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傍晚,几人才由御书房的密道出了皇宫。
*
沁阳宫。
映莲问道:“太后,被自己的儿子恨着,您不难受吗?您这是何苦?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
慈仁太后淡淡一笑:“无所谓了。”又冷了声音,“康儿身边的阿绯,你多留意着点。哀家没有听汪迟的话助他登上皇位,且康儿也不肯受他摆布,对此他早有不满。此人奸诈狠毒岂会善罢甘休的哼!都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竟还想着权势!”
映莲有些犹豫:“奴婢观察到,皇上对阿绯姑娘……”
“这哀家知道。”语气骤然变冷:“但前提是那阿绯不会伤害到他,如若不然,即便康儿会更加怨恨哀家,哀家也绝容不得她!”
映莲道:“这半年来,每次皇上来这里,奴婢都按您的吩咐在皇上吃的东西里添了几味药,以此来清除皇上体内积蓄的毒素……”她犹豫着没再说下去,似在思索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说下去。”
映莲道:“其实除了一开始皇上身体里有些毒素,但没过多久,这些毒就都被一点一滴的清除了。而且……”
慈仁太后不耐:“说完。”
映莲称是:“太后可是认为皇上的身体不好,因为皇上经常咳嗽,有时严重了还会不上早朝?”
慈仁太后看了她一眼。
映莲继续道:“太后不觉得奇怪吗?您虽爱子心切,但皇上真的是一个很容易就会被人给算计到的人吗?”
慈仁太后沉吟片刻,慢慢道:“是啊,哀家自己生的儿子哀家还不了解嘛,说不定他还真是装的呢。”又嘱咐道:“既如此,日后康儿再来时,就莫在他吃的东西里添药了。免得弄巧成拙,反倒害了他。”
待众人离去,长孙康坐在御书房办公桌下首的玉阶处,面上是淡淡的笑,教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咳咳、咳……”
已经走进来的阿绯端过温度适中的茶水递给他,又拿起龙椅上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后者顺势扯住她的手腕,阿绯不慎跌坐在玉阶上。
长孙康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噙着笑:“陪我坐会儿。”
他把玩着手里茶盏,过了一会儿嗤笑道:“瞧我这不争气的身体,怎么就是好不起来呢。”
阿绯淡淡道:“皇上无需忧心,这皇宫里聚集了天下所有的名医,假以时日您的身体定会好起来的。”
“是吗?”长孙康玩味道。“借你吉言。”话落头一歪,枕着阿绯的肩头阖目假寐。
淡漠的神情终是出现了裂缝,浅色系的衣袖里,一个小小的瓷瓶停留在手心里,阿绯闭了闭眼,紧咬着嘴唇。
他不动声色的淡色薄唇微勾。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神or小唯又要出场~(≧▽≦)/~啦啦啦
☆、却是璧人
古色古香的小镇固然美好,然则没有网络的日子实在是教人无聊,是以,总想找些乐子。
于是,生活中的调味料就出现了。
调味料有个名字,不过大家不要误会,它不是王守义十三香也绝非南德与鸡精。
它有个两个名字,可称:一对邻居话家常;亦可称:胳膊肘朝外拐。
邻居家的阁楼前方是一大片竹林并着一片可爱的胡萝卜君,苍翠盎然清甜爽口自成一景自成一道菜。而凌府阁楼前方除了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外也就是几株参差不齐的野花,委实寒酸的教人发指。
这也更加让小唯认识到了那对便宜父母的简朴。
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足有两人合抱之粗;而这棵梧桐树似是不甘寂寞之故,长着长着竟然基因突变为自己找了个伴。
是以,人字形的树杈就出现在了小唯姑娘的视线里。
她二话不说精神百倍的使劲儿攀上了树杈,晃着两条腿欢欢喜喜的对她家邻居的家仆打招呼,以此来展示的她的“一枝独秀”。
“嗨,你们好。”
这样的结果则是她为自己从便宜哥哥那里换来了一位教书先生。
昔日的叶家小唯,如今的凌家二姑娘,言:悔不当初。
反观凌辰,他为便宜妹妹找来一位教书先生的结果则是为自己换来了一位黑发白衣不食人间烟火的女鬼。
而这对便宜兄妹所做的一切则为般若镇的居民换来了一场免费的戏。
此戏名曰:胳膊肘朝外拐。
凉意犹浓的早晨,薄薄的雾萦绕着整座幽静典雅的小镇,不时可见一缕缕的青烟袅袅。
那是居民们在生火做饭。
凌府的大门在此刻被门房打开。
凌家二姑娘走在前面,一身冬日暖裳,身披紫色狐裘披风,颈边毛茸茸的毛边托着如瓷如玉的脸庞,更显其琼华柔腻。
笼烟似的眉;如同这雾气萦绕下的的青烟袅袅。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一泓清泉,泛着碎玉般的光泽。不大不小的樱唇一张一合,不知是在咕哝什么。
凌家大少爷一身冬日暖袍,墨发一半高高竖起,另一半安静的拂于肩上,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睛睿智之光尽掩其中,含蓄内敛。
他含笑:“咱们走快些,莫教彭婶瞧见了。”
凌家二姑娘跺着脚,不满道:“人家昨晚睡得晚,这么一大早的就被彭婶吵起来,真讨厌。”
兄妹二人一路走向出镇的方向。当然,这势必要经过他们邻居家的府门前。
这时,凌府的邻居,傅府的大门在此刻也被打开,走出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
迷蒙的轻雾下,那青年一身绣竹长袍,凤眸薄唇,鬓发如墨,手执玉骨折扇,扇尾坠着一块上好的白玉,流苏璎珞飘摇。
在这迷蒙的袅袅雾气下,平添了一丝清隽又携了淡淡的冷凝。
这一幕可巧被傅府的邻居瞧见,傅府的邻居恶毒道:“冻死丫的!”
