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蝉鸣,蛙声呱叫,却没有影响屋内人的好心情。
方锦衣抱着药钵,用巧劲认真地杵着里头的新鲜草药。这类杂货原不必他来做,只是他亲自动手时,一旦想到这是为羞羞做的,就有一股难言的甜蜜萦在心头。
他唇边悄悄勾起笑。
羞羞不经意说过那只胖兔子近来胃口不好,那兔子贪吃,他知道大概的状况,便想制一些利于小动物消化的药食送她。
“七郎,还是让小的来吧。”仆从忐忑不安的站在旁边,想伸手又不得法。
精致疏朗的眉目上挑,他笑:“又不是没做过,你要是闲着,就去把甘草收进来,我过后要用。”等到仆从退了下去,他揉了揉胳膊,喃喃:“长久不做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揉了一阵,再要拿起药杵时,却不知磕碰到了哪里,药钵往地上坠去。他手忙脚乱的去救,扑腾间仍是失了手。
重物落地,“啪”地一声。
器具磕破了边缘,没有大碍。只是里面杂乱碾碎的草药倾出,散乱一地,乌黑的草汁蜿蜒而出,颜色浓浓,痕迹诡异。
他盯视半晌,蹙了蹙眉,心口有不好的预感。
“力气太小可不行,以后还要常做。”
他摇头掩饰心里的慌闷,低低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啊啦,锦衣少年心绪不对,是因为小杏又一次穿走啦。
关于元家为什么突然提亲之类的,下一关会说。下一关虽然是宫廷,不过和皇帝无关啊无关。攻略对象是暴戾小少年(←少年痴)
然后,又有穿越女打擂了。这次应该……戏份会多点吧= =应该?
不如笑归红尘去共我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19 08:36:31
亲飞飞…333…名字真长真萌!
☆、36第四关·皇宫
风雅颂摘下耳机,无端有些烦躁。他扒了扒头发;将仪器关闭;本还算柔和的唇线紧抿;透露出拒人千里的冷硬气息。
“元家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早点治好,哈哈;送回元家去让他们看看。天生冷血?”父亲欢愉的冷嘲口气。
“……”
“听到没有?喂——阿颂。”
“听到了。”
“嗯;你也不用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能治个半好就差不多了。反正就是出口气,以为死了的人突然好好的出现,真想看看他们的表情;哼。”
“……”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姐姐;你好好听话;以后风家的公司还不是要交给你。”
脑海中父亲的命令又在徘徊;他将外套搭在手臂上,关门锁门,烦躁感却愈盛。劳斯莱斯优雅高贵,犹如王者,静静停靠在别墅外边,阻止司机下车打开车门的举动,他长腿一迈,自行上车。
交代王叔买的花束已经放在另一侧的座椅上,他伸手取来拨弄了一下白菊花瓣,清芬溢出,唇线终于稍稍软化。
“……姐。”
说不上对那个正在接受治疗的“丫头”是什么感情。或许是父亲的交代,又或许是同为豪门被抛弃的棋子,姐姐被迫联姻,不出几年无故身死,让他不自觉移情到了她身上,这才对她事事关注,甚至跑到“游戏”里帮助她。
元家曾放出消息,说她不过三岁,就将一胞所出的弟弟推下楼梯,而且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丝毫求救的意图,让他们判定是天生冷血,放逐出家族。
事实上——
元家忌讳的那个传闻,他也是听过的。
豪门世家,哪里有真正的秘密。他嘲讽的勾了勾唇。
“姐,望安。”
墓碑上的照片中,女子容颜清丽,长发披肩,笑容可亲。此时正含笑看着他,一如她生而在世的时候,隐含着疼宠、担忧,以及对亲人的浓郁情感。
他喉咙微哽,说不出更多的语句,挂心或者期盼,也只是这三字。
明明已经忘了姐姐的忌日,父亲还拿她做挡箭牌,不过让他对这个家一再失望而已。等结束了手里的工作,倒不如去玩一玩散心也好。
他想。
元家,不一定全然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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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杏被阵阵笑声闹醒,她无奈地翻了个身,很快又被同铺的姑娘掰转回来:“花朵儿,阿慈之后就是你了,你还睡呀——”
调子拖的软长,像是生怕人不知自己的吴侬音色。
这俗名!
