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想当明星,我不需要奇怪的炒作。」
「小米,你这人太固执了。你的文章里没有色情描写,你又不肯多和出版社的人打交道,这样要熬到哪年哪月才能出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只要认识字的人都想当作家,我认识一个女作家,她读书时作文从来没得过及格分数,最近写了一部她的个人性生活揭密就一举成名了。虽然名声不算好,但钞票却滚滚而来……?」
他搞错了,我喜欢写作,但我没想过要当作家。作家这样的理想对我这样无用的人来说,太高不可攀了。
在我走神的时候,郭飞将我压倒在床上,亲吻着我。他的眼神渐渐充满了情欲,但我却感觉不到彼此拥抱在一起的温度,似乎连他的嘴唇都是冰冷的。
「小米,我就不信,我挑不起你的一点欲望。」他在我颈上大力咬了一口,我痛得大叫起来,使劲推他,两人在床上翻滚着,一起跌到了床下。
他懊恼地坐在地上:「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上次电话里的那个人是谁?他也在这里?」
我的一只脚扭到了,痛得要命,懒得理他。
他忍无可忍地站起来,打开门就要往外冲,不料阿明正在门外扫地,不解地看着我俩。郭飞停下脚步,进门后现在才看清他的长相,郭飞有点吃惊。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郭飞用手指着他,头却转向我问:「就是他对不对?倒的确是个好看的小脸,可惜乡巴佬,长得再好身上也一股泥巴味。真没想到你这么没品味,你和他上床会有什么情趣?他懂得怎么让男生得到最大的快感么?」
我面红耳赤,只觉得以后再也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
郭飞上前推了阿明一把,但他的身高只到阿明的肩膀,阿明纹丝不动。他自知不是对手,就没敢再动手,只是凶神恶煞地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阿明,和腾小米差多不多年龄。」
「阿明?难道你连姓都没有?阿明这种土得冒泡的名字,走在街上喊一声,能出来十七八个阿明,和叫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
「我姓???」
「郭飞,他叫什么和你没关系,虽然他是乡下人,但在我心里你根本比不上他。」我打断阿明的话,这人太老实了,郭飞在想着法羞辱他,他竟然还有问必答。
愤怒使得郭飞的脸近乎扭曲:「好,腾小米,你记得今天的话,以后你就跟着这个乡巴佬过种地吃蕃薯的日好了,后悔的时候可别来找我!」
「神经病!」我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一瘸一拐地走到阿明身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他看着我的眼光有点怪异,过了好一会才闷声说了一句:「你身体不舒服还不快去休息,就算年轻也不能太没节制。」
我楞了半晌,反应过来时,垂下眼能看到自己连鼻子都红了:「我、我不是???我只是???我、我只是摔了一跌,没有做什么???」
说到做什么的时候我的声音已经小得像蚊子叫,他倒是看起来很高兴:「你摔到哪了?我帮你擦点药油?」
真是的,听到我受伤用得着表现得这么开心么?
拿来一大瓶药酒,阿明卷起我的裤管,倒上药酒,细心地给我按摩起来,加速药酒的吸收。腿上火辣辣的,这种滚烫的热力渐渐延绵至全身,仿佛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莫明地雀跃不已。
「我身上有泥巴味吗?」可能他也感觉到气氛有点僵硬,就拿自己开起玩笑来。
我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
「你不用不好意思,」他忽然凑到我耳边,呼吸的热气喷在我耳上,吸入我的鼻中,他的气息干净得像刚被阳光晒过:「其实我也是同性恋,所以你不必因为和郭飞的事被我知道而难堪。」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为什么我身边会出现这么多gay?难道真像郭飞说的,我很有潜质?
「真的?你是不是为了安慰我才故意这样说的?」我忍不住就把心里的困惑说了出来。
「像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人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智商?」他笑得诡异。
「你、你偷听我们说话?」
他无辜地摊摊手:「不是我故意要偷听的,这里的房子不隔音,你们又叫得那么大声。」
我咬了咬牙,这个人有时让我觉得高深莫测。
他摸摸我的头,也不怕沾我一头的药酒味:「和你开玩笑呢。其实我们家族里不止我一个人喜同性,我舅舅也是,他已经和一个男生共同生十几年了。」
「你家里人也住在这个镇上?」
「不???」他迟疑了一下说:「我是个私生子。」
「对不起。」我只是随口问问,根本没想要让他说出这么隐私的身世来。
他半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浓密而微向上翘,他的五官真是完美得像用白玉雕刻出来的一样,谁都会不忍心这样漂亮的脸露出忧伤的表情来。我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他的脸上:「其实你这样也挺好的,自由自在。」
他转过头来,那么近距离地看着,我感到目眩神迷。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浓郁得透出深蓝色来,就像是夜色下的大海。
「腾小米!」郭飞的一声断喝破坏了我俩之间渐渐升温的暧昧。
「你、你居然真的和这乡巴佬???平时装得那么清高,原来是喜欢野趣啊。」他冷笑着拿起刚才落在旅馆的行李:「听说乡下人一年才洗一次澡,做之前最好让他先洗洗干净。当然,可能不洗也别有风味。」
「谢谢你的提醒,我懂得怎么样让男生得到最大的快感。」阿明的幽默感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郭飞的话,使我心情低落了一阵。我倒不在乎他嘲笑我和一个乡巴佬有什么关系,让我耿耿于怀的是我们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
阿明倒是蛮不在乎,在厨房里用很响的声音唱着一些不成调的歌。我也挤进厨房看他做饭,总好过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郁闷。
阿明将香菇剪成一条条的,然后把白糖、醋、淀粉、嵌儿粉等绞拌在一起,一边做一边对我说:「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能把香菇做出鳝的味道来,言道菜在素菜谱里是很有名的。」
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翻动着,他的手指非常优美,十指笔直看不到突出的骨节。大多数人赞美这样的手,都会说这是一双钢琴家的手。
不知道他的腿是不是也这样的修长笔直?
