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炎默默地盘算了一会,也向林强云说道:“两根铁管明天,最迟后天就能做出来。这四副铁范么,依弟子算来,怎么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做得好。”
林强云不满地说:“两根铁管也要一两天的时间,你做得太慢了,或者是没想到用我教你们的焊铜法来熔焊。现在就去将铁管的坯子打好,再来叫我,那时教你如何焊成不会漏气,而且今天就能做出两根铁管。”
吴炎刚走出几步,林强云喊住他问道:“如果铁范先做一副给我用的话,需要多久才能做出来?”
“师傅也知道的,打磨需要很长的时间,十天后交货如何?”吴炎生怕做出来的铁范不合林强云的要求,有意把时间多说些,好使自己多点时间做出的东西能更好,面子上更有光彩。
林强云:“不行,七天之内必须做好第一副铁范给我,二十天内四副铁范全部都要完成。否则,我就扣你们铁工场所有人十天的工钱。”
话一说完,不管吴炎如何叫着撞天的委屈,扭头就走。
到前院叫来了一个材料房管事,令他立即派人到城内的药铺买五斤硼砂回来备用。
三个月没进书房,这里还是和他第一次走入时的情景一样,连灰尘也未曾多出一点来。
从架子上的白木小箱里拿出《化工词典》,找到自己想看的条目,一边仔细研究,一边回忆过去到玻璃瓶厂的所见所闻。再结合第一次做香碱时烧制泡花碱的情况,心想:“一次不成就来两次,十次、二十次的试下去,总归会做出来的……”
一个茶杯从侧后悄无声息地放到书桌上,林强云端起来喝了一口,问道:“你们把砂子和生石灰都放下去舂了么?”
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入耳中:“是小婢翠娥,公子刚才问的砂子石灰什么的……”
林强云听到女孩的声音,不由得想起了凤儿和叔妈,她们临死都没能和自己说上一句话。再无心看书了,只是淡淡地说:“哦,刚才我以为是四儿呢,所以问了一句。这些你暂时不懂,给你讲了一下子也不会明白,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吧。”
翠娥应了声“是”,悄悄地退到一边静静站着。
“报仇,报仇,报仇!”林强云脑海里反复盘旋着这两个字,仇恨的怒火在心里越烧越旺,咬牙切齿地喃喃骂道:“李蜂头呀李蜂头,你想要争夺大宋的江山,我林强云没法管,想管也无能为力。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派人来这相隔数千里外的福建,打我林强云的主意,还杀害了我最亲的亲人。我林强云发誓:不但要坏你夺取江山的阴谋,还要灭掉你的军队,使你的美梦成空后再将你乱枪打死!没有任何事,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为叔妈和凤儿报仇的决心!”
现在林强云所要做的,就是想出一个最妥当的办法,既能尽快地杀掉李蜂头报仇,又能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报仇的胜利。他还没有笨到不计后果的一味蛮干,做出杀贼一千,自损八百的傻事。正如沈念宗和陈归永劝自己的一样,千万别只想着报仇,顾头不顾尾的。万一弄得不好,把活着的亲人、朋友,甚至于连自己也赔进去的话,那可就太不合算了。
林强云仔细一想,李蜂头的手下听说有十多万军队,而且相当一部分还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若是仅凭自己目前只有千余人,没有实战经验的护卫队来说,敌人太过强大,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如果制造出一批火器,比如火铳、土炮、手榴弹和地雷,用这些来武装自己的护卫队呢,能否很快杀掉李蜂头呢?
怔怔地想了很久,林强云还是丧气地摇了摇头,叹道:“难,难,难!铸造几门土炮还有可能,打制几十,甚至几百把短铳,制造出一批手榴弹、地雷也并不是很难的事。难就难在长枪的枪管、炮弹,还有材料上。朝庭对盐、铁、茶实行专榷……咦,朝庭……朝庭,呵呵……我怎么把大宋朝庭给忘了。”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由大宋朝庭发兵征剿,再由装备了钢弩“雷火箭”的护卫队再从旁协助,那才有杀掉李蜂头报仇的希望。这也是自己报仇最好、最省事、最省钱的办法呐!
