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我们上船吧。”
“也好。”抬头注意到陈友谅已经放下搭板亲自迎了过来,欧阳一楚点了点头。
前面,韩山童和刘福通跟陈友谅抱拳客气了几句,便上了船。而陈友谅没有动,只看着他未过门的妻子走到近前,冷肃的脸弟弟一笑,朝着少女伸出了手。
“佩瑶妹妹,小心!”
只犹豫了一下,注意到周围的人视线都看了过来,连前面的韩山童刘福通也侧过了身。徐佩瑶不再矫情,把手搭在男人手心,借着男人的力道,轻轻上了船。
“谢谢。”
“佩瑶妹妹,你我之间,何须客气。”笑得满足的男人脸色突然一敛。
他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似乎又灼热的视线满怀恶意的瞪着自己。
一回头,却看见徐达不愉的看过来,脸色不怎么高兴:“怎么?”
怎么不走了?
前面,刘福通笑意盈盈的看过来,微眯的眼睛凭空让人心里不怎么舒服。
“陈兄?”
“没什么。小弟我在前面准备了酒席,韩香主,刘坛主,欧阳护法,快请入座。”
※※※※※
当烟花绽放放在夜空的天际,滁州码头来往赏灯的人群中,一个小男孩突然拉住准备往前走的妇人,很是雀跃的喊道:“娘,娘,你快看,大船上站着的那个姐姐,是不是那天和我们一起坐船的那个漂亮姐姐啊?”
妇人抬起头,脸上先是一喜,继而又愁了起来。
“娘?”
“是那个姑娘?”
“娘,我们去找那个姐姐玩吧,我要把今天舅舅给我的糖块和姐姐一起吃。”
看儿子满眼期待和高兴,妇人只是笑了笑,摸着儿子的头,没有说话。
她复又抬起头,注视着烟花璀璨下莲花灯环绕中宛若仙子般如梦似幻的魅力少女,目光在扫过少女身边凛然站立的那个伟岸男子时,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不是他们这种普通百姓能够接触的。
那天到达滁州码头发生的事让她彻底明白,那个是她见过的人当中最好看的姑娘注定身份不凡,与他们不会有多少交集。
即使如此,她依然很感激在船上的时候她的儿子因为着凉发高烧,差点就性命垂危救不会来时,是那个看似清冷实在外冷内热的少女出手,这才保住了她儿子的命。不然,以当时身处江心的情况,她连想找个大夫都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儿子烧得迷迷糊糊,她急得心如刀绞。
多亏上天保佑,让他们那一船中有个懂医术的人。
她无法想象如果儿子出了什么事,她会怎么样。
“娘,娘,走啊,姐姐要走了,等会儿我们就找不到姐姐了。”
妇人蹲下来,直视着儿子清澈天真的眼睛,手温柔的摸着儿子柔嫩的脸颊。
“大姐姐有事,我们现在不好去麻烦她。改天,我们请大姐姐到家里吃饭好不好?”
“好。”
“好了,儿子,你舅舅该找我们了,我们快点过去。”妇人站起来,握着儿子的手正准备离开,不想一个穿着红衣的和尚正站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吓了她一跳。
“小师傅,可是化缘?”本着对佛祖虔诚的心,妇人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放在他的钵里,双手合十。
“这位施主,你认识佩。。。。。。不,船上的那个姑娘?”
“你问这个干什么?”妇人警惕起来。本来,她看面前的和尚长相庄严俊朗,第一印象很是不错。只是,这开口就问人家姑娘,眼神还那么急切,这就让她有些摸不透了。
“女施主,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船上的那位大师是我的师父,那个少女也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问你几件事。我初到这滁州,本是想急迫的回去见师父和佩瑶妹妹。怎奈天意如此,今天这滁州码头被什么兄弟帮给包了场,没有一条船离开。我逗留于此,竟和师父佩瑶妹妹重逢了。”
面前的和尚不像是在说假话,再加上他竟然知道那位少女的闺名,妇人心里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从一个和尚的口里听到佩瑶妹妹如此亲昵的称呼,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这和尚,明显血气方刚,耳根不净啊。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过去,跟他们相认?”
“这位女施主有所不知,你看到那个站在佩瑶妹妹身边的男人没有?他亦是跟我们来自同一个乡,无奈,这人性薄凉阴鸷,他对佩瑶妹妹心怀不轨,趁着我师父被人抓走之际逼迫佩瑶妹妹。他身前那两个人,就是当初抓走我师父之人。我如果直接出现,恐救不了佩瑶妹妹和师父。”
红衣和尚摇了摇头,一脸凝重 ,妇人却愈发迷惑了。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女施主,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我一介妇人,能够帮得了你何忙?”况且,她看那位佩瑶姑娘身边的男人注视着她的眼神,温柔缱绢,可不像这位小师父说的那样不堪。
红衣僧人淡淡一笑。他抬起头,凝视着船上正低头说话的佩瑶妹妹,目光转开一步投向少女的身后时,瞬间凛冽起来。
陈友谅!
