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笑着点点头,看了看慕丛云身上的衣服,道:“早晨还很冷,丛云还是先加件衣服得好。”
慕丛云立刻听话地跑进房间,拿了件披风出来。穿好后特意给南宫灵看了看,让他检查,看向南宫灵的目光中透露出“快走吧,快走吧”的期待。
南宫灵看着眼前像孩子一样兴奋的慕丛云,好笑地牵了他的手,道:“走吧。”
手心里牵着的是他默默爱恋着的人。虽然同为男子的手,却让他不敢用力,紧张得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到他。那份与自己差年习武而粗糙坚硬的手不同的细腻温软,让南宫灵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上面。
那手,和手的主人,就这么被他牵引着前行。
只是这样想着,心底就会变得柔软,温暖。眼神也跟着温柔起来。
且不说走在前面的南宫灵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这边被人牵着手走的慕丛云则是一脸的期待,心里“嘿嘿嘿”地笑着,要是早起就能有这种近距离观赏高手练武的机会,他一定会努力少睡一会儿的!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南宫灵是高手这个问题,就要归功于他那伟大的母亲和哥哥了。这两人可是想尽方法锻炼他的眼力。武功不会没办法,慕丛云是想学都学不了,一句“体质问题”就把他变得跟薛穿心一样强悍的梦想打击得连渣渣都不见。那怎么办呢?
于是两人决定锻炼慕丛云的眼力,至少要分得出来哪些是高手,哪些是一般般的武夫,哪种是软脚虾。不至于遇到问题分不清敌人强弱。而且鉴于慕丛云的诡异运气和强悍的亲和力,伟大的娘亲那句“惹不过就躲,躲不过就找外援。”无数次地被慕丛云身体力行,顽强地蹦跶到了现在。
可就算他分得出高中低手,但慕丛云真正见过的动作场景却没几次,始终对武功保持着新奇感。对此薛穿心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慕丛云闹得不厉害,他也就随他去折腾别人。
弟弟,是要用来宠的。更何况是他家的丛云?反正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已经过世多年的义母,对慕丛云始终都是宠爱着的。每次看到他的笑容都会觉得温馨。
一直都快乐地生活下去就可以了。这是他的愿望。
到了后院,慕丛云自觉走到廊边的围栏上坐下,专注地看南宫灵在院中动作。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动作,但慕丛云就是看得十分认真。目光随着那个蓝色的身影移动,生怕漏掉了一招一式,不论是谁都能感觉到他的认真。
慕丛云看得投入,却不知站在院中演练招式的人一颗心也都系在他身上,因着他的专注而充满干劲,愉快万分。
就这样一个武,一个看,直到接了任务来寻的胡铁花唤两人吃早餐,才打破了那种氛围。
胡铁花不解地道:“既然小云朵这么喜欢武功为什么不学呢?”
薛穿心拿着包子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进餐。楚留香发现了,知道是薛穿心想起了什么。
慕丛云却没注意到,只是对胡铁花解释:“其实很多小时候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只是听母亲说过我原本也学过一些,但后来似乎是受过伤,就不能再用武了。”
受过伤。。。。。。南宫灵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慕丛云的左肩,直觉与那里的伤有关系。不过他曾经查过慕丛云的背景,但除了知道他14岁时随母亲入关,在一个小镇被一对老夫妇收留,经营些小生意后,直到他出海遇到海难,都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之后就是两年前再次出现,那时他已经做起了海运,再往后就是这家珠宝店了。看起来似乎只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但这种经历放在慕丛云身上就不怎么合理了。
先不说慕丛云那种莫名招惹麻烦的特质,单从调查到的资料上看,慕丛云背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势力,但偏偏就他能够领起海运,还得到了朝廷的同意这点,就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能办到的事。光海运带来的利益就必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吞得下的,各个世家,各种势力不可能放弃这块肥肉。但实际上却没有哪一部分对慕丛云动手,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慕丛云身后有那些人得罪不了的后台。但那究竟是什么?南宫灵其实也有些猜测,最可能的就是与皇室有直接关系,但他始终没有找的更确切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慕丛云身世成谜,南宫灵最初接触他除了自己感兴趣外,还有探一探他虚实的成分在内。谁知。。。。。。
南宫灵看了眼从早上见到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薛穿心,一定有什么事是慕丛云不知道,但这个人却已经知道了的。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慕丛云,南宫灵觉得自己可以相信薛穿心知道了的对慕丛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岳大哥,岳大哥?”听到慕丛云的声音,南宫灵忙回神歉意地说道:“抱歉,刚刚走神了。丛云要说什么?”