不错,就是按这个思路来做,好好地设计出自己的报仇大计。
想要鼓动朝庭出兵动武,那就只有先从掌握实权的上层人物身上下功夫。对这些官场上的事,林强云自己是一窍不通,只有到临安去的时候,利用那位本家叔父林岜的官场经验,以自己手中掌握的“香碱”、“雪花膏”和蚊香……啊,还有正准备做的镜子等来打动这些人的心了。
对,一定要先把镜子做出来,有这种可居的奇货在手,一定能有一番作为,肯定可以打动那些高官,说不定连大宋的皇帝也会……
想到得意处,林强云似乎看到李蜂头粗胖的身体——虽然他不知道李蜂头长得是个什么样子,就依着自己的想象,暂时为他定型为粗胖身体、尖利的小脑袋——被打出了几十个血洞,死在自己护卫队的乱枪之下。
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土炮、手榴弹、地雷是是一定要做的,最起码也能在临死前拉上一大堆垫背的……
“呀呀呸!”什么死不死的,我林强云才没有那么容易死的呢。
站在侧边的翠娥,看到公子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幻不定,时喜时忧,时而沉思时而手舞足蹈的,这时突然出声大叫,被他的大喊吓得一哆嗦,“啊”的一下惊叫出声。
林强云一蹦而起,回头看到她犹如受惊的小兔般蹲在地上,睁着一双大眼惊慌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大喊声,把这小女孩给吓着了。
连忙抱歉地对她说:“别怕,我是在想心事呢。你没事就自己出去找人玩吧。”
翠娥惊魂甫定,从地上站起来说:“小婢不出去玩,若是小婢走了,没人为公子侍奉茶水,连个人使唤也要到外头去叫。”
不去就不去吧,由得你做什么都行。
林强云想到就做,马上找出纸张摊平在桌上。
翠娥乖巧地急急走过来打开桌上的砚台,注入清水磨墨,一面问道:“公子要写些什么,或许小婢可以代劳。”
林强云神秘地小声说:“我要画几张图,这是不能由你代劳的,只能在一边看,但决不能说出去让别人知道。”
翠娥听林强云这样讲,连忙低下头说:“公子放心,小婢不看就是,也不会出去对人说的。”
正当林强云提起毛笔,想象着手榴弹的模样要落笔时,门边传来声息,回头一看,吴炎在门外探头直向他眨眼。
“什么事?”林强云问:“有事不会进来讲吗,怎么像个特务似地鬼头鬼脑?”
吴炎一手抓住一根由铁片卷成螺旋状的铁管,口里不知念叨着什么,一挥一舞地跳进房门,在林强云面前停下,双手一伸把铁管送到他眼前说:“师傅,现在接下来应该怎么焊成不会漏气,就要请大驾出马罗。”
林强云长身而起,接过一根铁管看了看说:“好,我们这就去,教给你如何将它们焊成丝毫不漏的管子。而且还要让你再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制出三尺五寸长的厚壁铁管来。”
亲自操作抡了几下铁锤后,林强云累得连气都几乎喘不出,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前,实在不宜再用力了。只好仔细地将整个操作过程详细地向吴炎讲明,坐在一边守着他将两根铁管焊完。
临走前交代说:“吴炎啊,这些硼砂留在你这里吧,以后焊铜时记得用它作为焊药。接下来你要打制的长铁管,不能再将它先卷成一条了,必须卷一点熔焊一点,因为它需要的不但是不会漏气,而且还要有很高的强度,所以绝不可以用铜来焊。你还要牢记,那头四寸长的厚度一定得不少于一分半,而且一定要焊得非常牢靠才行。否则,是会出人命的。另外,还有许多新东西马上要做,这种铁管也需要很多。”
吴炎极有信心地回答说:“知道了,师傅放心吧,等我做熟了以后,一定教其他徒弟学会焊制。到那时,相信每个月将可焊出一二十条铁管给你。实在还不行的话,我们多带些徒弟,多招请些熟手的铁匠来,弟子自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不敢劳烦师傅费心。还要做些什么新东西,能不能先说给弟子听听。”
“不必了,”林强云不想一下子把太多的新鲜玩意亮出,掏空自己的底牌,只是交代他说:“那几个铁范,可别因为做铁管而忘了,做出不来时将要扣工钱的。”
泉州城南门外的“天后官”自六月二十六日起,就在宫门外由双木商行的人开始搭建陀螺比赛的擂台。七月初一日人们再到这里时,他们惊奇地发现,擂台高仅两尺,宽广则各有四丈,台面用干透了的硬木拼接得极为平整,而且还请了许多人来将台面打磨得光滑无比。
更为令人激动的是,擂台正中放着三个大木盘,里面装着吸引了大部分人眼球、黄灿灿的新铜钱,怕是有数十千之数。盘前还有块长木板,上面写着“陀螺大赛彩金,状元彩金二十千;榜眼彩金十千;探花彩金五千。”
另外还有几个木盘中,装着双木商行东主林飞川以无上道法精制的“养颜雪花膏”和“香碱”,以及所有双木商行各家铺子所出卖的货物。
这些擂台上摆着的钱物,在还没有到比赛结束,被得主领去之前,全都是只能看不能动的。别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愿意去动它们犯众怒,就是惯于小偷小盗的人也不敢打它们的主意,虽然放在擂台上的丰厚彩头,实在是惹得人们心痒痒的放不下。
另外还有在擂台四角站哨的八个身穿同式武士服、佩刀剑持弓弩的双木镖局的武师,也会令起了歪心想打它们主意的人望而却步。更何况,市面上坊间还有传说,双木镖局放出话了,若是有人敢于不告而取这些彩头分毫,将受到飞川大侠门下十大弟子的全力追捕。
不知道了吧,飞川门下的十大弟子全学会了使“诛心雷”,而且各自练成了自己的一套得其师秘传的绝技在身。惹上了他们,受到全力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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