着人过去的时候,江府已经挂起了白幡,据说是今天傍晚天快要黑的时候,县令的公子被人发现倒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里,已无声息。”
人居然死了。
徐佩瑶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娥眉微蹙。
“谁做的?”
“绿芙没有查到。”视线盯着宫主长及膝弯的那头柔顺黑滑的长发,袖衣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今天下午无意间遇到的那位陈家的三公子。
那位陈三公子似乎才刚刚从县里回来,骑着高头大马在道路上策马奔驰,脸上的神情阴沉且冷酷,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煞气。
宫主将来的归宿要是他的话,真的好吗?
听说,他连女人都打,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家里的丫头们都怕他……
听说,他喜怒无常,性情阴狠而凶残,连兄弟都不亲……
听说……
这几年听说的关于陈三公子的内容实在太多了。自陈老夫人离世后,陈家内宅的管理再不如以前慎密。再加上一个很会闹腾的继夫人,几位陈家公子又是不在乎内宅怎么闹腾的,自然而然外面便多了一些闲话。
而陈家,已经管不住这位三公子。
徐佩瑶并没有注意到袖衣的出神。她站起来,手指点着下唇沉思。
“这事,有些不寻常,按理说,那纨绔出门都带着家丁,又嚣张至极,因着当县令的爹,在整个钟离县肯定有大半人都不敢得罪他,恨不得退避三尺。这样的人,要想死得无声无息,而且还没有被人发现,倒是好手段。可有探察的方向了?”
“绿芙正在查。”袖衣赶紧收回飘远的思绪,恭声回答道。
“人死了,倒是有些不是时候。今天上午才刚刚跟布庄发生过纠葛,绿芙还踢了他一脚。现在找不到谁动的手,看来,布庄或许有些麻烦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使跟布庄没有任何关系,但总归会被迁怒。一个地方官对朝廷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钟离县来说,却有很大的权限。
“那宫主,可要通知绿芙早做准备?”
“不用,绿芙应该早就理解其中的牵连。”徐佩瑶挥了挥手,叹了一口气。
外面的月亮真圆啊,只是不知道,这样恬静美好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就寝吧。”
※※※※※
接下来几天,永丰乡暗地里似乎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天九部传来消息,在永丰乡也发现了白莲教的踪影。
被母亲限制在家无法出门的徐佩瑶只能叹息一声,认命的绣制着自己及笄那天要穿的衣裳。
最近整个永丰乡似乎都在不安,原因则在于钟离县关闭了城门,不许人进出。
据说,是因为钟离县里发生了大事,县太爷暴怒,命人挨个搜查凶手。
这话是经常进县里溜达的游侠儿说的。他自己本也不清楚,又在里面好一顿添油加醋,倒把乡里吓得一愣一愣的,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连带的,听了这话的徐母自然更紧张,跑回家找到女儿的时候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徐佩瑶花了颇大一番功夫,这才安…抚下心慌意乱的娘亲。
让罗衣扶着娘回房间躺躺,少女站在院中她几年前亲手种下如今已茁壮成长的大桃树下,漫走了两步。
白莲教出现,意味着局势开始紧张起来,元朝的寿命逐渐走向终结。
也就是说,陈友谅朱元璋开始发迹的时刻到了。只是,她记得朱元璋不是明教的吗?
明教?张无忌?还有一个什么元朝的郡主?
时间太久,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姐姐,姐姐,朱和尚来了。”阿福从外面飞奔进来,冲到少女的面前站定。
“他来干什么?你问他了吗?”拿手绢擦了擦弟弟的脸,徐佩瑶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我一看到他就回来报信了。”
果然,没一会儿,徐达就带着穿一身红色袈裟的和尚进来了。
“妹妹,重八来了。”
佩瑶转过身,看过去。
几天不见,朱重八神情凝重,不复往日的玩世不恭。
“佩瑶,我是奉师父的命来跟你说一声,最近务必要小心,轻易不要出门,也不要跟外乡来的不认识的人说话。”并没有像往日那样跟少女寒暄,朱重八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怎么回事,好好的干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少女拧眉。
干爹的为人她清楚,如果不是紧急的大事,他不会特意让朱重八来提醒自己。甚至,为了不让她担心,干爹还会特意的瞒着她。
“是发生了一些事。前段时间我回寺里的时候,路上突然被两个人袭击,逼问我师父的下落。幸好我激灵,逃了出来,不然……”
少女神情一凝。
“两个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朱重八摇了摇头。
“当时我被一阵迷烟弄得浑身无力,醒来后便动弹不得。不过,我记得那两人胸前似乎都佩戴着一朵布做的白莲花。”
白莲花?
