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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功夫不错。”白墨在一旁打趣道,眼角带几丝笑意浅浅。
苏青随意应了声“还行”,便自顾将玉塞进苏安衣兜里,不忘嘱咐几句,“安安,这玉就交给你了,你好好保管啊。”说着轻抚上苏安脑袋,苏安仍旧没话,只乖顺地点了点头。
看了苏青这一动作,目光落在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上,白墨若有所思地缓缓收起折扇。
“天仙。”
“……”撇嘴一副要死的表情看向白墨,“别这样叫我。”
“人如其名,有何不可?”
“那你再叫两遍试试。”
“天仙,天仙。”
“……”吧唧两下嘴,好似品尝这滋味,“听着是挺爽呵,行。”
白墨觉着苏青这人实在有趣,脑袋里面不知装着什么异于常人的东西,虽难以理解,却显独一无二的珍贵。“我赠与你的木簪,可还在?”
不敢多看一眼他眸里流转的温柔,害怕就此沦陷。苏青暗自吐了口气,赶紧埋头掏出袖中木簪,竟稍显不利索。“这儿呢,做什么?”
指尖轻触手掌,柔软融化心上,微微侧头,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抑制那颗跳动不安的心。
“好看。”
回头望他,看见眼里满满的赞美,霎时间,仿佛失了魂魄。“很晚了,该回去了,你帮我把这些带给孩子们。”慌忙收回闪烁的目光,苏青拿出一些小玩意儿递给了白墨,随后一手抱起苏安,纵身跃下屋顶。青丝卷起微风飞扬,她转身与他作别。
“天仙,我应上何处寻你?”
张口却无言,一丝酸楚淌过,苏青顿了顿,又微笑道:“城西青苏府。”
此话一出,白墨略显诧异,“可是城西的青苏将军府?难道……天仙你竟是青苏将军的千金?只听闻青苏府上有一位奇女子,名为青苏子真,不过依我看,恐是你更为出奇吧。”
“呵呵,”苏青无奈苦笑两声,朝白墨挥了挥手,“再见了!”得以笑容回之,苏青满足地迈出步子。若是可以,她还想在白墨身边,多待半刻。可如此,又怕真会到了再不愿离开的时候。
那份温暖,便在转身的刹那,化为了期待,期待下一次再见尽早来临。是否,这便是世人心甘情愿为之所困的——牵挂?
……
天刚蒙蒙亮,苏青破天荒地醒了。睁开眼第一件事,便看看苏安如何,见他仍缩在自己怀里,睡容安然,苏青才放心,将被角给他拉过去了些。
这夜苏青睡得不好,因有两件事困扰心神。其一,是那于脑海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的姣好容颜。其二,是昨夜回府时,遇上的怪响。
昨夜太晚,苏青恐回府惊扰了某些个“闲杂人等”,徒生事端,于是带着苏安悄悄翻墙,打算从那间破院儿潜回自己房中。
如今两人也顺利地躺床上睡了一觉,可令苏青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时经过破院,寂静中乍然升起“吱~”的开门声。下意识地屏息凝神,回头却只见着那扇无比安静,仍旧纹丝不动立在原地的门。
“撞鬼了?”苏青揉了揉太阳穴,记得当时她是如此以为的,但在信奉科学的现世活了二十年的她当场就否认了自己。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她这个反科学的存在,又说明了什么?说明事事皆有可能。
话虽这么说,把奇异怪象都推给鬼神,不过也是苏青推脱偷闲的小心思,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和打算。只是苏青以为在所有事情的眉目还没浮出水面时,纠结于一部分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何不待时机到时再行动,或许会事半功倍。
“咕咕~”看来肚子已经撑不起脑子了,苏青估摸着这时候也到了吃饭的点儿,便准备下床觅食。
一只脚刚沾地儿,却被“啊”一声惊叫吓得小腿儿抖三抖,差点抽筋。怀里的小家伙亦微颤了一下,却没醒来。不用看,听这一惊一乍的架势,保准是香云那死丫头。
果然,这香云像见着鬼似的,从门口冲进来,一下趴到床边,“二小姐,你……你何时回来的!?还有这……这小孩儿是谁啊?”
“嘘!你小点儿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回来了啊?”苏青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心里那叫一个悔,发誓下次溜回来一定记得关门。见香云乖乖抿起嘴,苏青才继续道:“昨夜里就回来了,这我儿子。”
“啊!?”“嘘!”苏青这声嘘得,差点没把眼纹给皱出来,也算是服了香云这木脑子了。
“捡的。”
“哦……哎呀二小姐你吓死我了!”
苏青弹了下嘴皮子,送给香云一个白眼。转念间突然想起一件事儿,“香云,我经常去的那间破院儿,多久没人住了啊?”
“嗯……”香云蹙眉琢磨了一会儿,还有些拿不准,“大概七八年吧,自从三夫人去世以后,院子就一直荒废着。”
“三夫人?”
“嗯,就是小姐您的姨……”香云嘴巴张开一半给卡住,看来是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就是大夫人的亲妹妹。”
“哦,这样啊……”苏青故意没有追问,香云吐了吐舌头,终松了口气,估计正暗自庆幸。苏青也清楚,若是自己问起来,香云还真没有编故事的本事。
“三夫人怎么死的?”
