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云笑道:“用什么方法把东西放进去可不能告诉你,可以说的是,里面的东西永远不会少掉,即使少掉了我也有办法将它复原。”
“它究竟叫什么,愿意卖给我吗?”艾百万心急的问。
林强云心知他最关心的恐怕不是这东西叫什么,而是如何才能把此物据为己有,一边转身朝厅外走,一边笑着说道:“不行,这东西我还有大用呢。哎哟,天近午时了,我得回去吃饭。艾大官人,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收取‘水晶杯’的银钱。”
说毕,不再理会艾百万,招呼冉琥、带着张本忠等人自顾走了。
艾百万怪声叫道:“林公子别走啊,我可以出很多银钱向你买……唉……”
看到已经远去的林强云几个人,艾百万如同丢失了魂似的慢慢站起身,嘴里小声说道:“怎么才能把那件宝贝弄到手里呢……我……我不甘心,这样好的宝贝应该是属于我艾哈迈德!”
林强云到达临安的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日午时,位于紫阳山右侧的史相府内,官拜太子少师、右丞相兼枢密使,提举编修玉牒、提举编修国朝会要、提举国史实录院、提举编修敕令,封鲁国公的史弥远,在他的书房内打开一个纸包,将包内的药散倒入口中,然后愁眉苦脸的举起一个大碗,“咕噜、咕噜”地将碗内的汤药一口气喝了,连药粉一起吞下肚去,狠狠地把碗一丢,骂道:“太医局内都是些该死的庸医,这一点小病治了四五年也没法治好……”
听到瓷碗落地的破碎声,史弥远最宠爱的小妾林夫人,顿着小脚慌慌张张地跑进房内,看清只是打破了一个药碗,不由放心地轻吁了口气,又悄悄地退出房去。她很清楚,这位年纪比自己大了三十五岁的当权相公,此刻万万不可去惹他。
史弥远年纪已经六十岁,用缎带仔细扎好的头发大部分都白了,虽然皮肤还显得很光滑,但因长年为巩固权势而劳心的缘故,显示出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老态,看去给人的印象似是八九十岁的耆耆老翁。也还过的去面目浮现出一层病态的浮肿,团圆脸配上他那几缕长须,到也显示出一种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姿态。
此时他左手握拳顶在上腹的中脘部位,体内阵阵的绞痛令他不得不放下右手的毛笔,把头向桌缘连连磕碰,意图以此来减轻一点腹中的痛苦。
“本相乃贵不可言的富贵命,如何现时会受此病痛的折磨?”史弥远在以头碰撞之余,不甘心地小声自语:“‘甲申丙寅乙卯辛巳’的八字,据早年观复大师所言:‘乙卯日辛巳时,春生身强,煞浅大贵,夏平常,秋官煞旺,冬印绶旺俱吉。日乾专旺,时上辛金为煞,月上丙火制伏,能贵为宰相’。这些年遇上了何种干碍不吉,以至于令老夫病魔缠身四五年。难道真如世人所说,是因诛杀了济王父子引起天怒,气运转衰了么?”
确实,史弥远自小生于官宦之家,父亲史浩已经居丞相之职。他自淳熙六年(1179年)十六岁时补承事郎开始进入官场,淳熙八年(1181年),史弥远才十八岁,就铨试第一,淳熙十四年(1187年),二十四岁的史弥远进士及第,可谓是春风得意。夏平常,说得不错,是没有什么建树。秋官煞旺,冬印绶旺俱吉么倒也还说得过去。诛除主战的韩侂胄时,他“彷惶立候门首,至晓仍寂寂然,至欲易衣逃去”,直至夏震(诛杀韩侂胄的伏兵总指挥)来了,告诉他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时,这才离开。此后便一帆风顺地当了十多年丞相,更把今上由一个乡下少年扶上了皇帝的宝座。
可是,自圣上登位后的宝庆元年(1225年)让余天赐以奉谕为济王治病之名,暗中胁逼济王自缢身死,并杀其子后不久,就得了此种腹痛之病。开始时还只是隐隐作痛,嗳吐酸水,他也没在意,请太医院的御医开了些药吃下止住了便算。
在今年二月初以后,这种腹痛的病就越来越是厉害,太医院的御医全都遍请来诊看,煎出喝下肚内的药汤怕是有数十桶,非但病不见好,反而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这不,早朝后回到府中,膳后便痛起,直至现在午时正了,腹中的疼痛还是没有半点止歇的征兆。
史弥远掌了相权之后,他就一力打造自己神人一体的形象,在有意无意中向亲信的手下人透露一星半点身世,比如:自己是宏智正觉转世之身啦;在普陀见过观音大士的现身,一日游普陀,看见大士在茶树上,“示一目,盖二十年宰相之谶也”,诸如此类。而且,从来不写诗的史弥远,也拿出据说是当时吟出四句题观音像赞:“南海观世音,庄严手持尘。悠然妙色相,救苦度众生。”
至于事实如何,那也只有这位史相公自己心知肚明的了。
再加年幼时他的父亲——当时的丞相、卫国公——史浩,请天师道领西山玉龙万寿宫,时任寿宁观管辖高士的谢守灏为其批过八字,观复大师也说过他“能贵为丞相”。
正当史弥远痛得不住头撞桌板、捶胸顿时足的时候,林夫人又轻手轻脚的走入书房,细声细语地小声说:“相公,景福宫住持飞鹤子老仙长求见,正在外候着。相公今日身子骨不太好,是否由妾身请他先回去,过了新春后再来?”