天哪,我对着一个男怎么会有这样色情的想法?再下去,我真的要被部飞影响成一个真正的gay了。
不过,看过很多旅游传记,旅途中最好的回忆莫过于发展一段艳遇了。拋开一切束缚,去勇敢地尝试一种新的恋爱方式又有何不可?
站在那胡思乱想着,阿明完全不了解我的想法,还以为我很闷,就提议:「我们来玩脑筋急转弯吧,我出题,你猜对了今晚我做夜宵,猜错了一会儿你洗碗。」
「好啊。」
「有一颗绿豆摔了一跤,你知道它变成什么了吗?」
「扁豆?」
「笨,绿豆摔了一跤后流血了,就变成红豆了。」他自己觉得很好笑地笑起来。
「什么嘛,狗屁不通的道理。」
「拜托,你怎么比我还老土?脑筋急转弯的题目就是这样的。」
「那我来问你,红豆摔了一跌后变成什么了?」我赌气地问。
他摇摇头:「说了是我出题目的,这就是我要问你的第二个问题,你说是什么?」
「青豆,因为它身上起瘀青了。」这回我可学聪明了。
他摇头:「不对,红的和青的混在一起就变成黑色的了,所以是黑豆。你这么笨,洗碗的时候小心别摔破我的碗。」
「切,这么幼稚的问题,一点不好玩。」
「这么幼稚的你都猜不对,真丢脸哦。」
我一拳就扁在了他下巴上,让你再油嘴滑舌。
我们俩嘻闹着,郭飞带来的不愉快早就我扔到爪哇国去了。
夜深时,我打开计算机开始写一个新的故事。一个男生和一个女人在火车上相遇,他们来自不同的城市,去往不同的城市。短暂的谈话让他们相见恨晚,然而火车不会停下来,他们的未来将会滑上怎样的轨迹?
一连几天我都在写这个故事,我过着我所向往的生活,窗外有鸟语花香,阳光灿烂。当我灵感阻塞时,我就和阿明去附近山上的树林玩。那里的树长得并不茂密,晚上走在里面看得到天上的繁星,但又在树枝间闪闪烁烁隐隐约约的。越往里走越是吵闹,虫子叫,鸟叫。在迷朦的月光下,站在悬崖边对着山谷狂吼然后听自己回音,感觉爽极了。
平时我不出自己的房间,阿明不会来打扰我。他总是悠闲地看书看报,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有一次我甚至看到他在看一本全英文的书,我问他看懂吗,他说里面的图片很好看。
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人,除非我讲,否则不会问我写了些什么。他每天在固定的时间默默地做好饭菜,吃饭的时候不断给我夹菜,说脑力劳动者要不断补充能量才能避免脑部缺氧。
我每天都能写大约五千字左右,但是当我写到五万多字时,遇到了瓶颈,我写不下去了。我希望能给文章里的主人公里安排一个幸福的结局,可我又总认为这完美的爱是不可能存在的。我自相矛盾着,不知道下一步怎么样去安排他的命运。如同我不预知自己的命运,淡淡地茫然着。
第三章
我问阿明:「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
他认真地说:「当然有,也许你没有遇到过,但不表示不存在。」
但他的话并不可信,他看电视都看傻了,很有可能沉溺在虚幻的事物中。他不但看新闻,连琼瑶电视剧都照看不误,每当我在旁边对他极度的投入表示极端不屑时,他会理直气壮告诉我:「我以前从来不看电视,因为要读书,家里人不让看,现在当然要好好地补看回来。」
电视里一个男生打扮成女生搔首弄姿,我的肠胃极其不舒服,连忙转了一个台。
女主持人正在播报最新的新闻:「白龙企业总裁龙云龙决定明年和她的美国藉恋人贺杰正式结婚,并从此退出商界,将公司内一切事务全权交给长贺嘉明。贺嘉明去年年末刚从国外学成回来,他是法律和经济的双硕士生,精通十个国家的语言,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传言极有可能将来会接手神龙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