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苏夜便能放心的谋划对策去对付伶九。
“苏漓那边可有消息?”百里澈收回了为瞳依把脉的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与腹中的孩子全都无恙。虽然与流风他们暂时分开,但傀楼的消息却从不敢松懈的给苏夜送来,百里澈计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苏漓此时差不多也快要抵达洛城,所以便随口问了一句。
苏夜闻言皱了皱眉头,“王兄那处并没有消息传来,算着他的行程,最多再有半月,他也该抵达洛城了。”
“差不多也该让四方城的死士撤退,打破西凉与东冽现在僵持不下的局面了。”百里澈出声提醒,苏夜却轻哼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那死士是王兄和你留下的底牌,王兄岂能调集不动?既然他已经御驾亲征,那边境的战事哪里用得着本王来操心,该怎么调派人手让王兄自己看着办便是。”
他将手中的消息销毁,然后又放出信鸽,这才回到瞳依的身边问道:“感觉如何?”
瞳依轻笑着摇了摇头,“无事,孩子最近乖了许多。”最起码不会像在王都里那样,没日没夜日的折腾她的身体,让她
饭吃不下水也喝不下。
啧,大概是这孩子也在抗议苏漓和苏夜之前对她的禁足,待在她的肚皮里抗议的造反,如今他们离开王都,一路上奔波个不停,这腹中的孩子反倒是安生了许多。
“差不多也到了晚膳的时候,小暮儿是要在房中用膳还是要到华城里去游览一番?”百里澈嫌弃的看着苏夜慵懒的表情,对他此时慵懒松懈的模样万般的唾弃。
苏漓有这么一个弟弟果真是悲哀,眼底就只记挂着自己的妻儿,眼看着自己的王兄奔赴沙场,他好歹也表现出一点紧张不是。万一苏漓有个三场两短,这傲娇的小王爷便是哭都找不到坟头。
苏夜闻言顿时瞪了百里澈一眼,然后不赞同的望着瞳依,“我们刚抵达华城,还不知道这城中有没有伶九和秦逸的眼线,若是这时候出去,你的身子能受的住么。今晚休息一晚,明日再带你到城里去逛逛吧。”
“不碍事。”瞳依微笑着摇了摇头,“如今的状况比之在王都的时候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我们此去南聿有要事需办,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的好。就按百里城主所说,我们出去用膳,顺便在华成里看看,等明日一早,我们便继续动身去南聿。”
苏夜无奈的叹了口气,牵着瞳依的手扶着她站起,“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出去,怎么有了女儿之后却越发的坐不住了。”
竟然不听他的话而顺从了百里澈的建议,这丫头真是该打,只可惜她现在是特殊时期,苏夜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出口,又哪里会真的跟瞳依去计较。
瞳依笑而不答,只悠闲的朝房门外走。
孕妇本就该适宜的活动,腹中的胎儿才会健康的成长,她现在又不是一个人的身子,自然要为他们的孩子考虑。
三人相继来到客栈大厅,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召唤小二点菜用膳,然后便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人流。
突然,瞳依再度察觉到一缕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眼睫一颤心底一震,刚要出生告诉苏夜和百里澈,却眉心一紧想到了什么,于是便不动声色的维持了原来的动作,但思绪却在细细的感知那眼神传来的方向。
苏夜和百里澈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异常的反应,显然是没有发现他们附近有可疑之人,瞳依淡然的换了个姿势,朝自己察觉的方向微微侧头,然后对苏夜道:“那晚袭击驿馆的土匪如何了?流风应该无事吧。”
说话间,瞳依的眼角不经意的一瞥,飞快的划过某个地方,随后,瞳依的眉心也微微蹙起。
没有人……
方才她明明感觉到那道目光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为何看过去时去发现空无一人?而随着她的警觉,那股被人死死监视的感觉也消失不见,就好像是对方发现了行踪暴露然后隐匿了起来一样。
瞳依叹了口气,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暗道或许最近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有些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导致她的直觉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她总是怀疑自己的背后跟着一个阴霾的影子。
苏夜听到瞳依的询问,一脸无聊的支着下颚回答:“那些土匪都是乌合之众,在那么多暗卫的手底下能翻出什么风浪。陆余已经将流风救下,子拂也率领暗卫将那个土匪的多数剿杀,可惜他们没有抓到癸竹,让那个娇花的女人跑掉了。”