“不必了,请老仙长到内厅奉茶,本相正有事向其请教。”史弥远吃下太医局开来的“睡圣散”后,自觉疼痛稍减,想来还能与人说上一些时候的话,便决定见见这位人们说他已经修成半仙之体的老道,向他请教一下自己的气运兴衰。
为了不至于在与老道说话时再次出现剧痛的折磨,史弥远从书架的小药箱里再取出一包“睡圣散”,以备在与飞鹤子见面期间,腹痛一有加剧的征兆时就立即服下。
红光满面的飞鹤子大步行入小花厅,对站起身相迎的当朝权相史弥远揖首道:“景福宫住持飞鹤子见过史相公,愿相公一家大小平安无恙。”
“仙长靖坐。”史弥远左手按腹,右手虚引客气地说:“仙长鹤驾至此,不知有何要事?”
“贫道上次与相公所说的,那位汀州双木商行东主林强云,也即是本门‘上人’,昨日已经来到行在,‘照妖镜’也一同带来了。”飞鹤子不紧不慢地将所要说的话告诉史弥远:“不过,这种道家至宝使用之时,必须由道法高深之人主持,方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史弥远强忍腹中徐徐而发的疼痛,把问题转到自己所关心的方面,向仙鹤子问道:“仙长,老夫最近几年得了腹痛之病,太医局的御医们对老夫的病束手无策,所开出的药只能止住一半的腹痛。”
飞鹤子再揖首道:“依贫道看,相公此病似系与天道有关,是否果真如此,须待本门‘上人’运无上法眼方能看得清楚。”
史弥远:“仙长能否告诉老夫,都是天师道门下,仙长和那位林强云相比,你们谁的道行更高些,为何要他才能看出老夫的病是否与天道有关?”
“无量佛!”飞鹤子宣了一声道号,揖首道:“相公,贫道虽然年纪比‘上人’大了数十岁,但说起修得的道基来么,怕是只有‘上人’一半。故而,相公得病的事须请‘上人’方能说得清楚。若是有缘,‘上人’或可有丹药为相公解去此病也难说得紧。”
“啊!或可有丹药可以治病?”史弥远心中大喜,急急说道:“那仙长还等什么,快请贵门的‘上人’来老夫府上一见……”
“这可不行。”仙鹤子一口就回绝了史弥远的要求,不紧不慢地说道:“本门‘上人’到此,主要是奉召进献‘照妖镜’,二则为寻其叔父林岜林大人。此时他正为新春元旦之日的进献‘照妖镜’而斋戒清修,不可见犯冲之人。”
史弥远一听这话,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问道:“仙长是说贵门的‘上人’乃林仲山的侄儿,那他也就是福建路福州的长乐人了,林仲山因丁母忧请辞,他为何不回去为其祖母守制?这也于理不合,太过不孝了吧。”
“相公误会了,”飞鹤子笑道:“本门上人系林大人在知汀州时所认的族侄,并非亲侄儿。林大人丁母忧的事,还是上人昨日到行在时贫道告诉他的,只因进献‘照妖镜’的事没敢回福建路去……”
“哦,原来如此,倒是老夫得罪了。”史弥远心里又急了起来,连忙告了声罪,问道:“那么,仙长能否请贵门上人先来为老夫看看,然后再行斋戒,进献‘照妖镜’如何?”
仙鹤子面露难色地说:“若是史相公定要如此,那就只有把进献‘照妖镜’的日期延后,要等到上元节之时了。此事若是被圣上知晓,当今怪罪下来,本门上下都担当不起呀。”
史弥远一口说把话说死:“此事不用担心,由老夫一力承担,保你们天师道没事就是。”
飞鹤:“即是如此,待贫道去问过上人,再给相公回话如何?”
史弥远:“仙长快去快回,老夫在府中静候佳音。”
当日傍晚,飞鹤子到相府告诉史弥远,林强云要到腊月二十九日下午,在以其生年相对应的申时方能前来,到时会以无上道法为他查察。依飞鹤子的说法,若是其他时间来的话,无法确定其腹痛病的起因,不能有针对性的予以救治。弄得不好,反而会对史相公今后大大不利。
史弥远对此十分信服,自是无话可说,只有等到那天了。
好不容易等到二十九日,史弥远找了个事故早早就回到家中,静待林强云的到来。
自飞鹤子来见过自己的这些天后,史弥远耳中经常听到“双木商行”和它的东主林强云的名字,越发引起他对此人的好奇心。
过去,还只是听说这林强云乃天师道前辈上仙的入室高弟,尽得天师道门的所有真传,还得到了一面能令妖魔鬼怪现形、可以镇妖压邪的“照妖镜”。近日,知道林强云进京后,又陆续听到有人传言,好像是说这位“双木商行”的年轻东主,还有一套四只的“水晶杯”,将于腊月二十九日这天,由临安城中的富户艾百万代其公开“比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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