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休惊,蒙古兵来抢粮杀人了,为夫先带你到山寨去暂避一时,稍后带了人来救应岳父一家。”萧四郎看了一眼尖叫出声,听了自己的话后马上又双手捂住水嫩娇艳脸儿的齐三小姐,心道:“北面来的危险,那就一定是蒙古官府的兵来了,只有西南两方来的才会是同道中人。”
萧四郎对随着跟到新房内的手下大吼:“所有的人备马,我们马上回山寨,招回散出各山头的兄弟回金狼寨应变。”
萧四郎是个很小心的人,即使是在自己成亲的大好日子里,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不但对手下的亲信头目千叮万嘱叫他们牢牢守住山寨。
而且在下山到齐庄峪之前,还亲自派出十二个哨探,分三路带了信鸽往北西南三个方向巡出十里。
北路去的哨探并没有按他这个寨主的严令分成前后两拨,而是四个人聚在一起躲在路侧博彩。这四个哨探被蒙古兵的游骑冲来一下就杀掉,只是让蒙古兵没料到的是,四个山贼在惊慌中把鸽笼摔破,让里面的两只鸽子飞走了。
“村外有无数马蹄声,想是蒙古兵已经将村子围上,想是已经来不及走了,姑爷先躲到地窖里去藏身一时罢。”匆匆回到后进的齐庄主也是读书识字的人,早先勉强答应萧四郎的婚事,是出于保家的无奈之举。见了萧四郎其人之后,发现这位山大王是个读书人,问清了他的出身来历,就有心将其劝回正路。这时说的话也确是为了这位女婿着想:“我们村里去年要缴纳的赋税和五户丝都已经交掉,想必蒙古人不会为难他们治下的细民百姓。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地窖顶部距地面丈二,草料堆的角落有块三尺正方的石板把入口盖得严丝合缝,不是知情人绝不会想到这里的地下还另有乾坤。
好在齐庄主给萧四郎他们藏身的地窖很大,足以让萧四郎和他的七个部下能够舒舒服服地躺倒歇息。地窖东南、东北两角各有两根这一带很少见的竹管,既是作为通气管用,也可从竹管中听到外面的些少声息,并且一点也不会使人觉得气闷。
萧四郎进入地窖后不久,就看清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这个口子位于西侧院的马棚内。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就是死路一条地绝地。只可惜此时蒙古兵已经进入齐家,他们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寄望于齐庄主是真心想对他们保护,没把山大王强娶十五岁齐三姐地怨气发泄在这关键时刻。
让萧四郎觉得幸运的是,贴到竹管上听来的声音表明岳父没有出卖自己,心里好受了一点。但接下来发生的事。立即使萧四郎和他的几个亲信手下全都抓狂了。
正月二十二日。晴了将近一个月的天色从天亮时起转成不让人心喜的阴天,一夜没怎么睡好地蒙古兵、色目兵、女真兵和契丹兵起得早,燃起地炊烟使小清河这一带的三角地更罩上了一层阴霾。
有了昨天受攻击的教训,没人敢再冒送命的危险到他们渡过的小清河去取水煮食,无不远远地避开那条让人害怕地河流。为了将米面麦子煮熟来填饱肚子。即使不为煮食所用,光是十多万人和十多万匹马解渴饮用口人们也不得不取到足够数量的水。因此,在没到需要自己动手打井地情况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带上他们的盛具,往另一边没有南人战船威胁的河道走。
这是本地人称为嚣浮河“的小清河支流,河边与河里都有雾,早来的人还没能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匆匆将盛具装满了水后就回去了。待到天色大明,河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淡,这才有到河边打水的兵士们发现,河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好多艘战船。大吃一惊的几个兵卒仔细一看。这些战船和另一面将浮桥打毁的那些战船,全都挂有“宋字白云旗”。
“天啊,这是能发天雷地战船!”一个亲眼见过小清河上水战队用子母炮击毁浮桥,轰杀军兵的女真士卒,看清了几艘船舷上有黑黝黝铁管对着岸上的战船后,把手上装水的皮囊像甩掉毒蛇般的丢下,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喊出的号叫声惊天动地:“他们转到这条河上来了,我们被困在这里没法离开了。”
“再去探明有多少南人的战船,我们的人不行就叫女真人派探子去查清。”阔阔思的叫声几乎变成了咆哮,吓得进来禀报的百夫长脸色发白地退了出去。
小清河与嚣浮河上都有南人的战船出现,这种情况十分严重。虽然作为全军统帅的阔阔思很有打败南人、屠光南人的信心,相信部下的蒙古勇士也和自己一样不会害怕。但女真兵、色目兵和契丹军呢,难保他们能有伟大高贵的蒙古人一样的胆子,说不定在受到一些打击后会对南人投降,更甚的还大有可能会对自己反水,这是不得不防的大事。即便如此,阔阔思也不准备把大哥带兵从章丘绕道的情况向仆从军说知,他要让邬平城这里胆敢抗拒蒙古勇士的南人、汉儿来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以便今后东进时能尽量减少阻力,可以迅速绕道宋境淮南路,完成大汗定下的灭金大计。
“扎合玛,传我的命令,要汉兵将他们昨夜砍来的木料送至嚣浮河上游靠近长山县的河岸上,让刺合曼立即带他的色目兵去那儿赶紧架起浮桥备用。”名叫扎合玛的千夫长匆匆出帐去后,阔阔思将别的千夫长全招来商议。
在十多位千夫长的目光下来回走了数十转,总也想不出这次的仗应该怎么打,只好向素有计谋的一位千夫长问道:“阿速吉木尔,如果我们的大军和女真、契丹、汉军全都前出把小城包围起来,需要多久才能将它打下?”
