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以舞技见长的华玉公主,还是以才艺闻名的京都第一才女,在云菱为了争夺赢局的发挥下,都显得黯然失色了。若有谁再说云家嫡长女粗鄙,只知好金银,今日在座大部分人,必然要扬声理论:这分明是一个博采众长,出色至极的少女!
而盛京的眸底亦是有惊讶,他的目光与皇帝几不可查的交接之后,又各自如常安坐。太后轻敲着桌案,眸光别具深意的看着云菱,暗道此女只能嫁给京儿,绝不可嫁给启儿!
云菱听言高兴的暗暗握紧小拳头,便听程葭仪在一旁道:“菱儿,你先下来喝水。”
程葭仪是真心佩服云菱,她自问能清楚大盛的地理山川,但是却不熟悉邻国的。尤其是这种对阵该如何解决,她更是知之甚少。也许第一题她可以回答,但是第二和第三题她绝对不会有太好的办法。
“谢谢!”云菱下台接过程葭仪递上来的水喝着。
“你慢点。”程葭仪见云菱一口气牛饮,忍不住小声提醒。她只觉得云菱十分特别,让她忍不住想要与她交好,所以她下意识的帮她遮挡,以免被人看到她不雅的姿态。
“太渴了。”云菱嘀咕一声,一盏茶水已见底。
“噗嗤——”程葭仪浅笑,拉着云菱让一旁先坐下,再给她上茶水问说。一旁三五名闺秀也围将上来聊说,都是钦佩云菱方才的表现者。看得华玉公主眼神晦暗,越发的不悦……
稍事歇息,这最后一局皇帝却亲自宣布比试题目:“这最后一局,比的是刑司断案。”
“适逢刑部有一桩三月来悬而未解的案件,便将此案作为此番比试的题目。破案限时一个时辰,期间谁先破案谁便是胜者。若是过时双方皆不能破,便算是平局。”皇帝说明道。
盛启听言握着茶盏的手微紧了紧,这一局分明对女子不利。看来太后是看出小人儿不想嫁给太子,如此费心要胜,恐怕是为求婚事自定。而小人儿兵道不凡,若是嫁给了他,无异于是如虎添翼,对于皇帝这些人来说,可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所以这一局他们是想要女子输啊,专门找了一桩三月都不曾破的案件来。除此之外,恐怕还有后招吧。看来今日这一场宴席,倒是吃得有滋有味。当然这最有滋味的,还是知道这小人儿原来除了贪财好色,在兵法上亦是有真知灼见,歌儿唱得也好,舞技也是不错的。
云菱听到是皇帝在宣布,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等听完之后,盛启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她也不是没想过上台会锋芒太露,但是为了赢得比试的彩头,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为了不让她和盛启走在一路,竟然搬出悬案来让她查,还是限时一个时辰!
比局到了这里,已经有些变味了。而能来参加宴席的,都是大盛朝三品以上的朝臣和家眷。这些人在朝堂上,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都敏锐的察觉出了这一局的不对劲。
章丞相老脸也微微凝重,看着云菱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都没想到比试到最后会是这种局面,这可与大部分人原本的预期相去甚远。
“李连海,你将此案说明。”皇帝将众人的神态看在眼里,随后吩咐道。
李连海站起身来,他自然也知道李玉莹和云湘出事了。而这些事多半与这个叫云菱的脱不了干系,所以他爆出来的案件确实很难。他自然不希望云菱如愿以偿,谁都看得出来她想赢,那么他就偏要她输!
“此案是这般:三月前在京郊一个深水池内发现一具男尸。尸骸被打捞上来时已完全腐烂余骨骸,经零碎衣物和随身物件方断出此男乃是前老太傅刘大人之子。
因尸身已完全腐烂,仵作在其骨骸上又检查不到伤,本欲判定为失足或自尽。但刘老大人认定其子不会自杀,倒也有可能是被伤了肝脏弃尸水池中,可多方排查之下也无可疑凶犯,故此案悬而未解。”李连海澄明道。
“现在请两方选定人选,半柱香后开始比试。”章丞相随后宣布。
“怎么办?这根本不好查,如果是被伤了肝脏而死。现在尸体都腐烂了,根本不能查出是也不是。”程葭仪听了这案件就觉得好难,众女也没能理出一个头绪。
“不如认输好了,刑部都查不出,咱们有什么办法。”华玉公主看得出自方才那一局之后,盛启对云菱的好感倍增。此外很多青年才俊都时不时的往云菱身上看,这令她觉得自己这个公主反而被忽视了,这种感觉极不舒服!
“我去试试吧。”云菱这回也有些头疼,她是担心时间太少。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自尽的倒还好,如果查出是他杀,她要怎么在一个时辰内破案?