然则恶毒归恶毒,出于礼貌,小唯友好和善一笑:“早上好,邻居。”
傅公子回身,略带讶异,亦和善友好回以一笑:“早上好,邻居。”
于是,在雾气萦绕犹如仙境的古色古香的街道上,一对邻居旁若无人的话起家常来。
家常:
“傅公子,吃了么?”
“还没,凌姑娘呢?”
凌姑娘:“也没吃呢。”
傅公子:“这么早?”
凌姑娘:“是啊,你也这么早?”
傅公子:“被吵醒了。”
凌姑娘:“我也是。彭婶今儿心情好,一大早的就做好了饭,天才刚蒙蒙亮呢就把人叫了起来。”
傅公子:“嗯,我家也是,彭叔心情也不错,今儿也是早早做好饭把我们叫了起来。”
两人遥遥相望,很有礼貌的聊着,完全无视青石板路上早睡早起的好居民看疯子般的眼神。
凌辰抽了抽嘴角,倒退几步,立在两人身后约莫三丈远的地方,他希望一直被两人无视下去。
“素闻傅公子一表人才貌比潘安风姿卓越温润如谪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姑娘倾城之貌闭月羞花之容才德兼备温良贤淑……”
后面的话小唯没听见,她的思绪全围绕在“才德兼备温良贤淑”这八个字上了。
说她倾城之貌闭月羞花之容她当之无愧,可这才德兼备温良贤淑……傅闻君,你是在讽刺我么?
众人:“……”
里短:
“傅公子,我觉得彭叔的厨艺该是比彭婶好的,你以为呢?”小唯友好一问。
“如是。”傅公子和善一答。
小唯一一指着傅府大门口的几人,“那为何你府中之人俱是一副如临大敌之貌。”
傅公子优雅转身一望,复又回身,走至街道对面,玉扇遥遥一指凌府大门,“素闻彭婶之厨艺与彭叔不相上下,是以,你府中之人为何一副欲逃之夭夭之容。
须臾,两人异口同声——
“昨儿个夫妻两人比赛厨艺了?!”
无怪乎如此。
小唯心道:怪不得昨儿傍晚回府后久久不见佳瑶,睡觉时见着了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对着她老是欲言又止泫然欲泣的,她还以为这小丫被王缄怎么着了呢。
傅闻君心道:无怪乎昨儿傍晚回来后不见王缄之踪影,晚膳之后瞧见了他又是一副惆怅戚戚然的样子,他这主子还当这随从被佳人抛弃了呢,却原来是佳人的爹娘又比赛厨艺了。
傅闻君说:“彭叔赢了,彭婶不愿见他,心情不好,是以,今儿早饭彭叔煮粥时盐放多了。”
小唯也不甘示弱:“彭婶输了,心情不好,早饭煮甜粥时把盐当做糖了。”
“……”
两人继续话着家常。
“嘭!”的一声——
小唯诚恳一笑,亦诚恳称赞道:“你家大门的质量不错。”
又是一声“嘭!”
傅闻君:“你家大门的质量亦属上乘。”
“咦!”小唯讶异:“大哥,你拿袖子遮脸作甚?”
傅闻君望去,讶异亦很是关怀诚恳提醒道:“贤兄,莫要撞了这位姑娘!”
一位白衣飘飘姿若扶柳的美丽姑娘堪堪被凌辰撞了个正着。
小唯捂唇笑。
望着那姿若扶柳含羞带怯的姑娘,小唯想起一句歌词: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姑娘欲语还羞:“公子……奴家……”
小唯:“大哥,你快放开人家。”
傅闻君:“莫不是贤兄……”
小唯:“春心萌动……”
含羞带怯的姑娘瞧了凌辰一眼更显得带怯含羞了,三寸金莲一跺,跟唱戏曲儿的戏子般拖着长长的水袖迈着碎花小步一步一回头的不见了。
凌辰手指着站在一起宛若一对璧人的妹子和好知己……璧人……
璧人二字让他有些愣了,定睛一看,还真是一对璧人。
傅闻君站在小唯身侧,两人离得极近,远远看着倒像是傅闻君在揽着小唯入怀。原本冷凝的眉眼,在看向身侧那娇俏清涟的女子时,仿佛柔软了坚硬的线条,清隽温润。
旖旎轻雾下,像是一张隽永的水墨画,又像是天地间唯一的一抹剪影。
凌辰老怀安慰,想着被揶揄一番也不会少根头发,更何况他比这两人都要大上几岁。然而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