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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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 第6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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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振国这一年多来真是像换了个人般的抖起来发财了,头上黑白间杂地条纹狐皮帽。脚下布底翻毛靴,外披灰黄狐裘,内穿一身蓝底大花苏绸绵袍夹袄,配上成衣铺精制的绵裤,显得人模狗样的实是像个有钱地大官人呐。大家别把裤给说成袴了,这可是山东根据地“天凤成衣铺”精制出来最新、最时兴、最受欢迎的裤子。这种裤子不像过去穿的袴般要用好几条布带来挂系,稍不小心还会掉下。弄得大意些的丢人现眼被人笑话。此等新式的裤子有条布带在裤头内藏着,穿上时只须往外一拉就能将裤头抽紧。扎个结就稳便舒服。而顾振国的裤子则是新式的,不用布带穿过裤头扎系,而是像护卫队军中所用地军裤一样,裤头上加了七个布绊。用上了铜扣牛皮带。只不过他的皮带铜扣是一个简单方框中部加一条小梁钉住皮带地民用货色,与军中所用面上多了一个虎头的铜扣大不一样。

“振国”这个名,是他请京东安抚使张国明大人给起的官名,他的本名叫什么,除了知道别人告诉他是姓顾。自小由一个老人有一顿没一顿地带大以外,他也说不上父母是谁,自己叫什么名。知道他的人都清楚,自那与其一起生活的老人故去后,他在高邮城内因了惯会溜角钻洞偷鸡摸狗,所以别人都是叫他“顾溜儿”。

从前年跟着“帮主”花冲投奔归顺到双木商行,来到京东东路以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让这个过去的顾溜儿。如今地顾振国顾大官人切切实实地感到了做人的尊严,使他的生活大大地变了一个样。

开始,顾振国只是作为花冲的帮手,到原金国的东京路,也就是现时的“东夏国”地面上做了几趟生意,着实卖力地帮了好大的忙。除此之外,他也跟着花冲学会了一套生意场上的招数,不但能大致做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由于心思灵活,善于打算,在生意上为花冲争得了不少好处。不过,因他自小缺衣少食,身子骨一直不是怎么壮健,海路上走实是不大吃得消。故而,从去年九月地那场大战过后,京东两路的地面稍为平静了一些,花冲就让顾溜儿,哎呀,弄错了,是顾振国顾大官人,专门留在本地负责与李璮所属之地的暗道生意。

暗道生意,也就是不通过李蜂头属地的官府的厘卡贩货买卖,当然是要避开各地的税务偷偷的走,不能光明正大的由大路驿道过境去李蜂头的地盘上了。在海面上还没结冰能走船之时,顾振国花大价钱请了船,悄悄到北清河,从丰国镇开始一路逆水而上,顺次到宁海镇、永和镇、安平镇、安定镇,直至济南府济阳县的延安镇为止,让他找到人建立了一条由水路组成的线路。从十月中旬开始,顾振国就用船将南方运来的那种能呛死人的白酒,大量从水路偷运到这一带,再由这里的本地人往济南府贩运。

也别说,这种生意真是做得,赚的虽然比去东夏国少了很多,但抵不住周转快呀,只用五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走一个来回。

说是比东夏国那里的生意赚得少,是相对来讲的,一坛酒运到东夏国去,可以换来一枚老山人参或是一对大鹿角,最不济也能换到三十来个身体相当不错的男女奴隶,或者是金银、皮草什么的。得利最大的却是将酒换成白泥面了,五坛四五十斤的酒,就可换得二千斛的一船泥面回来。不过,东夏国现在的生意主要是做兵器及其他日用瓷器和布帛等的买卖,钢刀、铁矢最为吃香,白酒、绸布稍次,再下来就是南方的瓷器。

而在这里,顾振国主要做的是白酒,其他的货物按安抚使衙门的吩咐暂且先放下不做。一坛酒一两金子,没有金子则卖七两银子,用十五个青壮男女,或者是以三个孩子抵一个大人也成,再不然就用马匹牛羊等牲畜,或者是以牛皮、羊皮,各种大牲畜的筋之类的物事来换取。这是商行定出来的价钱。只能多不能少,绝无讨价还价的余地。而顾振国也按此坚决执行,非但不打一分半点的折扣。反是将价钱往上提了两成。

不过,这里能喝得起这种酒地人却也是怪,除非实在是没奴隶来交换,才会用金银来购买外,他们大多数付出的交换首选的是奴隶,其次为金银、毛皮。所以,每次去时五条船只有一二条装货。三四条空船随行,回来时却是把五条船都装满了大小男女地人。和金银、皮料、制好的熟的马牛羊筋等。这些都是根据地十分需要的物事,实是让大家都皆大欢喜呐。

“唉!这个鬼天气这么冷,这路也实是难走得紧啊。”今天是正月初三,顾振国连新春大年也没安生过。初二就从胶西带了一队人马出发,又走上了他暗道——不,现在可以说得上是明道——的生意之路。现时是午时正末之间,已经过了益都府城,走出将近五十里了吧。估计到达金岭镇要在入夜前后了。