慕丛云疑惑地看着南宫灵,为他刚刚的走神感到不解,道:“岳大哥可是有什么事?选秀第一天先是游行,如果有事的话,是可以不用那么早去的。”
南宫灵把刚刚的打算压到心底,笑了笑,道:“没什么事。难得有机会能欣赏到如此多的花魁们共聚一堂,如果白白浪费岂不是太可惜了?”
慕丛云点点头,道:“既然岳大哥也没有问题,那就按楚兄方才说的,我们一会儿就先过去会场好了。”
胡铁花点点头,又对慕丛云要求道:“小云朵你可不能忘了让人准备老胡我的美酒啊!”
楚留香笑他:“就你要求多!既然会场由丛云负责酒水,又怎会少了你的美酒?”
胡铁花想了想,笑道:“不错,不错,小云朵最够意思了,自然不会少了老胡我的酒。”
一旁正组织人收拾的碧秋听了,又因为这里没那么多的规矩,便笑着插嘴道:“老板可是准备了很多美酿呢!保管您满意!”
说着又偷偷看了看没什么表示的薛穿心,吐了吐舌头,退下为慕丛云准备一会儿要换的衣物去了。
薛穿心看着三人说说笑笑,想了想手下送来的消息,薛穿心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自己那一瞬的杀气,对楚留香和南宫灵的视线视而不见,淡定地看着和胡铁花说得开心的慕丛云。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就好。
☆、第八章
第八章
如烟隔着纱帘,遥遥地望着对面揽月阁上正微笑着欣赏台前表演的人。璀璨的金发,碧蓝的眼睛,还有那抹笑容。恍惚间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关外,回到了那个曾经寄托了她一生期望,又将她打入地狱的地方。
帘外叫好声响起。
微垂下眼帘,葱白的手指轻柔地拂过膝上古琴。“叮咚”两声音起,轻轻柔柔,飘飘渺渺,还未听清就消散在空气中。如烟停了弦,抱起琴身跟着引路的人穿过重重纱帘来到台上自己的位置放好琴,随着同自己一起表演的姐妹娉娉婷婷地福了福身。
起身抬眼的瞬间掠过那张温柔盈满笑意的脸,不由得在心底轻叹。
抬手抚弦。
这一曲,你应当记得。
琴声响起,慕丛云惊讶地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薛穿心,求证道:“哥?”
薛穿心掩下心头的不安,锐利的目光盯住台上正专注弹琴的如烟,拍了拍慕丛云抓住自己袖角的手,轻声道:“先等一等。”
慕丛云怔怔地看着台上,喃喃道:“果然,是母亲的曲子。。。。。。”
薛穿心压下心底的烦躁,他昨天得到消息后就担心会出现问题。看了眼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慕丛云,薛穿心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曾经对自己说过,如果有一天真相来到了慕丛云的面前,那他就不会再阻拦。但这次。。。。。。虽然明知是陷阱,他却无法,也不能阻止。
把玩着手中白玉的酒杯,薛穿心垂眸敛去眼底的冷意。他知道这次不能算是偶然,一定有什么人计划了什么。否则他不可能在昨天才得到消息,让他无从安排。
不过,不论是谁,他都会把他揪出来。任何想要破坏丛云现在生活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一曲终了,如烟平静地随其他人一起微微福身下台,全然不见之前若有似无的惆怅纠结。回到休息的地方后,如烟独自回到房间换了件正式点的衣服,重新化了妆。准备好后就坐在窗边的小凳上怔怔地看着窗外,她在等,而且一定会等到。
其实从她选择来到这里开始,如烟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而且。。。。。。如烟看着天上吹动的浮云,又想起了方才匆匆一瞥得见的那张微笑的脸。那么干净,那么美好,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仍旧不负“宝珠”之名。可是自己呢?不但陷入了地狱,还丢掉了良心。真是,不甘啊。。。。。。
想着想着,如烟不由得在心底嗤笑自己,不论怎样,她都会继续下去的。
那边被慕丛云和薛穿心的小动作勾起了好奇心的楚留香正微笑着同胡铁花喝酒,而南宫灵刚收回视线就见楚留香对自己眨了眨眼睛,而后又对着胡铁花举起了酒杯。南宫灵不动声色地收起自己的疑惑,装作不经意发现慕丛云的忐忑,担心地问道:“丛云,你怎么了?”
慕丛云看了看南宫灵张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南宫灵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无措。
似乎是南宫灵温和坚定的神情安抚了他的情绪,慕丛云看着已经换了人的舞台,有些不确定地说:“方才那人弹奏的,是我母亲的曲子,除了我之外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慕丛云确定自己对那人曾经是十分熟悉的。
面对如此接近的曾经,慕丛云觉得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去见那个人。对于过去,他最信任的两个人都希望他忘记,而他也确实忘记了大部分,甚至从偶尔闪现的记忆来看,那也不是能带来幸福的回忆。
可只要一想到母亲时而流露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