小杏鼓了鼓嘴,心里暗暗唾弃,揉着软乱的青丝道:“知晓啦,这就来。”出口的声音,却不知比那人软娇了几倍,那名作万儿的姑娘眼里闪过一丝妒意。
这花朵顶个俗名,一张脸蛋却是不俗,但好赖不算出挑,还好还好。
若不然她们一行十个美人,被供到圣上跟前,她音又好人又娇,哪里还有她们出头的份?倒是那个阿慈,仗着出身好,父亲是个芝麻小官儿就惯爱摆架子,挑她们的礼数,容姿又妩媚,才该她忌惮。
这么一想,她又笑起来:“你个瞌睡虫,等入了宫,还不忙的像屁股后面着了火,哪还有这清闲时辰!”话说的很是粗糙。
她们出身不佳,原也说不出什么精致话儿。
选上她们的大人倒是让人教过,只是平常一随性,难免露出旧年的陋习来。
小杏泼了把水,用巾子擦了脸,便接口道:“所以才趁着这好时候,多赖两三个时辰不是。”
完成了第三关的任务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穿越。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系统体谅她脑子里的疑问太多,竟特地让那自称风雅颂的书生在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邀她去了茶楼,把话说个清楚。
她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穿到了这个时空。
大秦朝。
想起穿越前的那段谈话就颇为不可思议。
“你也许发现这个朝代的与众不同了,除了凡人之外,还有隐世家族的存在,他们就是世人口中的仙人。不过他们并不是真仙,只是修仙罢了。而在这个地域之外,还有另一番方圆天地,那里凡人稀少,以修仙之人为主。”
“你的身世也并不普通,与元曦,也就是向你提亲的那家人有着姻亲的关系。当然,我说的并不是整个穆家,只有你而已。”
“穆子秀不是穆家人亲生的?”
风雅颂顿了顿,笑着嗯了一声:“确实如此。”
这真是奇怪。
小杏想起宅子里那在地砖里飘动的云朵,那些仙人的传说,还有隐有蓝光的晶石,据说应称之为灵石。有些好奇,有些向往,又有些哭笑不得。
说不定,她只是在穿越之前,又被人涮了一通!
唔,反正已经不在那个时空了,何必多想自惹烦恼呢。曲裾上身,束了腿脚,她青丝松松绑缚,垂在背心,行路袅袅,额低眼垂,看上去十分温顺。
这也是课程之一。
院子里女子巧笑倩兮,面容姣好,一个个如春花秋月,各擅胜场。多围了画师嬉笑轻问,有问圣上的,有问娘娘的,还有正瞧他们给自己画的肖像的。
这些画俱是要供到圣上跟前儿,先给他过一过眼。
秋风飒飒,枯叶吹落积了一地,她拂了肩膀上的那一叶,却在它飘落时又接在了手心。不期然想起了自家兄长。
原先并不觉得如何,自席况之后,她无端就生出些愧疚来。
总归是她搅乱了他们的生活,即便她也是无奈,但心里还是有些无法弥补的遗憾。再想到游戏系统真正推行之后,这些世界,也不知会乱成什么样。
很快,在画师的连声催促下,她就抛开了这些念头,顾这眼前的事——
摆个姿势好入画。
“听说圣上不重美色,宫里娘娘不过十个指头数的过来的数儿,你说咱们进去,能讨到好儿吗?”薄幕入夜,有人整理棉被时惴惴发问。
“自然不能重美色。”阿慈弯臂卸了发钗,笑声嗤然,“当今夺了自家哥哥的位置,没做出些利国利民的事给朝臣看看本事,与天下呀江山呀相比,美人算个什么?今儿没了,明日再挑就是了。”
其余人被一通话“指点”的怔怔地,好半天才醒过神,竟崇拜起阿慈来:“还是阿慈知晓的多。”
她们全然不懂这些话不能予人说,且是有些大逆不道的。但正因为阿慈知道她们这些人生活贫困,不闻政事,这些见解就算说了,她们亦是云里雾里,便也放心。
唯只一人面色若有所思——
阿慈从铜镜里见到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握着齿梳的手微紧,难得好脾气的笑:“花朵觉得呢?”
“我呀?”小杏水眸轻眨,点了点下巴颔笑的单纯,“我觉得,那原来圣上生的皇子皇女,不知道有多可怜呢?”
“嗐。”阿慈松口气,放松的同时难免多透露出一些信息来,“圣上到底仁慈,对那些皇子女一视同仁,无论是否己出。”自然,若不仁慈,百官又有的弹劾了。
“听说九皇子江霆最得圣上欢心,他本就是原圣上和宠妃娘娘生的,本该一生富贵。虽一下转了身份,旁人也不敢怠慢他。见着圣上喜欢,更是百般讨好,只依旧把他当作当今子嗣看的。说来也古怪,这些年,原圣上的子嗣陆陆续续夭折了不少,现今也没剩下几个了。”
“可见九皇子命格硬。”那些乡里出来的忙不迭点头附和,自觉说到了点上。
阿慈又是‘嗤’地一声笑,但也没再多说。
她刚才觉得那个叫花朵的有点古怪才会出言试探,但再看与这些天真无知的女人也没多大不同,便以为是感觉出了差错,不再多加理会。
“但是我听说,九皇子暴虐……被害的宫人无数,且都是……都是被剜了双眼丢出来的……”角落里传来怯怯的声音。
“道听途说。”阿慈看了她一眼,冷冷丢下这四字,便入铺盖被,闭眼睡去了。
那些听的兴起的人被这状况惊的转不过弯儿来,也只好讪讪地熄灯入了梦乡。
小杏觉得那个阿慈对九皇子的态度不一般,脑袋里留了印象,就拍实了棉被,和她们一道睡了。她当然也想多听一听那个九皇子的事,只是追着问难免显得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