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毫无预兆被顾容祯抱个满怀,吓得她失手一推,把顾容祯推倒在地上。
待看清楚地上的人,如兰倒吸一口气,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扶起烂醉的皇帝,还没等站稳,又被抱住了。
“妍君……妍君……”
顾容祯好像只会说这一个词,反反复复一直念,如兰被酒气熏得喘气不得,只好先扶着顾容祯进了冷宫寝殿。
艰难地把顾容祯拖到床边,如兰也不管架着的是天子了,直接一甩胳膊把人扔在床/上。
“妍君你别走!”
想要脱身的如兰暗暗叫苦,这顾容祯明明醉的只能说胡话了,怎么拽衣服的力气这么大!
顾容祯拽着如兰,顺势腿一勾,把如兰扯倒在床边,一路摸索搂住了如兰,凑在她耳边开始絮絮叨叨。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知不知道——额,后宫里那么多女人!妍君……你别走!”
顾容祯说话说得颠三倒四,一句话断成三节,如兰拼命往外蹭,顾容祯就拼命把她往里扒。
“我只要你一个……只要你一个……妍君你别走!”顾容祯抱着如兰,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危险。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一拳打晕他,打皇帝小命会不保吧?如兰第一次觉得人生太绝望了。
“妍君……你今天好听话……”如兰还在胡思乱想,顾容祯已经摸上她的脸了,显然顾容祯已经醉到出现幻觉了,“你要是一直这么温顺多好……就像顺嫔一样……”
如兰看着面色酡/红的顾容祯,他嘴角的笑让如兰心都凉了半截。
“如果当初你对朕哪怕热情一点点……不要那么孤傲……多好!”
孤傲?如兰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自己看到的不是那个傅妍君?明明很俏皮很活泼啊,哪里孤傲了?
“妍君……”
等等等等!顾容祯整个人已经要压下来了,如兰这才回过神来奋力挣扎,顾容祯发觉身下的人突然不老实的乱动,大手一抓把如兰的手固定住,强硬地逼/迫如兰抬起头。
☆、疑心起
“啪!”
有什么东西用力的砸在了顾容祯的头上,发出闷沉的声响,顾容祯用力一皱眉,嘴角抽/搐了几下,手一松无力地倒在了如兰的身上。
吓傻的如兰战战兢兢的转动眼珠,看见了床边脸色煞白的傅妍君,微颤的手上拎着食盒的盖子。
“起来。”
傅妍君的声音低沉,有点哑,仿佛也是被顾容祯的作为吓到了。
如兰身体有些僵硬,好半天才推开顾容祯爬下床来,扯着有些松开的领口,喉咙里哽咽了几下才找回说话的声音。
“多谢傅小姐救命之恩。”
不然发生什么都是一个死。
“妍君……妍君……”躺倒在床/上的顾容祯几声梦呓,吓得如兰一抖,傅妍君的脸色更暗了一层。
丢开手里的食盒,傅妍君坐在床沿上,拉着如兰的胳膊让她起来,伸手轻抚上顾容祯有些凌/乱的头发,表情不知怎么就染上些哀伤。
“还好我回来的早……”傅妍君淡淡开口,“否则这宫里又要多一个悲哀的女人了。”
如兰静静听着,才发觉是说自己。
“你觉得,皇帝对这后宫如何?”傅妍君突然发问,如兰有些猝不及防。
如兰摇摇头道,“奴婢不懂这些。”
“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傅妍君看得出如兰不希望和后宫有太多纠缠,“宫里很少见你这样的人,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欲望。”
如兰微微抬头,望进傅妍君一双幽黑的眼睛,“奴婢,自然是有欲望的。”
“哦?”
“奴婢想要活下去。”
傅妍君笑了,“这算什么?要知道在这宫里,活着有时候还不如死了。”
“我刚刚出去,听说顺嫔有孕了,”傅妍君幽幽的说,“可皇帝却到冷宫来了,你知道为什么?”
虽然得知顺嫔有孕有些惊讶,不过如兰也知道顺嫔是凭着什么才能有孕的。
“其实,皇上对傅小姐……”
“我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傅妍君打断了如兰想要解释的话,“可他心里并不只有我。”
如兰很意外,她本以为这个国家的女人鲜少或者不会有这样思想的女人呢。
“不过我如今也不能再任性了,”傅妍君突然蹙起眉,轻轻替顾容祯盖上被子,转头对如兰说道,“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她掏出一块玉佩,正面刻着龙凤呈祥,反面刻着一个“祯”字。
“这是他给我的,可以随意出入宫廷,”傅妍君把玉佩塞入如兰手中,“太后中毒实为故意,只是为了借机告诉我傅家内部问题严重,只可惜太后与我若随意出宫必招人猜忌,我又没什么熟悉的人可找,你拿这块玉佩去傅家……”
“可奴婢没有理由也与傅家互不相识!更何况这玉佩乃是皇帝所有奴婢拿着岂不是更招人怀疑!”如兰摇头不肯答应。
傅妍君握住如兰的手不肯让她把玉佩塞回来,口吻急切,“你可以的!你去过御前见过皇帝,绿辛和安德会作证!但是后宫又没什么人认识你,你走动不会引起注意,再说……庭修,他说他认识你。”
傅庭修!如兰眼皮一跳,再想说什么,又对上傅妍君恳求的目光,心一软,无奈答应。
如兰回到长信宫时已经过了子时,但寝殿里依旧灯火通明,这让如兰心底有些许不安。
顺嫔围着炭火在小憩,秋桐在一旁站着,而楚明秀却在顺嫔下首,殷勤的给顺嫔捶腿。
“去哪儿了?”顺嫔语气低沉充满深意,如兰微微抬眼,发现顺嫔根本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半阖着眼。
“奴婢,闲着无事在宫里走了走,绕去了寒梅园,所以回来晚了。”
很明显这个理由并没能说服顺嫔,冷笑一声,斜着眼盯着如兰的脸,“再给你一次机会,去哪儿了?见了什么人!”