徐佩瑶一惊:“白莲教!”
“白莲教?佩瑶,你是说那两个偷袭我的人是白莲教的?”朱重八大为不解,“我跟白莲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们偷袭我是怎么……等等,师父?”
徐佩瑶也想到了。
那些人,难道是来找干爹的?
只是,干爹一介出家脱离了红尘俗世的和尚,怎么会惹上白莲教的人?
在场的,不止佩瑶百思不得其解,其他的人更是一头雾水。
“妹妹,最近乡里有些不太平,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嗯。”佩瑶点了点头。
她看向二哥身边的青年:“你回去告诉干爹,我知道了,让他务必小心,不要担心我。”
朱重八自然把佩瑶的话带到。
他这次下山,本就因为师父不放心佩瑶的缘故。不过,才跟佩瑶妹妹没说上几句话,他自是有些不愿意离开。
自佩瑶妹妹回家,他感觉已经有好久没有跟佩瑶妹妹见面了。
袖衣从门外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看着院内的情形,目光扫过朱重八的时候脚步微不可闻的顿了顿。
徐佩瑶余角扫到进来的袖衣,转向二哥。
“二哥,你陪朱重八说说话,我回房间去看看娘,娘刚才身体有些不适,我去看看。”
说完,不理会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的朱重八,少女转身进了门。
身后,袖衣脚步轻然的跟上。
第一卷 千年缘 第七十四章 告别
进了屋,徐佩瑶脚步自然而然慢了下来。
她没有直接去母亲的房间,而是等在门口。
看到随之进来的袖衣,少女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宫主,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了陈三公子,他说他在村外的野花地等你!要是你不去,他就亲自上门!”
“他想干什么?”
徐佩瑶拧眉。
知道宫主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在沉思,袖衣知趣的退开两步,低眉顺眼。
徐佩瑶在屋内转了两步,抬头看向门外院子的方向。
那里,以她如今敏锐的耳力,朱重八还没有走。
她转身进了里屋,去看娘亲。
徐母正坐躺在床上,脸色好了一些,神情却有些六神无主。
旁边,罗衣看到进来的少女,连忙走过去。
“小姐!”
“娘,好些了吗?”对罗衣轻轻颔首,徐佩瑶走过去,坐在娘亲床边,关心的问道。
“佩瑶,你来了。我好多了,只是心里慎得慌。”轻轻握住女儿纤细如玉光滑细…嫩的柔荑,徐母收敛了脸上的忧色,温柔的笑道。
“娘,县里的事与我们无关,也牵涉不到我们头上,你放宽心就是了。”如此安慰着担惊受怕的娘亲,徐佩瑶低垂下眼帘。
看来,即使是为了安母亲的心,钟离县的县令也不能继续张狂了。
“好,好,好,是娘多心了。我们佩瑶长大了,知道安慰娘了。”徐母笑着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心下宽慰。
尽管女儿的话有些空乏,但有这个心,她便很高兴了。
“佩瑶,你的衣服绣好了吗?需不需要娘帮忙?眼看你及笄马上就到日子了。”
“娘,已经差不多了,还有一些小地方,要不了多少时间。”衣服款式虽是她精心设计的,是自己一贯喜欢的风格,但毕竟不是繁复华美的宫装,少去了不少功夫,以简洁大方为主。
永丰乡这个地方,她实不需太张扬,太引人侧目。最近不明的形势,还是低调为好。
因此,她及笄那天并不准备穿绿芙送的宫装。
“那就好。对了,是不是朱家小子来了,娘好像听见了他的说话声。”
“嗯,是他。”
“他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干爹让他来看看,带几句话。”
“带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徐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神情紧张。
最近的事让她颇有几分惊弓之鸟,看什么都觉得有深意,不寻常。
“娘,没事,只是最近乡里似乎来了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干爹特意让他来提个醒。”
“那等会儿跟你爹还有两个哥哥说说,让他们这段时间小心一些。”
“嗯,好,我去跟爹和大哥说。娘,你好好休息。”扶着娘慢慢躺倒,徐佩瑶轻轻为母亲碾了碾被子,这才带着袖衣转身出门。
一离开房间,她的神情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
村外的野山坡
眉宇冷峻的青年浑身散发着阵阵寒气。他望着村口的位置,久久,如一尊石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