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是啊,我要用这三间门面做什么生意好呢?”林强云嘴里问着自己:“除了蚊香、菜刀、布鞋这三样以外,我好像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好卖了呀。”
林强云闷闷不乐的低着头沉思,走着走着,他忽然一脚拌到一个东西,止不住前进的势头上身向前扑下,耳中听得 “哎呀”一声大叫。
慌急中想要伸脚前跨稳住身体时,两只脚被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死死地抱牢,动弹不得。不得已之下,伸手向前撑去,意图稳住身体再说。
林强云的眼光向伸出的手按下处看去时,不由惊得魂飞天外。
因为他的右手在发生变故的同时,已经习惯性地伸入到衣服内去抓住了手铳,只能以左手向外伸出去以图支撑住身体。
而在他左手掌按下去的前方,正有一个骨瘦如柴衣衫破烂的女人,怀抱一个头大身小的婴儿躺在地上,用他们绝望无神的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
这一下林强云想闪开身形也无法办到,一旦手掌按将下去,那个女人虽然说不敢保证会出什么大事,但百多斤重的力量集中到一只手掌上落到身上,受伤是绝对免不了的。至于那个婴儿么,看他现在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样子,被林强云这么大的一个人只用单掌压到胸腹的位置上,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了。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他的手只有一尺多不到二尺就要按到婴儿身上的时候,他听到身后“喂呀”一声尖利刺耳的啸吼。啸声入耳之际,右肩部受到一个人体冲撞,虽然力道并不是很大,但却足以使林强云的身体由前俯改为侧倒,免去了地上躺着的那对母子死伤在林强云手下的惨剧发生。
有了这样一下的冲撞,林强云的手按在店铺外尺许高的台阶上,头却“砰”地一下撞上了店铺外走廊上的一根柱子。林强云眼中冒出无数金星,头上疼痛不已,晕头转向的一时爬不起身来。而且他自身倒下的冲力震得他的手臂发麻,手掌和手腕十分疼痛。
跟在身后一直东张西望看街景的四儿,这时也清醒过来,惊叫一声:“公子!”抢前踏上二步,扶起横倒在那还在装模作样大呼小叫乞丐身上的林强云。
林强云定下心神一看,原来刚才因为心里在想着事情,一时没注意走到了靠街边上,拌到一个横躺在别人店铺台阶下,腿伸出到街上的乞丐脚上。那个被拌了一脚的乞丐身侧数尺,就是那个女人和孩子。
冲撞林强云使他侧倒的人是山都,他从林强云的身上滚落在街心地上,揉动着摔痛的屁股,一时也爬不起来。
抱住林强云双脚的乞丐一跃而起,劈胸抓住他的领口大声叫骂:“哎哟……踩死人了,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你以为踩死人不要偿命的吗?赔我的脚来!”
这是个长得既高大又肥胖的白净乞丐,足有七尺多高,比林强云高出一个头,身上穿了件打着几个补钉的白麻布博袍,脚上包着块粗麻布。这人转动圆乎乎的胖脸,游走不定的眼睛四下张望,在口沫横飞大声叫骂的同时,还挥舞空着的右拳向林强云作势威胁。
不远处有人叹息:“这位不知情的年轻人要倒霉了,怎么会被这个无赖给缠上的。”
另一人说:“这有什么,白老大这伙人就是专吃这碗敲诈勒索饭的,刚才那年轻人走路时,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心神不定没注意看脚下的路。而且他穿的衣衫又是白绸长袍,绣花镶边背子,定然是个有些钱的秀才,正是歹人下手的肥羊牯。白老大趁人一个不察,他就故意把脚伸出到路上让人踩到,也借此赖上一笔钱财。”
这些话清晰地传入林强云耳中,他遮挡在脸前的右手,推开要与胖大乞丐白老大理论的四儿,摇手止住上扑的山都。看了四周快步走来,越围越多的乞丐一眼,问道:“你要我如何赔法?”
“嘿嘿,嘿……如何赔法,这个我倒要算算看了。” 白老大揪着林强云的衣领不放,装模作样地说:“我的脚金贵得很呢,是要用他来带着一帮兄弟奔走谋生的,现在被你这不长眼的踩了一下,起码有一两个月不能带手下的兄弟外出讨要。让你占些便宜好了,按一个月算三十天,每天我们十五个人共可乞得三百钱,三十天就是九千钱。拿出九千钱来,我就放你走。”
九千钱,算纸钞就是五十四贯五百四十五文,林强云忍住心里的怒气,低声下声地问道:“九千钱给你后就放我走?”
胖大乞丐阴笑道:“看你是个年轻人,我就再让些,拿出五十贯钱来,这事就算了结。自此后各不相干,各走各路。如何?”