“奴婢不能说。”
不管是皇帝还是傅妍君,都不能说。
“哼!果然是对你太好了!”顺嫔不知是听了什么话,对如兰竟是满脸怒气,“明秀!去搜身!看看有没有带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楚明秀幸灾乐祸,得了令就拽着如兰的衣袖开始搜查,一摸就找到了那块龙凤呈祥的玉佩。
“这是什么?是什么!”
顺嫔气得火冒三丈,一开始楚明秀说看见如兰去了冷宫,随后皇帝也进去了,她还没想这么多,谁知道真搜出来了东西!
“娘娘息怒,此时另有隐情,只是不得与不相干的人说,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如兰知道顺嫔心思简单,寻常肯定不会对自己起疑心,定是楚明秀说了什么。
顺嫔看如兰准备坦白,当即就挥退左右,楚明秀离开时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如兰,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出了寝殿。
“说!”
如兰定了定神,“这是皇上的玉佩不错,奴婢去冷宫也是皇上安排的,皇上有一件特别重要但是隐秘的事,需要找一个信得过但又不是特别出众的人来做,皇上想来想去,就觉得娘娘身边的人最可信,所以才找了奴婢来办这件事。”
顺嫔摸着玉佩上精妙的花纹若有所思,“要你做什么事?”
如兰伏地,再不肯透露一个字。
顺嫔逼问了几遍,实在问不出结果,只觉得这件事确实隐秘,如兰被逼的这么紧都不肯说,左思右想看不出破绽,姑且半信半疑,就把玉佩先还给了如兰。
“不知娘娘是如何知道奴婢与皇上见面一事?”如兰还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楚明秀在搞鬼。
顺嫔有些支支吾吾,眼神飘忽,“这你就不用打听了,办你的事去吧。”
如兰的心一沉,原本还有两分不确定,如今也是十分确定了,不难猜出楚明秀定是说自己是私会皇帝欲飞上枝头做凤凰,这一根刺扎在顺嫔心上,就算拔了也会时不时隐隐作痛。
如兰沉默着从寝殿出来,秋桐拍了拍她的肩,什么也没说,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楚明秀,接着就绕过如兰进了寝殿。楚明秀一脸讶异,没想到如兰在里面不仅没挨骂,还拿回了东西。
如兰一脸寒霜,走到楚明秀身侧,“楚明秀,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好姐妹’?”
楚明秀昂着下巴,眼神不屑,“你算哪门子好姐妹。”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让顺嫔赶走我么?”如兰压低了声音,暗含怒气。
楚明秀没好气的反驳,“谁要赶你走?当然你要是走了最好,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什么长信宫的掌事宫女。”
如兰知道楚明秀的目标,再一想到冷宫里的傅妍君,和她的那一番话,不禁嗤笑,“想学安才人爬龙床么?”
点破了心思,楚明秀也不恼,反而有些得意。
“你瞧见安才人多久见一次皇帝了么?”如兰望着楚明秀的侧脸为她感到悲哀。
楚明秀翻了个白眼,“那是她没本事!”说完就有些气愤的推了一把如兰,恼怒地追着秋桐的步子进了寝殿。
如兰握了握袖子里的玉佩,轻叹了一口气,又开始伤脑筋了。
然而这个时候,如兰还不知道更伤脑筋的事在后面。
正月里宫里宫外都忙得团团转,如兰想着过了正月在帮傅妍君出宫办事,谁知道皇帝那里又传召了她。
如兰可忘不了临走时顺嫔狐疑的目光和楚明秀嫉妒的眼神。
勤政殿还是那般严肃庄重,顾容祯捧着一卷书看得入神,如兰进来的时候才揉了揉眉心抬起头来。
“你就是纪如兰?”
如兰恭顺的行礼回话。
只不过皇帝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理解不能。
“除夕的事,是朕的错,你不用太过担忧,”顾容祯端过绿辛送上的茶,一副安慰如兰的口吻,“妍君和朕说了,你是怕朕伤了妍君才砸了朕,朕恕你无罪。”
如兰眨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满脸写着难道我失忆了?还是记忆错乱了?难道不是皇上要那啥我然后被傅妍君砸晕了么?
“听说妍君托你办点事?”顾容祯没看出如兰面色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