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假山便是这大屋的入口!江暮寒干的究竟是什么勾当?修这样隐蔽的房子,必然别有用意!
这时,屋内走出十几个人来,向江暮寒问好。这些人目光闪烁,隐约其辞,对于靳无语的出现觉得意外的同时,甚觉不安。
江暮寒再次解释道:“她们是自己人!”便自行迈进房内。
这屋子同样弥漫着战火的气息。两壁依旧插着若干刀枪剑戟,正中墙上则挂着一幅犀牛骨架;骨架下设一太师椅子,椅上铺着一张老虎皮,普通的虎皮均是黄章黑纹,这张虎皮却是白章黑纹,甚是奇特;两壁则摆设二八一十六张交椅。
这摆设,说好听的,看起来像是山寨,说难听的,那就是匪窝!
靳无语放下莫言,仔细打量起江暮寒。她和江暮寒认识时日非短,对这个人却是一无所知。凤仪山的战事不就是一帮土匪挑起的吗?这土匪和江暮寒有关系吗?如果有,那江暮寒图的是什么?毋宁考虑,自然是皇位了!宫闱倾轧,皇权之争比任何战争都来的残酷!靳无语打了个寒噤!如果推测合理的话,和江暮寒划清界限是很有必要的!江暮寒赢了,她得不到什么实际的好处;输了,她必然要跟着陪葬了。逃走……逃走……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莫言喊道:“老爹!你吹牛!胡扯!”
抬眼望去,只见太师椅上的那张白虎皮已被扯到了地上,莫言正在那虎皮上摸爬滚打!
“你老爹什么时候吹牛了?”靳无语扯着莫言的耳朵,把他提了起来,顺带将虎皮放回太师椅上。
“老爹你不是说老虎皮都是黄的吗?这个怎么是白的!吹牛!”莫言嘟囔着小嘴,鄙视道。
“本来都是黄的!但是……”靳无语话语一转,拖延时间,寻找借口,“莫言,你记不记得咱们隔壁的小冬瓜!”
“记得,白毛小冬瓜!”莫言喊道:“老爹,我有点想小冬瓜了!”
“这只老虎和小冬瓜一样!少白头!懂吗?”靳无语教训道。
莫言点点头,颇为赞同。
一应众人听到靳无语这闻所未闻的牵强解释,忍不住大笑开来!
江暮寒说道:“陶姑姑!你带着毕……无语去休息吧”他叫毕落叫习惯了,急忙改口,接着说道:“看好她,可别让她跑了!否则,陶姑姑你抱孙子的美梦可又要泡汤了!”
陶姑姑喜笑颜开:“姑姑这就给你们收拾房间!你们今晚就洞房!我可等不及了!”说着拉起靳无语的手,往里面走去!
隔墙有耳
什么抱孙子?明明就是想支开她!哼!这点鬼把戏也敢在她面前显摆!
“莫言,陪陶姐姐聊聊天,请陶姐姐赶明儿到咱们家玩!”靳无语将莫言推给江暮寒的姑姑,哄得老太婆心花怒放,趁机溜至江暮寒那帮人的聚会处。
只听得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江暮梵对我们飘摇帮心有所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安排了多少男女老少在咱们少主身边卧底,好在少主机警,识破他的谋,那些王妃什么的,到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哈……”大笑数声,又道:“现在江暮梵攻打兰亚国,却屯兵凤仪山,明显是想对我们飘扬帮不利。”
又听一人说道:“这是咱们的家事,亿源的那帮混蛋居然勾结兰亚外邦攻打芙蓉国,江暮梵陈兵凤仪山也是常理。”听意思,对于刚才那人的说法不甚赞同。
靳无语拍了拍口,那帮土匪不是飘摇帮的,谢天谢地,江暮寒总算不是太浑!
又一人说道:“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虽说亿源那帮混蛋见事不明,可这毕竟是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可在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咱们趁乱起兵,一是为帮主和小姐报仇;二为咱们少主夺回失地!”
夺回失地?江暮寒又不是嫡长子,怎么……
忽听的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想必是个女子。听那女子说道:“其实江暮梵这个皇帝做的还是不错的,施政稳便,如今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意,咱们贸然报仇,岂不是险百姓与水火之中……再说,真的打起来,我们就一定就能赢吗?”
靳无语点头,捻了捻并不存在的长须。这丫,有见识!比那几个臭男人强多了!
“哼!江暮梵能做到!咱们少主也不差!赢不赢那是后话,闹腾一番,也够江暮梵这小子喝一壶的!”那个音色粗犷的男人大笑数声,继续道:“古人有句话叫做‘逐鹿中原’,试想一群人追着同一个鹿追打,岂不热闹!”
热闹个呀!简直没心没肺!你倒是快活了!有多少百姓倾家产,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靳无语暗骂。还好江暮寒尚未首肯,事还有转还的余地!但愿江暮寒不像你这个你这个狗不通就只知道凑热闹!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通,无外乎三种意见:其一,助江暮梵将兰亚国驱逐出境;其二,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让他们打去;其三,趁火打劫,渔翁得利,报仇雪恨!其中赞成这第三种意见人颇多,只等江暮寒定夺。
忽听江暮寒吓道:“给我滚出来!”