老天都帮他!要不是滁州的码头今天不许开船,他或许就跟佩瑶妹妹错过了。
汉王妃 第九十五章 倪端
“姐姐,姐姐,快来看啊,江面上有好多莲花灯。”
“阿福,小心点。”看阿福在甲板上到处乱跑,然后突然冲到护栏边,点着脚,打半个身子几乎都身子几乎都伸到了穿外面,一边还转回头冲自己拼命招手,徐佩瑶只觉心差点提起来,就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掉河里去了。
现在的月份,白日虽说已经不怎么冷,但河水还是足够冷得你大病一场的。
“姐姐,姐姐,快来,快来。。。。。。”
正端着酒杯准备向席上众人敬酒的陈友谅注意到少女眼中的一丝担忧,手又放了下去,把酒杯轻轻放在桌上。
“佩瑶妹妹,今日是灯会,不要有顾虑,敞开心胸的玩。你看下面,许多平日里不出门的女子都趁着今日出来放莲花灯了。要是你喜欢,等会儿我们也下去看看?”
“我。。。。。。”
徐佩瑶还未开口,旁边的刘福通眼睛闪了闪。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笑道:“陈帮主说的是,我们都是江湖儿女,哪里那么多的规矩。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过得潇洒恣意,不像那些闺阁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恁的死板木讷。想当年,我教神女原也是魔教的大小姐,当时更是。。。。。。”
“咳咳。。。。。。”欧阳一楚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打断了刘福通的话。
“干爹,你怎么样了?”
“师父!”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陈友谅面上若有所思,刘福通则是意味深长的一笑。欧阳一楚却是顾不了那么多了,抬起手以袈裟掩饰面上的失态,低声咳嗽了两声。
“我没事。”
“干爹,来,喝点水。”
接过佩瑶手中的水,欧阳一楚喝了一口,脸上的神色总算好了几分。他不去看刘福通和陈友谅等人的表情,只转头紧紧拉住佩瑶的手,声音有几分无法掩饰的虚弱。
“佩瑶,我有些头晕,你扶着我下船去走走。”
“难道是晕船?”徐佩瑶反应过来,口里自然应声道:“好。干爹,来,我扶着你。”
陈友谅神情暗沉,捏着酒杯的手一阵用力。
在佩瑶妹妹转身过来看他之际,男人突然变脸似的,瞬间换上了一张笑脸。
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少女的身边:“佩瑶妹妹,看下面拥挤嘈杂的,对欧阳护法来说恐怕吵得头更痛了。这样吧,扶欧阳护法道船舱里先去歇息一下,好好睡一觉,等下面人群稍微疏通了,再下去走走也不迟。佩瑶妹妹,你说呢?”
“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干爹,你看呢?”少女回过头,征求干爹的意见。
“可以。”对于此刻的欧阳一楚来说,他只是不想让佩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小师妹的过去。十几年前的那段往事,他一直很内疚。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师妹或许就不会爱上已经是有妇之夫的明王,最后连个名分都没有,就珠胎暗结。
即使他们是洒脱不羁的江湖儿女,这说出来也甚是不好听的。
“陈友谅,船舱在哪里?我扶干爹过去。”
陈友谅没有一丝犹豫,正想说他亲自带他们过去,那边,韩山童和刘福通却是端着酒杯过来了。
“陈帮主,既然欧阳护法不舒服,你就派个人带欧阳护法下去休息吧。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
“这。。。。。。佩瑶妹妹,你。。。。。。”
徐佩微微摇了摇头:“无碍,你让人带我们过去即可。”
“那。。。。。。好吧。”陈友谅知道韩山童和刘福通此行来肯定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比如他加入白莲教后的具体事宜,以及拉着他及他带领的兄弟帮更加牢固的踏上白莲教这条野心不小的船。此刻,没有佩瑶妹妹在自然更好。
韩山童刘福通是不想外人知道他们的额计划,他则是不想让佩瑶妹妹对他心生不喜和不满。
“定远!”
“属下在!”
“你亲自带欧阳护法和佩瑶妹妹去船舱休息。佩瑶妹妹有什么吩咐,你都听着,不要让人怠慢了。”
“是,帮主!”
严肃着脸对定远交代了一番,陈友谅转头看向在月夜下愈发翩然若仙如梦似幻的少女,眉宇一片温柔似水。
“佩瑶妹妹,我等会儿过来看你,我们一起去灯会转转。”
徐佩瑶没有说话,扶着干爹跟在张定远身后,慢慢进了船舱。
看陈友谅一直望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刘福通笑着站在他身旁,目光也看向那个纤柔绝美徒留一个背影的少女。
“陈帮主真是怜香惜玉啊,让人很是意想不到。只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陈帮主是要做大事的人,女人嘛,要什么没有,玩玩即可,很是不用太放在心上。”
陈友谅眼神骤然冷冽下来,迅速闪过一抹杀气。
胆敢不敬佩瑶妹妹,说佩瑶妹妹坏话,他就注定活不长久。
这一刻,刘福通在男人眼里,已然是个死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用得着刘福通,暂且让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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