阿速吉木尔脸上露出不怎么自信的神色,呆了呆后才回答阔阔思:“昨天南人从城上发射那么多会炸开伤人的砲石,已经把我们的很多勇士吓住了。照我看,最好还是按以前惯用的战法,先避开所有经过的城市,绕道把南人城外不设防的村镇扫掉,用南人百姓来攻城才是办、法。”
坐在兽皮上的十几个千夫长都点头,赞同阿速吉木尔的说法。
大家都清楚。如果没有大批抓来地敌方百姓作为送死地前锋。让他们大量消耗守城军的箭矢砲石及各种守城器械,就算是城周才十多里的这样一个小县城,也是没有可能光凭不善攻城的蒙古军打下的。随军来的色目、女真、契丹和汉军虽然有十多万,但看过了南人的砲石威力后,没人敢打保票说攻下城池还能有多少仆从军留下。所有这些千夫长都知道,此次东进南下作战地目地,并非像过去一样自由地随心所欲地攻城掠地、得到一定的战利品就罢手。而是必须遵照大汗的圣令。假道宋国的淮南路从东往西一路朝汴梁打。直到灭亡金国方会罢兵休战。
所以,自己的大军还要靠这些仆从军在进入金国地境后出大力,用他们收集各地百姓,驱赶奴隶兵去攻下城池,绝对不能像过去一样随便浪费掉。
阔阔思自己更是明白。就算全部蒙古人都聚集到一起,各部族地总人口也不过五六百万。别说是与大江以南的宋国相比了,就连金国地丁口也比蒙古人多了数十倍不止。拿这次大汗决定了灭金而出兵来说,对外是号称一百二十万大军,实际上全部由蒙古勇士组成的骑兵只有十二万,其他还不是用色目人、契丹人、女真人、汉儿和驱奴来凑数。再说了,此前所以能秋风扫落叶般的将金国的土地占来大半,正是这些仆从军队,特别是举足轻重的汉儿各部军伍为大汗出尽死力。
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传进大帐,从声源的方向听来,想必是南人用上战船上的天雷对河岸上的汉儿进行攻击了。看来。自己真的要好好打算,先把军队带出这块骑兵不好开展地死地,脱离了险地后再对南人进行报复不迟。
“阿速吉木尔,你的千人队督押着女真军、契丹军前出,不管损伤多少人都要将邹平城包围起来。”阔阔思回到主位坐下,对一脸不解的众位千夫长说明了自己的意图:“现时我们的大军被南人阻挡在这块有两条不方便涉渡河流相夹的三角地上,由于有大量南人战船的封锁,大军实是难以架起浮桥,故而本帅已经要刺合曼他们去长山县的河岸边架桥了。因此,只要阿速吉木尔和仆从军能将帮平城内的南人拖上一段时间,我们的骑兵过了河后,就不怕南人天雷兵器的威胁,可以在平原上左冲右突进退自如。”
“大帅英明,庙算无人能及!“千夫长们齐声拍马,让阔阔思很是得意了一把。
阿速吉木尔离去不久,阔阔思和千夫长们还没将肚子填饱,外面就传来了快马的蹄声。
急驰的人马到了帐外骤止,“滚开,不要挡路”的喝叱响起后扎合玛冲进帐篷大叫:“禀报大帅,严实的汉军不肯听令,而是将木料丢在河边,空手自行往上游走了……”
阔阔思陡然一怔,失声道:“什么,严汉儿竟敢临阵逃脱,他就不怕我们把他们严家连根拔掉么?”
扎合玛急声道:“不是临阵逃脱这么简单,而是与南人一起向我们开战,在长山城这面的河岸不远处把我们的一个百人队全都杀光了。”
阔阔思大惊,愣了半晌便狂怒地大吼:“备马,全军出击,把严汉儿和那些南人杀光。”
带着本部军兵远出到嚣浮河边采伐制作攻城器具木料,一夜没睡的严忠钺,挥手对将到中流的那艘战船示意告别,望了一眼对岸的长山县天顺镇,不声不响地悄悄沿河朝下走。
“想不到双木商行东主林飞川还那么年轻,看来比自己小上四五岁,估计只有二十一二岁吧。”严忠钺自去年大伯决定投入双木商行旗下,托庇于林飞川门内之后,他就对山东东路的情况进行过一番深入的了解。一旦从商贩们口中问清了东路的实情后,这位长清县严氏家族年轻一辈的领头人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当时,他根本没想到那仅仅六个州二十余城地面上的人口,在双木商行接手后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已经达到了一百多近二百万的庞大数量。要知道,大伯所占的三府六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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