林强云指着地上躺着的女人和孩子问道:“她们母子两个也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胖大乞丐回头扫了一眼,断然说道:“不是,这些围在周围的才是我们的兄弟。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把钱拿出来,你好走人。”
林强云:“你先放手,我才好拿钱给你们呀。难不成你们这些人还会怕我跑了吗。”
胖大乞丐两眼射出贪婪的目光,盯着林强云荷包里的钱钞,接过递给他的纸钞放入怀里。双手一张,拦住想绕过自己的林强云,不怀好意地喝道:“且慢走,还有我这伤脚没赔呢,待赔完我的伤脚后再走不迟。”
林强云自忖刚才自己并没有踩实这个胖大乞丐,仅是被他的脚拌了一下,就被此人诈去五十贯钱,已经很觉得窝心了。虽然明知道他是以此来诈骗钱财,但自己初到此地,今后又还要在这里做生意,所以不欲多生事端,认为给些钱了事省得麻烦。却不料这人看到自己荷包内的钱后,竟然得寸进尺地还要敲诈。
当即游目一扫,发现几个显然是差役打扮的人站在不远处观看,立即扬声叫道:“几位差大哥是否此地县衙的捕头,这事你们眼看着不管吗?”
一名差役走近,嘻皮笑脸地拖长声音问道:“这位小秀才面生得很呀,你是刚到泉州来的吧。什么事呀,我没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叫我们如何去管呐?”
林强云把经过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问道:“那好,现在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管不管呢?”
那差役摇了摇头,一脸奸笑地说:“这事不是我们该管的,你们自个去讲好便是。”
林强云心中有气,但还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对着白老大说:“既是我不小心伤了你的脚,我带你去郎中那儿看伤医治,所有的诊金药钱一概由我来负责支应就是。”
白老大听了这些话,故意惨声大叫:“哎哟,我的腿被这人踩断不会走了,我好痛啊,这下叫我家里的妻儿老小和这些弟兄们怎么活下去呀!”
差役们看来也是和白老大是一伙的,听了林强云的话后,另几个差役也走过来,假意劝说道:“既然你有钱,那就再赔他些钱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再去郎中那儿看呢。不如这样罢,我们做个和事佬,再赔给他五百贯钱,此事就算了结。如何?”
林强云有些不悦地说:“他的腿若是断了的话,还能站在里大喊大叫?你们怎么这样做和事佬的。这人刚才只是伸腿到街上拌了我一下,并没有受什么伤,按理说我连那五十贯也不必给他的。而且按开始我们说好的条件,付过五十贯钱后我就可以走人。既然已经给了五十贯钱赔偿,算得上是将事情揭过了。即使是真被我踩伤了,我也要带他到郎中那里治伤才是。再说了,有五十贯钱也足以够三四十人一月的生活,让他养好伤有余。如今还要我五百贯钱,那就明显是敲诈了。”
几个差役一听这话马上变了脸色,互相招呼着围了上来,“呛啷”声中一人解下腰间的铁链,双手甩动就要往林强云头上套,嘴里喝道:“贼厮鸟,今天若不拿出钱来,叫你到没鸡屎的衙门大牢里去住上些时日。”
另几个衙役各自从怀中掏出一对铁尺(一种有护手的尺五六长、径粗四五分大的短铁鞭),嘿嘿冷笑着缓缓向他围来。
林强云闪退几步避开铁链,心里大怒,看到跟随自己出来的十几名护卫队员已经闻讯赶到,在巫光的指挥下散布在周围的人丛中,大声向四周围观的人群叫道:“大家都看到这些人是怎么对待外乡人的,请你们评评理,他们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我的钱,这里是在大庭广众之中的闹市啊。”
一个差役“嘿嘿”冷笑着说:“叫吧,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没人敢出来为你说上一句话的。今天乖乖把怀里的钱袋和身上值钱的物事交出,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可就别怪我们下手狠毒了。”
看到周围的人们只是同情地叹息、摇头,没人敢出头为自己说句公道话,林强云变了脸色,愤然骂道:“既然连理都不讲了,我还能指望什么呢。你们也真是目无王法,竟然敢光天化日下在大街闹市上做强盗公然抢劫。今天要不给你们些教教训,只怕你们家中的妻儿老小今后会失去亲人。”
几个差役听了林强云的话都哈哈大笑,最早过来的那人抡动铁链怪声叫道:“弟兄们,这贼囚说我们是强盗,我们今天把他身上的钱物一并收下,就做一回强盗给他看看如何呀?”
那些差役边笑边似猫玩老鼠般地挥动手上的铁尺,白老大招呼围在四周的乞丐们跟着几个差役一步一步缓缓地越逼越近。
林强云再退后几步,拔出衣服内的短铳按下击锤,环指这些差役和乞丐们大喝:“护卫队的人听令,把这些强盗抓起来,先给我狠狠教训一顿,再扭送衙门治罪。那个为首的胖大强盗看来武功高强,打折他的腿防止他逃走。有什么后果由我负责,动手!”
人丛中十多个人齐声暴喏,如同响起一声轻雷,巫光领先抢步上前,空手对着白老大急冲。
白老大虽然是长得人高马大的,他却又哪里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慌了手脚。既想转过身逃之夭夭,却又看到冲向自己的巫光比自己整整矮了一个头,在这样的小个子面前示弱逃命,实在有些放不下面子。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