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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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 第8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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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尺,而且这个过人头的水面也不大,仅两三丈左右。

但速浑察却认为,这里还有上次过河后留下的近三百个木筏,哪还用得到再走数十里涉水过河,听过了就算,没怎么放在心里。倒是乌图别者对那汉人的话很感兴趣,拖着那人不停地问长问短,把可以涉渡的地方打听得很详细。

此刻,乌图别者坐在帐篷的皮垫上,搬动摆放在面前的好些小石子,默默计算着自己的年纪。那支松明扎的火把烧到快熄灭时,总算基本上有了结果。再过大约十五天……也许是二十天左右,最多也就一个,月三十天吧,自己就是四十五岁的人了。只要过了这些天,真正达到了四十五岁,自己即使是被金人杀掉,也就算不得短命死了。

“唉,就不知道我乌图别者还能不能活过二十天……不,是三十天,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生养自己的大草原上去。”乌图别者下半夜被人叫来看视野不干时,这位国王的弟弟烧得很厉害,左侧头顶被箭矢划出的那道血槽倒是没什么,经过前些天几位死鬼萨满的医治已经收口,再有几天的时间就会脱痂好掉。但左腹部下侧那个被金人的箭矢打得前后穿孔、比小指还细地洞,虽然表面上看来也同样的结了疤。前几天孔洞周围却出现了红肿,昨夜里甚至还流出了又红又白的脓血。

几位随军萨满在前几天的突围时被金狗打死了,全军只剩下自己这个跟大萨满学过一点通灵术皮毛,仅有些少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用地法力。他自认还不能完全接受长生天灵力,只能算是一个将来或许会有灵力的准萨满。

刚才,乌图别者用尽了所有手段——按大萨满所教,用带来的药物为野不干医治,以舞蹈、默坐来与长生天沟通——也没得到神灵任何有关能否治好野不干的旨意。

做完了救治应该做的事情之后,野不干还是像原来那样在高烧的昏迷中叫嚷、呓语,毫无一点起色,乌图别者再没别的办法了。只好计算自己的年龄来打发时间。在感慨只差半月一月就能算是长命地时候,乌图别者忽然想起还有一个法子,也许能够猜测出长生天的意思。但因为自己从没做过。是不是可以得到天帝的启示他没有一点把握。

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才死心,万一真能从这个方法中得到长生天显灵呢,那不就说明我乌图别者也成为一个真正地萨满了么。

于是,乌图别者将其他人都赶走,自己在帐篷里燃起火堆,将一块手掌大地骨头放进烧得很旺的火里。默默地祷告了一会,睁眼看清骨头已经被烧得发黄。并出现了许多裂纹。转过头看了一下野不干,见他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这才用树枝拨出炭火中的骨头。

清除了骨头上的灰烬。乌图别者仔细地研究起来。

他发现骨头上是一种很少见的裂纹,一时间他也弄不清这些裂纹代表的是凶还是吉。他只好坐在皮垫上,闭上眼睛苦苦思索,回想大萨满传授自己的点点滴滴。

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乌图别者猛地灵光一现,身体一下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闭着地眼睛里流出了大滴的泪水,嘴里喃喃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阿娘,你在哪里,我好渴……”

乌图别者的自言自语被野不干地呓语声打断,起身走到这孩子的边上,蹲下身顺手取过野不干头边的皮囊摇了摇,拔出塞子往野不干的嘴里倒了一点奶干泡出的牛奶。伸出粗糙的手掌抹去流出的奶汁,轻轻地抚着这个婴儿时自己经常抱着,稍大一点就带他练习骑马、射箭的小主人发辫,对着仍然昏迷不醒的野不干摇头苦笑说:“长生天已经用骨纹发出了他的警示,这次的征战注定是不吉利,我们中的很多人会死在这个河边,也有些人会被东方人掳去成为他们的奴隶。长生天说了,一部分奴隶在几年后可以由家人赎出,回到他们在草原上的家里;另一部分人,则会被他们的主人送去我们陌生而又遥不可及的地方释放,成为那里的哈刺出,直至老病而死。所有离开这片土地的蒙古人,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草原上了。不过,可怜的孩子,你也不用担心,你虽然过几天也会成为别人的奴隶,幸运的是还能好好的活下去,有一天你阿娘和哥哥会用其他的奴隶与你的主人交换,接你回家……好好的睡吧,我老乌图别者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注定了是个短命死在外头的蒙古人……”

远远的暗夜里发出闷雷般轰轰隆隆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乌图别者小声的话语,把这位半吊子准萨满吓得差点一头撞到野不干的身上。

镇定一下心神,抽出弯刀快步跑出帐篷,废城西边一道道红色的闪光照得远处的天空发亮,也让乌图别者看清其他人心慌的脸色。

“是放在河边的木筏被人偷袭,勇士们上马,随我去杀掉毁掉我们渡河筏子的金狗。”一个百夫长抓了匹马将鞍具装上,系好了马鞍的带子后拔下一个火把一跃上马,扬刀大吼策马向西冲去。他的身后乱糟糟的陆续跟去了数百骑上了马背、狂呼大叫的蒙古士卒。

