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弟,不知道今日为何到这里来看我们?白兄弟身份尊贵,任某也不记得和白兄弟有什么交情,还是白兄弟如实相告!”对着天启皇帝一抱拳,任长乐脸上带着真诚的说道。
“是我唐突了,应该把来龙去脉告诉任兄的。在下白玉,京城人士,这次到扬州来是为了做些生意。我与任兄素昧平生,这次到这里来见任兄,其实是受人所托!”天启皇帝也不隐瞒,将自己和陈圆圆姐妹认识的经过说了一说,当然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着天启皇帝施了一礼,任长乐带着感激道:“白兄弟大恩,任某无以为报,请受任某一拜!”
将任长乐搀扶了起来,天启皇帝笑呵呵的道:“任兄客气了,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扶危济困,乃是我辈理所应当之事,任兄不必介怀!”
对于天启皇帝的话,任长乐脸上微微一愣,慢慢的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的道:“任某从小在扬州长大,见惯了商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今日得见白兄弟风采,实在是任某的荣幸!”
“我出来扬州,乃是初学乍练,既然任兄在扬州长大,不知能否赐教?”天启皇帝笑着看着任长乐,语气轻缓的问道。
“白兄弟扶危济困,救舍妹于水火,无论什么事情,任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任长乐微微一愣,接着便慎重的点了点头,颇为严肃的说道。
天启皇帝也正了正身子,语气颇为严肃的道:“都说扬州城的盐商富可敌国,我实在不知道这钱都是怎么赚来的,不知任兄能否赐教?”
深深的看了一眼天启皇帝,任长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有些迟疑的道:“白兄弟,有些事情知道了太清楚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不知道白兄弟是做什么生意的?能否告知在下?”
“这个当然,我是京城一个商号的少东家,这次南下是为了寻找些生意做。我们家在北方有些买卖,这次是想把生意做到南面来,我们家的商号叫龙昌号,不知道任兄听没听说过?”天启皇帝笑呵呵的看着任长乐,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喝掉,道。
眼中满是震惊的看着天启皇帝,任长乐实在是没想到,这位居然是龙昌商号的少东家。他虽然身在扬州,可是这里每日商贾往来十分的频繁,对于京城的事情自然是知道。
现在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对龙昌号的称呼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商。不但财力雄厚,还有皇宫里面的支持,可以说没有哪个商号能够匹敌。
“白兄弟,既然你是龙昌商号的少东家,你的来意我也能猜出几分。说句实在话,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任长乐看着天启皇帝,一脸严肃的道。
这下轮到天启皇帝发愣了,任长乐能够猜出自己的来意并不奇怪,毕竟能到扬州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盐。不过任长乐说早就盼着自己来了,这样天启皇帝有些诧异,此话从何说起啊?
“任兄可否直言?这里并没有外人!”天启皇帝看着任长乐,语气带着试探道。
轻轻的叹了口气,任长乐颇为无奈的说道:“扬州城看起来花团锦簇,一副繁华的景象,实际上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里有天下的盐商,有天下的食盐,可是这里的人都心黑的很!”
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任长乐脸上严肃的道:“食盐乃是百姓的根本,朝廷才加以管制,一来能够让百姓都吃上盐,二来能为朝廷增加收入。我大明立国之初,李善长李大人定两淮盐政,乃是功劳赫赫。可是经过两百多年,这盐政不但不能给大明增加岁入,反而成了大明朝的一块顽疾了!”
天启皇帝听的很认真,他没想到任长乐会有这样一番见解,原本以为也就是说说自己冤屈的事情。没想到任长乐居然丝毫没有说自己,反而议论起大明的盐政来了。
盐在大明朝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是很多官员都避讳的问题,现在任长乐居然这样说,是看准备朝廷要对盐政下手。能够通过自己的身份和寥寥数语,分析出这些东西,这个任长乐不简单啊!
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任长乐,沉声道:“任兄有什么尽管说吧!”
“盐政本身是好的,不过因为巨大的利益纠葛,使盐政成了大明的负累。这些纲商们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从中中饱私囊,贿赂官吏和地方上的镇守太监。哪怕是换了官吏和镇守太监,他们也不敢声张。原本应该交给朝廷的赋税,他们想进各种办法不交。同时走私私盐,获得巨额的利润,百姓敢怒不敢言啊!”任长乐脸着苦笑,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力!
天启皇帝微微蹙了蹙眉,这些他都知道,便对着任长乐问道:“任兄,既然盐政如此荒废,那朝廷为什么不整治?”
深深的叹了口气,任长乐无奈的道:“说起来轻巧做起来难啊!这样的大事情需要皇上拿主意,可是谁又敢把这件事情告到皇上那里去?如果有告的,恐怕还没等奏折到皇帝那里,上书之人恐怕就被下狱了!”