半柱香后,云菱再度上台。这回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看,很多人都想着莫非这云家的大小姐还有办法不成?他们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期望看到奇迹。
“请把尸骨交由菱儿验一验。”云菱上场后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就道。
皇帝听言开口道:“此刻晚膳已用,便在这大殿之上开始破案。”
原本这是寿宴,在此处验尸不大好。但皇帝都开口了,众人也就不好再多说。
不多时那一具骨骸便被抬上殿内,实实在在是一具骨头,十分狰狞可怖!不少女子都吓得不敢看,少数胆大的也只敢偷瞄几眼。
“因为是参加比试,我在验尸的时候,烦请宋公子回避一下。”云菱在看到骨骸后,开口对参加比试的男子宋庆丰道。
“理应如此。”宋庆丰拱手先退下。
哑婢那时给云菱呈上手套,她戴上之后便蹲下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尸骨一寸寸的检查摸遍。看得不少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这也太胆大了吧!这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她难道就不怕么?那可是完全没肉的白骨啊!
而云菱发现,大概是为了保持骨骸原本的形态,这具骨骸上的泥沙都还未被洗干净。
“帮我准备干净的清水,和干净的热水,再要一个瓶子。”云菱有条理的吩咐下去,看得众人生奇?难道是真的有办法?
宫娥很快端来云菱所需,毕竟在众目之下,太后和皇帝即便有心,也不能太过分。而且他们此刻都有些好奇,难道还真的有办法么?须知这可是在刑部内挂了三月悬而未决的疑案啊!
只见云菱将骨骸一块块洗干净,那些在不少人看来十分可怖的森森白骨,被她握在手上犹如寻常柴火。她既无害怕,更不会手抖。
等清洗干净后,云菱用瓶子盛好热水,接着缓缓的给骷髅灌水,而这些被云菱从骷髅的脑门灌进去的水缓缓从骷髅的鼻孔流淌出来。
“请李大人上来。”云菱此刻却道。
李连海听言上台,云菱示意他看道:“菱儿从脑门穴给骷髅灌水,水从其鼻孔出来,但是这水您看是干净的,其上明显有沙屑,而且非常多。”
“不错。”李连海点头,可这又如何?
云菱停止了灌水,站起身道:“这便证明此人落水而死。因为人在落水之后,刚开始会挣扎,仍旧会用鼻孔呼吸。如此之下鼻孔中就会有因其挣扎,而吸进去水中的沙屑。但若是被弃尸,则被灌水之后,鼻孔流出的水是干净的。”
“刘老大人认为其子不可能是自尽,那么有可能是被推下水。三月前打捞上来就腐化,根据秋季尸体在水中大约十到十五天腐烂的规律,可定下在三月又十天或十五天前,此人与谁出过门,或者发生或争执。”云菱有条不紊的分析道。
医科经常需要与尸体接触,对于腐化规律,和尸体所表现出来的死因真相多有研究。所以云菱才有把握上刑比,因为大多数的命案在验尸完之后就会真相大白。
“如果完全没有,即系失误落水而死。”云菱最后定论道。
“李尚书,此人是否与人争执,或者与人经过此处,你应该都查清楚了吧?”盛启冷厉开口,但却让李连海不敢撒谎:“不错,确实都不曾有。”
“这一带失足落水的人不少吧?”云菱再问道。
“不错,每年总会有好几宗。但基本都会极早被发现,仵作验明后即可断是落水还是他杀。”李连海解释道。
“此案可能结案?”云菱再问,而她这句问话落定,殿内顿时寂静。
盛启轻敲着桌案,眸光盯着皇帝。后者被他看着,却是半句话说不出来。
章丞相见形势不对,当即出来缓场道:“李尚书可是还有不能解决的疑问?”
而在章丞相问话之间,盛启的眸光转而落在了李连海身上。后者哪里扛得住这样的低压,当即只能道:“按照卷宗,此案已无疑点。”
“既是这般,此举女子胜。”章丞相不得不如此宣布。
云菱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一直在帮她向四方施压的盛启。后者却端起了膳后的茶盏放在唇边,一双黑眸凝着她看。
云菱瞬间就低下了头,这家伙是在暗示!不能脸红!要忍住憋住!
“缙云候有这样博采众长,出类拔萃的女儿,当真令朕都生羡慕。”皇帝忽然开口了,说话的语调就冲向了云锡。
云锡听着这句话手背上的青筋隐隐浮动,但他却是笑道:“圣上谬赞了,臣公务繁忙,菱儿从前由其娘管教,臣倒是不知孩子如此不同。”
“云家大小姐与众不同不是众所周知么?出生便有满院黑猫,随后更是将素来身体极好的娘克得长卧病榻,直至被克死。如今礼乐不行,偏偏以女子心怀煞气严重的疆场,又不惧这等阴邪的骷髅之物,果然是天下无双。”华玉公主浅笑说明。
“华玉,你什么时候跟市井泼妇似的,竟然也学她们道听途说。黑猫这事情宗人府已经查明,系有人故意为之。而当年那一案是否亦是如此就不得而知了。而你作为公主,说话如此刻薄,看来皇姑姑府上的教养也不过如此。”盛繁华忍这华玉公主也有些时候了,这回直接就戳开斥道。
盛繁华说话素来不客气,直接令华玉公主白里透红的脸变成了青一块白一块。长公主听言面色也黑了,崇王轻咳一声正要缓场子。
太后却开口道:“华玉虽是公主,年纪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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