是吓她的吗?江暮寒发现她了?反正该听的自己全听到了,事不宜迟,逃吧!靳无语撒丫子往会跑。不多不少,刚迈出三步,忽觉头皮一紧,头发已给人拉住,跟着脑袋向后一仰,身不由主倒翻了过去,幸而倚在了一个强壮的臂膀之中。一股清韵的荷香袭来,这人自认是江暮寒了,他被封为芰荷王,熏芰荷香,飘摇帮的旗子用荷花做标志,可见对这芙蓉花有多么的偏爱。
“你怎么不跑了?”
“你拉了我的头发,我怎么跑?”
靳无语被江暮寒拽着辫发拖至众人面前。
江暮寒在铺有白虎皮的太师椅上坐定,喝道:“刚才,你听到了什么?”
耍赖是混不过去了,索性据实以答:“该听的,不该听的,我全都听见了。”
辩才
“你倒是老实的很呐?!”江暮寒嘲讽道。
靳无语惊呼:“咦……我一向都很老实,你现在才发现吗?”
江暮寒冷哼一声,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江暮寒居然要听听她的看法,真的假的?靳无语大感意外。那十六张交椅上的人个个瞠目结舌,不明白帮中如此大事,江暮寒何以问计与一个小姑娘?
靳无语只迟疑了片刻,便被江暮寒扁的一文不值。“绣花枕头!出馊主意,你倒是有两手,碰到正经事儿,只剩下装傻充愣了!滚吧!”
“谁说我只会出馊主意?”靳无语在房内转了一圈,点着众人的鼻子骂道:“你你你……还有你呀!说什么渔翁得利,逐鹿中原,好多人追一头鹿好不热闹?鹿是天下最驯良的动物,人家追它,它就只会跑,譬如一个功夫了得人追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之人打,不仅没有意思,还损了英雄的名头!想热闹,干脆追老虎好了!”
“这位……这位姑娘……”一面色黝黑,和中身材的胖子看了一眼江暮寒,见江暮寒脸上并无异色,这才说道:“我们这帮人大都是不通文墨的大老粗,说起话来自然比较粗糙,姑娘你应该知道风大哥说的一群人追鹿,是争雄天下的意思!”语气凌厉,甚有责怪之意。
“我也没会错意呀!世上百姓原和鹿一样,温驯善良,一向都只有受人宰割的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黑胖子说他们不通文墨,靳无语再次解释道:“天下太平的时候,老百姓苦,天下大乱的时候,老百姓更苦!欺负温驯善良的老百姓,逞本事吗?也不怕被你们江湖上的好汉耻笑?!”
黑胖子忿然道:“做大事不拘小节!哪个朝代的更替、不流血,不死人!那个皇帝的废立、皇权的更迭没有一番腥风血雨?只怪他们生不逢时!”
靳无语反击道:“既然如此,你们还报什么仇?你那小姐,老爷也只是生不逢时而已!老百姓死了是小节,你们老爷小姐死了便是大事?哼——”
这几句话一说,室内一片寂然,靳无语洋洋得意,看来她小有辩才嘛。忽然发现那十六人的目光全都凝结在了江暮寒所在的方向,扭转头来,见江暮寒面有愠色,料定江暮寒必定又要大发脾气,不料江暮寒却道:“说下去!”
靳无语做了个鬼脸,指着黑胖子继续说道:“你说每个朝代歌更迭都必然有流血,死亡,那也不假!但是每个朝代的更迭,必然是因为前一个朝代施政不善,搅得民不聊生,老百姓为生计不得不做出反抗,此时上天必降一位大圣贤出来,揭竿为旗,老百姓群起呼应,方能取胜。你们现在为一己仇恨,贸然挑起战事,必败无疑;就算是侥幸胜了,老百姓怨声载道,不愿意奉你们为主,这个光杆皇帝当起来怕也没什么意思!前朝外戚专权,妄自发动战争,闹得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先帝乘势而起,方有了芙蓉国天下。这就是个例子!”
说起芙蓉国的发家史,这一十六人中有半数是亲历其境过的。再思量靳无语的话,不由得一声叹息!
见靳无语的说辞已然收到了效果,江暮寒过河拆桥,喝道:“滚吧!”
靳无语不以为意,她阻止了一场血雨腥风,颠颠的跑走了。
至于江暮寒到底做何决定,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次日一大早,江暮寒便乘了一匹千里驹,带了几个壮汉出山寨去了。傍晚十分回来,怒容满面!
靳无语远远的带着儿子躲开,免受鱼池之殃。哪知江暮寒却派人专程来请她。
“王爷!”靳无语规规矩矩的行礼,非常时刻,她还是老实点好。
“走吧!”江暮寒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喂喂——到底什么事?”
江暮寒不答,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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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嘻嘻……
去哪儿
江暮寒拖着靳无语的手,穿过花园,转进另一个假山里。不用说,这假山中必然也另藏玄机!入内,却并没有什么守卫,至于铁门、暗格均不曾见。
江暮寒抚摸着山壁,自左边起,丈量了三尺左右,停住,以手轻叩山壁良久;效仿此法至右边三尺左右处,再次轻叩山壁,伸手一推,石门豁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