微微有些错愕,不过天启皇帝相信任长乐说的是真的,这的确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基层,想要搞垮他们可是不容易。静静的沉思了一下,天启皇帝才对任长乐道:“任兄,在你看来这盐政应该是怎么样的?毕竟人都是有人私心的,就算把现在这里人换了,谁敢保证换了一批纲商,不会和现在一样?”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都是肉食者谋之,我们还是不要说了!说了也没什么用,扬州里面前全是盐商,他们做的太过分,只是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来整治一下!”一边说着,任长乐一边看着天启皇帝的脸色,似乎想从天启皇帝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天启皇帝顿时愣住了,深深的看着任长乐,慢慢的点了点头,脸色一变,笑着说道:“肉食者鄙,不知道任兄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我不过是一个商人,既然白兄想要问,那我就要说说!或许换了这些纲商,朝廷就要新选一批纲商,不过任某觉得这不是个好办法!其中贪污之类的事情就太多了。漏掉的朝廷税收也非常的多,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朝廷自己掌握商人的环节。从上面到下面全都入手,而不是紧紧派官吏和太监,这里面的弊端太多了。”任长乐说道这里便停住了,盯着天启皇帝看了一会儿,没有在接着说。
愣愣的看着任长乐,自己正听的津津有味,怎么到这里就停了。见任长乐看着自己,天启皇帝询问道:“任兄似乎意犹未尽,怎么不说了?”
“白兄弟,不是任某不说了,是来人了!”说着任长乐对着外面使了一个眼色眼色,笑着说道。
天启皇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放自己进来的狱卒进来了,知道这次差不多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任兄,今日一见如故,他日任兄得脱牢狱之灾,我们在秉烛夜谈!”对着任长乐一抱拳,天启皇帝笑着站起身子道。
“白兄弟,小妹就托付给你了,如果任某能够得脱牢狱之灾,一定报答今日之恩。”任长乐对着天启皇帝一躬到地,脸色异常严肃。
离开大牢,天启皇帝和袁可立走在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显然都在想着刚刚的事情。
“公子,这个人不简单!”袁可立语气中并没赞赏,反而眉头微蹙,脸上带着几分谨慎。
“回去再说吧!”天启皇帝轻轻的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的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拟旨
回到客栈之后,天启皇帝便将任长乐的情况告诉了陈芳芳姐妹,然后又安慰了两姐妹一下。等到两姐妹回房间之后,天启皇帝和袁可立党寒三人在大厅里议事。
“陛下,那位牢里的任长乐很是不简单啊!虽然从没有提到他案子的事情,可是对却说了一堆私盐的事情,很明显是把皇上往里面扯拽。”袁可立轻轻的皱着眉头,面色很是凝重的道。
缓缓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脸色也变得很凝重,皱着眉头想了想,沉声道:“身陷囹圄,蒙冤受屈,能有如此心胸和智谋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虽然将我们像里面拉扯,也是我们自己送上门的,他说的也是我们感兴趣的,这也怨不得他。”
袁可立慢慢的点了点头,眉头微蹙,没有在说什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陈林走了进来,对着天启皇帝施了一礼,恭敬的道:“陛下,今天有人来这里打探消息!”
三个人全都抬起了头,天启皇帝笑着说道:“预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什么人?查清楚了吗?”
“回陛下,查清了,是本城盐商李家的大公子李博!”陈林躬着身子,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屑,身为天启皇帝的亲信太监,这位陈公公眼界也是非常高的。
这次天启皇帝等人住的地方也是东厂的一个据点,乃是东厂的暗桩,本城的镇守太监都不知道。东厂在扬州可是布置了很多的力量,想要查到李博自然是易如反掌。
“跳梁小丑!看着他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的就好了,不必过多的注意。”天启皇帝说着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党寒,沉声问道:“让你的送出的消息送回去了吗?”
“回皇上,已经送出去了!”党寒躬着身子,对着天启皇帝施了一礼,声音严肃的说道。
慢慢的点了点头,天启皇帝舒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就等着吧!接下来会越来越有意思,让朕看看这些人有什么能耐!”
“陛下,臣觉得我们的实力有些单薄,一旦有什么意外臣怕不能护卫陛下的安全。是不是在调些兵马过来,一旦有什么意外也好应付!”党寒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趁这个机会赶忙说了出来。
轻轻的摆了摆手,天启皇帝脸上带着自信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扬州,距离南京不过咫尺之隔。如果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调动南京的人马。扬州的城的人马我们不能相信,可是南京中军都督府都督魏国公,世受国恩,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如果有什么意外,那里的兵马是可以信重的。”
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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