唉,此刻他有些想念流风那个小兔崽子了。虽然那孩子行事言语极其不着调,但带着他好歹也能欺负两下寻些乐子出来,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让他对着百里澈那张讨厌的脸与他想看两生厌。
“癸竹逃脱了?”瞳依皱了皱眉头,心底直觉的哪里不太对,她刚想张口再说些什么,之前消失的视线却再度胶着在了她的身上。瞳依眼神一冷猛然站起,抬头就朝那视线望去,正巧看到一抹黑影闪瞬即逝,快的几乎同流光一般。
瞳依下意识的就轻身朝那黑影追了过去,苏夜和百里澈顿时大惊,身子一旋紧跟在了瞳依的身后。瞳依循着直觉快速朝一个方向追去,一直追到了城门之外,停在了官道旁的树林里。
眉心紧蹙,瞳依在心底叹了口气。
古代的城池傍山依水,只要出了城门几乎便是荒山野岭,处处都是适合藏匿的地方,她好不容易追到了这里,却是再也感觉不到那抹黑影的存在了。
腹中隐隐传来一阵抽空,瞳依的脸色也有些泛白。她脸色凝重的抬手覆在肚子上,拼命的平息自己紊乱的呼吸。如今这身体的体力果然不济,不过是这么一小段距离便追着她气喘吁吁,还险些动了胎气,那个在背影紧盯着她的黑影到底是谁。
“依依。”苏夜和百里澈飞快的赶来,看到瞳依微微弯腰脸色难看的抚着腹间,苏夜顿时脸色一变,而百里澈则取出一枚药丸塞进了瞳依的口中,并抬手摸上了瞳依的脉腕,苏夜拧眉道:“你做什么一声不响的跑出来,不知道你此时的身体根本不能运功么。”
“我看到跟踪我们的那个人了。”瞳依转头打断了苏夜的责怪,“他依然跟在我们身后,但我只追到这里就追丢
了。”
“那人还跟在我们身后?”苏夜的眉心拧的更紧,看向百里澈问:“方才你有察觉到我们的身后有人么。”
百里澈收回手,转身朝林子里走了几步,负手望着那茂密的树林,眼底是一片冰冷的幽沉。
他仍是和苏夜一样,什么都没感觉出来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先回客栈去。”百里澈沉默了片刻后交代,“小暮儿方才动了胎气,幸好情况不算严重。不管你方才看到的是什么,既然已经追丢了,再纠结此事也没什么意义,先回去为小暮儿调理身体。”
苏夜点了点头,拉着瞳依要走,瞳依犹豫了一下,一边朝城里折回一边道:“跟着我们那人有些奇怪。”
“什么?”苏夜和百里澈同时看向了瞳依。
“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深沉的恨意,所以我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但我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说明此人只是在监视我们,却并没有打算对我们下手。”瞳依思索了一下后回答:“我看到的是一个黑色的影子,所以,应该是伶九的手下。”
“伶九……”苏夜的眼中划过一丝冰冷,“还以为我们已经摆脱了她的视线,没想到她还是如此阴魂不散。”
若跟在他们身后之人果真是伶九的眼线,那就代表他们之前的计划失败了,他们现在仍然面临着瞳依可能会被诱发蛊毒的危险。
“伶九的手下不会有能避开我的视线的高手。”百里澈斩钉截铁的回答:“而且,她手下的人马,即便是被她灌输了邪恶的想法,她们痛恨的人也该是苏夜,而不是一直把目光凝聚在你的身上。毕竟,暮紫依曾是伶九最在意的弟子,而你又是暮紫依的妹妹,是海神殿的少主。按照伶九的性格,她会利用你来报复苏漓和苏夜,却不会真正的伤及你的性命。”
“或许,我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人。”瞳依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纹,她脚步一顿,看着苏夜和百里澈道:“叶静衣。”
华城城南的一家青楼,一道黑影自窗边闪过,然后便出现在了屋中人的面前。
“师父。”叶静衣褪下斗笠对端坐在前方喝茶的伶九行了一礼,一双柔媚的眸子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找到他们了?”伶九吹了吹杯子里浮起的茶叶,面色淡然的看了叶静衣一眼,叶静衣恭顺的点头,“找到了,他们此时就在城北的一家客栈。”
“你过来。”伶九放下茶杯冷然的下令,叶静衣立刻上前跪下,伶九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望着她那张柔媚的小脸道:“你又被瞳儿发现了?”
叶静衣眼睫一垂,软软的嗓音里透出了一丝委屈,“徒儿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可不知为何还是能引起暮瞳依的注意,明明百里澈和苏夜都没有发现徒儿的。”
“废物。”伶九一把将她甩到一旁,目光如刀般落在她的身上,“为师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叶静衣微微一笑,拍了拍衣裙从地上站起,就在她抬头面对伶九的瞬间,她身上的气质陡然发生了变化。
阴毒的双眼褪去了媚色,变成了一片淡然的清冷,柔弱的气质从骨子里剔除,变成了些许的傲然和些许彪悍。明明是倾国倾城的一张脸,但当她这般屹立在人前,抓住眼球的却是她那如风般狂傲的潇洒的气韵。
伶九眼神微微一动,随即便掩着口咯咯的笑道:“哈哈哈哈哈,静儿,你果然不愧是本宫的女儿,果真没有让本宫失望。”
立在她面前的,哪里还是之前那个满心贪婪,却又柔弱怯懦的叶静衣。
这分明是瞳依的脸,分明是瞳依才独有的气度和举止。
她就知道,她的计划一定会成功,她的算计一定会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