等乌图别者也来到河边时,入目只是被破坏成散落一地的原木,有些绑扎木筏的绳索和长藤还有火焰在燃烧。

幸亏骑兵来得及时,这些木筏才没被金人一把火给全部烧掉,但两百多个木筏也损坏了一半左右。

速浑察回到自己地帐篷。脸色不正常的吴四英就来向他辞行。说是既然夜里有人袭击渡河木筏,弄出这么大的响动,恐怕忙于逃命的山魅会加快来此地速度,他要立即带人进山把山魅堵在山林里。不让其与敌军的大队会合。

速浑察知道这些汉人不可靠,虽然自己说过一早就让他们去擒捉山,魅,但在这个时候来辞行,一定是因为金人已经追到,这厮被敌军的天雷吓坏,要赶紧离开这里的残军逃命了。

“既然金兵敢于动手毁坏我们渡河的木筏,说明他们的大队也在不远,只怕是立即就会赶到了。这时候强渡淅水。被敌军半渡而击,我们蒙古勇士可能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这绝不是好主意。唉。这些奸猾的汉人。

毕竟不如自己地战士那样能够信任,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吧。”速浑察没有接受吴四英的建议,也不屑与这些该死的汉儿计较,只是回答说自己会作决定,并吩咐了吴四英一些事,让他带着那几百个京西南地绿林好汉走了。

吴四英得到离开地首肯后,又战战兢兢地向速浑察进言,要他趁着金兵还没有发动全面进攻的时候。立刻率军渡河,以免被敌军包围而造成更大的损失。

接着,守护弟弟的孛斡勒乌图别者来报。说是野不干身上热得厉害,烧得两片嘴唇上都是燎泡,而且一夜都在呻吟,不时还叫着阿娘和几位哥哥的名字。

除了关心地去看看,吩咐自己拨去保护野不干的护卫军士好生照看外,速浑察又能为弟弟做得了什么呢。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最要好的弟弟即将在面前死去,心情沉重的速浑察脑子里浮出了学过地汉上一句话:“尽人事而听天命!”

蒙古人的残暴嗜杀,引起老天爷的愤怒,成心不让这支深入金境数千里,一路上为了抢夺食物和保密而杀戮了万千细民百姓地牲畜军队活着回去。天,在谁也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起了极为浓重的大雾,即使是天已经大亮的时候也不能看到自己的脚,草原上眼睛最锐利的猎手,他的视线也只及五尺以内。在这样视野不清的情况下,大军是别说乘木筏渡河,就是连木筏在哪里也没多少人能找到。要想过河,只有耐心地等大雾消散,能看清河道的水情再说。

派出探察的斥候没法骑马,只能摸索着步行,即使是不骑马的斥候,也仅查到一里外不到两里的地方,而且根本就像瞎子一般凭耳朵,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吃过早饭,浓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大雾显得稍为淡薄了些,但还是看不到一丈以外的地方。再过数刻时辰,雾气渐渐淡了,灰蒙蒙的大雾里,东天升到两丈高的太阳像是一个有毛的金球,发出迷迷蒙蒙的微弱光线。这使速浑察起了无数个粗粗的疙瘩,浑身凉叟叟、痒麻麻难受得让他几欲放声狂叫,郁闷得这个蒙古少年只想挥刀杀人。这是一种不祥的兆头,预示着死神正迈开大步朝这里走来,这里还剩下的三千军能有多少人能活到明天呢?!

当放在岸上还完好的一百二十多个木筏,被兵卒们从草丛中拖到了河里,由一些军士在做最后的检查牢固程度时,大雾总算淡薄得能越过二十多丈的河面,看到对岸以至更远的地方,可以开始渡河的行动了。不过,此刻的天色已到了巳时,蒙古军被这场大雾白白耽误了两个多时辰。

本来,所有三千余人马只需一个时辰就能渡过河,但被金兵毁掉了一半的木筏。使用剩下的这一百多个筏子,每次能搭载一千左右的人,或四百余匹战马过河,估计要两个时辰才可以把全军都送到对岸去。

“大家快看,那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黑烟。”

身前数步的一个亲兵的大叫声引起了速浑察的注意,侧过头朝南方的下游望去,果真是有一股浓浓的黑烟冲破雾气向天空升起。

“去一个百人队,看看是哪儿起了野火,查探清楚在我们过河之前会不会烧到这里来。”

斥候才策马走了数十丈。立即就派人回来报信:“禀少帅,船……上面挂着绣了白云的战旗……是金人的水军……”

这个蒙古兵还没把话说完,随着数十声剧烈地爆炸,速浑察的心里浮上“天雷。不可与其硬碰”几个字的同时,嗔目大吼:“传令,所有人立即退回废城,违令者斩。”

在军士们的忙乱中,速浑察悄悄叫来一个最年轻、最勇敢地十夫长,要他带几个战士避开别人的耳目潜往下游方向。找到机会就渡过河去,以最快的速度去向大汗、四王爷报告这里的情况。

二十多丈宽的河面,木筏必须将近一刻时辰才能撑到对岸。来回要一刻半左右。既然金兵的天雷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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