有一哨对外说成镖师的护卫队护送,在地广人稀的陆路上走,安全上是没有问题地,因为李蜂头的贼兵在去年九月地那场大战后剩下不多了,都龟缩在县城内不敢出来。顾振国的暗道队伍也会绕开有驻兵的城镇,以免会有不开眼穷疯了的贼兵看到这一队人马眼红,惹出什么事故来。其实,按那位护送他们地哨长所说。即使有贼兵敢来捋虎须打野火也不怕,有几枚雷火箭射出就能把他们给吓阻回去。实际上十一月抄第一次走陆路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经验,乐安城出来抢掠的上千贼兵,就是被护卫队亮出的宋字白云旗和两枚雷火箭给吓退地,带兵出城来的贼兵首头目逃进城内后,还派了几个人来向顾振国赔罪,并由这几个贼兵引路一直走到淄州长山县方止。

现在倒好,年末时不知怎么搞的,护卫队竟然把他们的防线往前移过了洱水,不但占据了沿河的十多个镇子,连临朐、寿光两县也落入护卫队的手中,铁甲车甚至直迫益都城下,数十人一队的游骑哨探远至淄州治所淄川、济南府界内的普济镇一带,李璮地贼兵非但不敢出城,看到护卫队的人经过时,连稍大声一点的屁都不敢放。

但陆路上走的时间则大约要花上半个月左右,比水路慢了七八天。而且,骑在骡背上颠簸也十分不好受,才走了不到两天时间就腰酸背痛的让人吃不消。有什么办法,谁听人家蒙古鞑子就爱这种喝下去从喉头烧到肚子,又从肚子回烧到头顶的烈酒呢。不然的话,那个什么鞑子的大帅才不会管你做什么生意的,见到汉人后不杀你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哪还会给付金银来买,会把他们的驱奴大批大批的赶来换酒。

蛮夷就是蛮夷,鞑子就是鞑子,顾振根国心里认定那个鞑子大帅是个笨得出奇的人,一定是个蛮夷中的大白痴。这样辣死人不偿命的酒,怎么到了这些鞑子的嘴里就像是琼浆玉液般的好喝呢,他们又怎么会宁肯用比别人高出一倍的价钱,直接向自己这个主家买,而不肯把钱让给那些转手的人去赚。难道说,经过别人转了几次手后,这些酒价还能贵出一倍来不成么?

“管他的,只要能有大把的银钱赚就好。”顾振国从怀里掏出皮袋来喝了一口酒,向周围的护卫队看了一眼,小声的自语道:“没什么话好说,这种酒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还真能让人一身发热,这种天气里确乎是能使人不怕寒冷啊。嘿,喝得多,也是会习惯,现时倒是过瘾得紧啊,这种酒好像越喝越好喝了。”

若非要顺便去取抽作们探得的消息,这样冰天雪地的鬼天气他还真不想出门。路不好走不说,从细小的缝隙里直往内钻的冷风实在是让人难受,哪有坐在暖暖的屋子里惬意。

“李蜂头治下的人好苦,看来今年肯定要饿死好多人,若是死的人多,到了夏天又没将人都掩埋掉,只怕还会发瘟疫呢。”顾振国暗自想着:“这次走过一趟后可不能再来了,万一起了瘟疫被沾染上,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自己染上白白死掉不说,要是将瘟疫带回根据地去可就糟糕透顶。”

顾振国本来也没这样大局观的。只不过去年九月那场大战时,凡参加过战斗的护卫队和民夫全都有官长交代过,一定在战后要清理战场。不止是收集各种各样的战利品,还必须将死人和不能食用地其他动物尸体挖出深坑即时掩埋掉。官长们说得很清楚,局主曾下过严令一定要这样办。至于原因么?那还不简单,就是怕尸体腐烂后会引发瘟疫,造成根据地的人大量死亡。虽然大家对东主(局主)这位道门“上人”有着极大的信心,知道他一定会有办法可以医治得了瘟疫地人。但好汉架不住人多呐,若是得病的人太多了。每治一个病人就要耗费大量的道行法力,东主那有那么多的精力来为别人治病呀。既使能那么多精力、道法,也会因为耗费太多的时间来不及治,会死很多人的。

这段时间以来所见的情况,让顾振国大感得意之中又有些心惊胆战。以前几次走水路时。在北清河所见那那几个县镇虽然人不多,但百姓细民还算是有几件补得整齐些的衣服穿,有些吃地能勉强度日。自走上陆路的暗道以后,到处所见的只有益都城还算好些,经过四年的整修。把破损地城墙稍事补起了点,但还是不能与根据地城市相比。至于其他的地方,则全都是破村废寨,连寿光、临淄、乐安这几个县城也是破破烂烂的不成模样。各地入目不多的几个人,除少数贼兵头目外,无不破衣烂衫面带菜色。探问之下才知道,六七月间李璮为了配合蒙古鞑子向根据地进攻,不但把京东路的大部分青壮征去当兵或做夫役。连所剩不多地粮食也几乎搜括一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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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如男在过年这些天也是忙得天昏地黑的脚不落地,连带着丈夫张全忠和小叔子张全孝、张全节也没能安安生生的过个好年。去年十一月,安抚副使沈大人沈念宗交拾她们护卫队女军一个任务,要她从军中勾抽出五百女兵集中到胶西,全部都去学堂里读书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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