“得病……”香云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见苏青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便止住了。
给读者的话:
艾玛我真是被自己蠢哭了!刚开头发漏了一段,末尾又发多了=0=没看懂全怪我咯=0=
☆、第二十六章 “不速之客”
苏青恐是她俩惊扰了苏安,于是轻抚着小家伙的脑袋。良久,苏安慢吞吞地爬起来坐好,耷拉着脑袋睡眼惺忪,身体略微摇晃,小手不时揉揉双眼。
“咕~”一听这声儿,苏青下意识地摸向肚子,发现不是自己叫的。这时只听香云“扑哧”一声,笑道:“这小孩儿,果真是二小姐的儿子啊!”往苏安鼻尖儿一点,香云笑得愈发开心,“你叫什么名字?”
苏青只觉衣袖被人拽着,低头一看,果然苏安还是那样闭口不言,缩头缩脑地一点一点往苏青身后挪。无法,苏青轻握住苏安的手,使他n能在这个陌生的环境能放松些,一边小声对香云道:“他叫苏安,孩子怪可怜的,有些怕生。你先别问这些了,我以后再跟你说,去拿些吃的来吧。你看我俩,大的小的肚子都饿瘪了。”
“行,我马上去。”香云本就心胸开阔,况且苏安只是一小孩儿,没得到回应,也没觉着有何尴尬,照旧笑呵呵麻利地办事去了。
一剪断花枝,二剪离忧愁,三剪平心气。然养花这门修生养性的活儿到了珍妃手里,那修剪花枝便倒不是什么享得一时清闲。也是,心里全装着妒忌、愤怒、阴谋诡计之人,周围的人自然也便成了敌人,整日警惕自己活在敌营中,何来悠然一说?
瞧见采莲微低头,踩着急促的步子慌忙而来,珍妃也没放下手中的剪子,自顾继续剪花枝,待采莲到身边开口道了句“娘娘”,又不紧不慢地移步至另一株花前,目光始终未从花上移开。
“何事如此惊慌啊?”
“娘娘,惠妃娘娘此刻正在曲苑亭。”
每每听见“惠妃”这两个字,珍妃向来是要注意些,可就采莲带来这消息,也没听出什么好,斜眼却见着这丫头一脸自信,笑中几分阴险,有些奇怪,“那有如何?”
采莲又向前挪了一小步,神神秘秘地又将头往下压了压,细声道:“娘娘,安王也在。”
“哦?哼~”珍妃冷哼一声,立马计上心头,握剪子的手一使劲儿,只听“咔”一声清脆,“走,去请陛下。”
……
湖心有一亭,日听岸人奏乐,夜闻轻风染水,声声远,若即若离,是名“曲苑亭”之由来。惠妃喜静,皇帝便将这曲苑亭赏了给她,派宫廷乐师每日于岸边弹奏高山流水之音,“岸人”由此而生。
“好曲。”目光流转于湖面波澜,那波澜好似因乐而起,随声起落,婉转留恋。孤城不由得发出感慨。
莞尔而笑,惠妃微微抬手,侍女便给孤城添了一杯酒。“本宫本不该坏了安王雅致,可安王此番找上本宫,怕不是为了来这曲苑亭听曲儿的吧?”
孤城眉头微蹙,回过头随即又舒展开来,上扬嘴角道:“听闻惠妃娘娘,从前是恭逸王府上的?”
听了这话,惠妃一愣,柳眉轻抬,稍显吃惊,迟疑片刻后,又恢复了从容,“不瞒安王,本宫原先不过是恭逸王府上的侍女,出身卑微,难免招人口舌。承蒙陛下恩宠,从本宫进宫那日起,陛下便下旨严禁那少数知情几人谈及此事,这些年来,本宫这耳根子可才清净些。”
惠妃顿了顿,故意瞄了孤城一眼,见他面色凝重,便知他对自己话中之意,已然大概明了。与聪明人对话就是不费劲儿,惠妃低眉理了理袖口,又继续道:“王爷用‘听闻’一词,恐是有些不妥吧。王爷既已知晓本宫身份,定是在本宫身上费了不少心思。有什么话当直说,大可不必拐弯抹角兜圈子了。”
果然是聪明人。孤城笑而不语,饮了口酒,又将酒杯放下,两指摩挲着酒身上的雕花,良久才道:“惠妃娘娘也曾羡慕宫中荣华富贵?”
说是明人不说暗语,其实还是在绕圈子。孤城话说得倒像是寻常闲聊,但这言下之意,无非是质疑惠妃当年入宫,是自愿,还是因南荣子允安排。毕竟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自愿,再怎么想入宫,那也得南荣子允帮上一把。
“这世间,又有多少人不求荣华富贵?”显然这般表面上的回答,也是故意为之。惠妃起身缓缓移步至亭槛,望向湖对面,静默。孤城猜到了惠妃意图,便自然而然站到她身边,只是没想到惠妃防人之心竟如此之重,连贴身侍女也要提防着。“本宫知道王爷的意思,之所以进宫,想必安王爷也大概有了几分猜想,要说与那位王爷没关系,安王爷应当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