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他让你带来的？那他还有说什么吗？”
“他说您是对的，你才是真正能带领巫师走得更远的那个人。”
“他说我是对的，他终于承认了么。”Voldemort握着魔法石，酒红色的眼睛里闪过晦涩不明的光，似乎陷入一些尘封的记忆。而后，Voldemort握着魔法石释然一笑，将魔法石往小天狼星的手中随手一丢，“我当然是对的，用不着他说。”
小天狼星下意识地接住魔法石，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您……”
“我不需要。”Voldemort冷淡地说，“魔法石能延续生命，却给不了我新的身体，‘神罚’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小天狼星沉默了一下，说，“独角兽的血，可以恢复精力和法术……”
“代价呢？”Voldemort 冷冷地看了小天狼星一眼，“猎杀纯洁的、柔弱无助的生命，从它的血碰到我嘴唇的那一刻起，我拥有的也不过是一条半死不活的生命，一条永远被独角兽之灵诅咒的生命，那样，还是黑暗公爵吗？”
小天狼星咬了咬牙：“我还带来一个人，Lord，您见见他。”
“没必要……”Voldemort正拒绝，抬头就看见已经跟随小天狼星被带到门口的那个身影，纯黑的袍子，苍白的脸色，黑而平直齐肩的中发，罗马式鹰钩鼻子……这个许久不见的男孩，已经褪去了当年所有的稚嫩和青涩，一切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西里斯。”Voldemort不悦地喝斥了一声。
小天狼星握着Voldemort的手跪了下去，“Lord，求您，见见他，他的办法是可行的。”
而斯内普接触到Voldemort的目光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的床边，也缓缓地跪了下去，低声说，“我知道您不想见我，说完这几句话，我就离开。”
Voldemort依旧皱眉。
斯内普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施了缩小咒的书本还原，手指轻轻摩挲着书本的封皮，似乎在措辞怎么继续，而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般的开口，“这本《尖端黑魔法指南》，是我无意间在翻倒巷得到的，里面提到了魂器。只要您制造了魂器，配合魔药，有一个古老的黑魔法可以让您复活，拥有新的身体，同样的力量……魂器需要通过杀戮来制造，我，甘愿做您魂器的祭品……”
斯内普一口气说完，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双比黑曜石更纯粹的眼睛里绽放出了异样的神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生动了不少。
Voldemort神色复杂地看着斯内普，如果不是阿布拉克萨斯教会他，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对斯内普真正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他知道，他喜欢过这个孩子的。上辈子，他享受着这个和他经历极为相似少年的仰慕和崇拜，哪怕在他灵魂最残破的时候也依然保持着对这个人最特殊的信任。就是因为如此在乎过，所以才会对他的背叛格外不能容忍。
时间，果然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他对于斯内普的感情不管是喜欢还是痛恨，那些激烈的早就在岁月中消耗掉了，现在他看见他，除了一丝淡淡地感慨外，什么都不剩下。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曾经恨不得他死的斯内普居然会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
如果说，他原来对斯内普还有些厌恶，那这一刻，他也完全释怀了。
Voldemort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西弗勒斯，这几年，你在干什么？”
久违的称呼，让斯内普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回答，“我在霍格沃兹任职……”
“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是的。”斯内普说着，近乎渴慕地看着那张曾经无数次在梦境里才会出现在他眼前的脸。他在心里说：我留在霍格沃兹就是因为您啊，在那里，您曾给我一生中最好的记忆，如果死亡就能够让一切回到原点，那么我愿意去死。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不，是魔药学教授……”
“我一直以为你更醉心于黑魔法。”
“现在仍是如此。”斯内普低着头，没有解释为什么他放弃了自己最爱的那门课而改选了魔药。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那个人因为自己受不了一个人呆在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里那种感觉吗，实在是太痛了……
Voldemort若有所思地看着斯内普，略微沉吟后，他说，“其实做一个教书匠不适合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食死徒呢。”
斯内普的眼睛倏然睁大。
而Voldemort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在黑魔法上很有天赋，又是少见的魔药天才，我只是觉得霍格沃兹埋没了你。而且当年的事，其实不全是你的错……”
而斯内普怔怔地看着Voldemort，内心起伏不定。Lord的意思是……原谅他了吗？这么多年，一直在梦里才敢期待的场景，竟然真的出现了。
良久，他低声说，“我愿意，您可以为我标记吗？”
就让他最后再得寸进尺，奢求一次那个人的温柔，毕竟这次要付出的是他的生命。
这用生命换来的，最后的请求。
Voldemort点头，修长的手指握上斯内普的左臂，瞬间，火焰灼伤的痛楚侵袭了后者，而斯内普毫无所感，他只是看着那个人近在咫尺的脸孔，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Voldemort停下动作，在他的视野之内，斯内普的手臂上，新鲜烙印上的食死徒标记冒出黑色的烟雾，这场景如此熟悉，以至于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那个标记。
而就是这个动作，又让他掌下的青年微微一颤。
Voldemort立刻就松开了手，“好了，你跟着卢修斯他们一起下去吧。”
贝拉焦急地上前一步，“Lord，魂器还没……”
“不用。我不会制造的，”Voldemort淡淡地打断了他最衷心的下属。
一瞬间，斯内普猛地抬起头，盯着Voldemort，满眼的不可置信。
84
84、永逝 。。。
一瞬间；斯内普猛地抬起头；盯着Voldemort；满眼的不可置信。
而Voldemort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继续对着贝拉的方向说道，“我也希望你们不会去试验那个魔法；分裂灵魂的代价没有人承受的起，除非你们想变成连自己也不认识的怪物。”
“那魔法石；独角兽的血……Lord，有办法的，明明是有办法的……你为什么一个都不试……”贝拉从一开始的言语激动；到渐渐说不下去了，她的声音哽咽着，渐渐泣不成声。
小天狼星跪在Voldemort床前，眼中渐渐流露悲伤，他低声说，“……是因为那个人吗？您想去找他吗？”
Voldemort微怔，哪个人？随后才反应过来，小天狼星说的是阿布。
“父亲说过，他希望您走下去的……”卢修斯也跪了下去。
Voldemort沉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他最信任的助手、学徒和血脉相连的孩子，最后什么也没有解释。
是啊，那些方法都可以延续生命，为什么不试！
是因为死去的阿布拉克萨斯吗？
怎么可能！爱情在他黑暗公爵的世界里，永远不会是最重要的。
那为什么不试！
不知道。也许是他不愿意像上辈子那样——放弃尊严、理智、身体、甚至是灵魂，只为了不死，拼命挣扎着去活。
他想起阿布拉克萨斯面对死亡的从容，想起他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觉得死亡也并非他曾经认为的那般可怕，至少，还有人在等他不是吗？
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他没用那些方法，只是因为他不再恐惧死亡——仅此而已。
Voldemort长久的沉默中，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越来越浓重的悲怆，他们知Voldemort已经下了决定，而黑魔王的决定，无人可以动摇。
许久，Voldemort闭上眼睛，低声吩咐，“都下去吧，卢修斯送西弗勒斯，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所有人都不得不退了出去，斯内普走在最后，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身子猛烈第摇晃了一下，让简直怀疑下一秒他就会倒下去似的。
人走了，整个房间空旷了起来，Voldemort闭着眼睛，慢慢地陷入了回忆。他想起孤儿院低矮的墙，常年带着发霉气味的房间，想起了霍格沃兹无数火把明灭的走廊，巨大的黑湖，想起高空上俯视整个伦敦的土地，美丽的海岸线，想起摊开的世界的版图，每一片土地，都在他脚下……
听说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一生所有故事都会如流水般地开始回放。而现在，Voldemort就感觉，他站在一片水幕前看着自己的故事如流水地掠过。
他看见那个银发的老人推开他破旧房间的小门，他说，“你是一个巫师。”
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对着他跪了下去，声音如大提琴般丝滑动听，他喊，“Lord。”
那个女孩俏皮地对他眨眼，“你就是传说中的黑暗公爵。”
那个离家出走的男孩，抓了抓脑袋，灰色的大眼睛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先生，你是一个好人。”
那个流着他血的孩子对着他跪了下去，“教父——”
越来越多的画面呈现在Voldemort的脑海里，而又像流水般消逝，最后留下的一幕，定格在那个黄昏，银发的男子亲吻着他的手背，对他说，“Tom，我会在路的尽头等你……”
是吗，你在等我……
Voldemort轻轻闭上了眼。在这面对死亡的最后一瞬，他没有恐惧，没有不甘，内心无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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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以后，小天狼星推门走进Voldemort房间的时候，看见他的王闭着眼睛，神色平静，似乎薄唇轻轻开阖，念了一个名字，隔着太远，他听不清。于是他快步地走了过去，但是如睡着一般的黑暗公爵再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没有惊动，也没有提问，只是安静地站在他的王的床边等待着。即时如此清楚地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