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指的是物欲和情/欲两者。
当物欲满足不了这帮公子千金们的精神需求时,他们继而便把注意转移到情/欲上。
秋芸也喜欢来这家酒吧,还特地在这养了个会员,但她的目的性很强,只为见一个人。
其实她并不是一味只知道与书为伍的学霸,每周五晚上都会抽空来这里,每次来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吧台角落的阴影里,一边抿着鸡尾酒,一边看着那个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
幸运的是,今晚,他也在。
男人做事很利索,调酒时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行云流水,即便招待再无礼的客人,也能保持彬彬有礼的风度。
而最初引起秋芸注意的,则是他那张算不上太过英俊的脸。
这样一张脸,她两辈子也无法忘怀。
从年初在这里意外碰到他开始,秋芸就经常跑这儿来,但仅仅限于远观,没有一次上前搭过讪。
一来,秋芸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哪有人二十多年过去了,容貌未改的?
二来,重生后的秋芸,虽然五官和前世的相差无几,但以前的她蓬头垢面,五官都很难分辨,就算他的确是她要找的人,恐怕这时也认不出她来。
刚才还在卡座上和一帮同学畅聊的毕静,这时已经不知去向。
在回绝了多个上前来搭讪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后,秋芸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放水。
在前往洗手间的途中,她从过道的角落里找到了毕静。
毕静正攀着一个男人在接吻,两人的身影隐在高耸的装饰树木后面,忘情地拥吻。
那个男人,秋芸没见过,大概是毕静的新欢,或者是刚刚艳遇的搭子。
秋芸无奈一笑,便晃晃悠悠地朝洗手间走去。
这个圈子的富家同学们一向放得开,思想也是超乎国人开放平均值的前卫,对待男女关系,只要看对眼,分分钟就能滚床单。
同学中,恐怕最不解放的就只剩秋芸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角落的两人已经离开。
秋芸原路返回,经过一处包间,门是半开着的,她隐约听见里面有毕静的声音传来,本想进去看看,细听里面貌似有很多人,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静另外有一个社交圈子,秋芸是知道的,曾经也想过把她拢入这个圈子里,但秋芸拒绝了,她没有时间去应酬这些有钱公子哥,也没这个兴趣去应付。
可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秋芸从门缝稍稍瞄了一眼,居然就看到了那个久违的人——苏拾东。
☆、第9章 牛鬼蛇神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苏拾东清冷的目光透过门缝扫了过来。
秋芸冷不丁跟他视线相撞,像是被那道目光灼伤了一下,她心虚地连忙转身逃窜。
结果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这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差点没把秋芸的鼻梁撞塌。
秋芸痛苦地捂着鼻子,抬起头就想骂人。
然而对方阴冷的目光划过她的眼眸,不含一丝温度,那种轻看生命的冷漠冰凉,让秋芸生生将话吞回了肚子。
来人西装革履,不论外形还是行头都透露着精英范儿,必定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逞一时口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秋芸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是让苏拾东虐出了后遗症。
男人却冷冷道:“你应该向我道歉。”
秋芸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两秒,随即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脑抽。
受伤的人分明是她好伐,凭什么还要她道歉?
不能据理力争,就走为上策。
可还没等秋芸绕路走过去,男人的长臂快速伸过来,不由分说就揪住她的后领。
秋芸条件反射性地快速弓腰,然后一百八十度体侧旋转,灵活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
何去非显然没意识到秋芸还会点招式,冷不丁让她迅速脱了身。
秋芸得意一笑,打算快速撤离。
不料反应迅猛的何去非再一次快速钳制住秋芸的手腕,然后一扭手,将她的手反折在了背后。
秋芸咬咬牙,左手动弹不得,便忍着痛用右手袭击他的左臂,使力一扯,同时左脚后伸,绊住他的小腿外侧,企图以一招屡试不爽的过肩摔将他制服。
然而,她的腰部在连续几次发力后,却依旧无法动摇身后的何去非。
男人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
原来也是个练家子。秋芸暗道不好,松了手就想逃跑。
可惜何去非快她一步,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将她双手钳制在身后,轻松一提她的后领,秋芸便被提进了身后的包间。
“呀呀……你干嘛呀?”秋芸终于急了,气急败坏地在空中乱舞双臂,美女形象全无。
她今天穿的是才刚过大腿根的荷叶边连衣裙,后领被这么一提,裙摆就自动往上缩,势有走光的风险。
秋芸顾不得挣扎,拼命去拉扯裙子下摆,试图挽救即将大泄的春光。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绝对是忌出行、防小人。
秋芸被提进包间时,看见里面三三两两坐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苏拾东位居主沙发中间位置,旁边分别是年纪相仿的男人。
男人身边或多或少围了一两个打扮妩媚的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唯独苏拾东和他右手边的一个男人没有女伴在侧。
而秋芸环视一周,却惊奇地发现,没有毕静的踪影。
难道她刚才幻听了?
还有一个眼熟的面孔,她倒是认出来了,是那天好心让司机送她返校的男人。
当时,秋芸就已经猜到他和苏拾东的关系不一般,但同时在这里遇到还是让她意外了一下,而且还是以这种窘迫的方式。
在秋芸观察众人的同时,众人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射在她身上。
整个包间在她进来之后静默了一瞬,随后就有人笑着说:“去非,你从哪弄来的小姑娘,长得挺标志啊。”
说话的是坐在毕然左边的曹木升,一脸和气生财,是几男人中年纪最长的。
光看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和从他调侃的口气,秋芸就知道,这人一定是误把自己看成职业不正当的女人了。
“我看她在门口鬼鬼祟祟,就带进来了。”如果说何去非不说话的时候是一尊冰雕,那么说话时的他就是一冒着寒气的冰窖。
秋芸没好气地怒瞪了他一眼,只差没用叁味真火蒸死他这块冰。
什么叫鬼鬼祟祟?说得她跟偷窥狂似的,她不过是好奇了那么一下下多瞄了一眼,然后就被提到这儿来了。
她多无辜啊。
秋芸也只能自认倒霉,要是这会儿毕静真在这儿的话,那就有人出面帮她洗脱嫌疑了。
眼看着这一帮人聚集在一块儿,又一副怕泄露*的样子,该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吧?
难不成……是在聚众磕小药丸儿?
这么一想,冷汗就滋溜从脊梁骨冒了出来,秋芸忙腆着脸笑道:“误会误会,我只是走错门儿了。”
这一笑简直超常发挥了她前世的狗腿潜能,讨好卖乖一向是她的专长。
指望苏拾东解围是做梦了,他别把她的事抖出来,她就该烧香拜佛了。
看来,眼下情况只能靠自己的才思敏捷脱困了。
秋芸见几人皆是一脸玩味儿地看着自己,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表示,脑子里已经开始天人交战。
没想到的是,最后会站出来的,却是仅仅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毕然。
“虞小姐可还记得我?”毕然笑着问。
秋芸见有人出头,立刻感激地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你是……”对了,她还不知道这位大叔的名字。
毕然失笑,刚准备自报家门,一道略带慵懒且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你认识她?”
说话的是坐在苏拾东右侧的井严。
秋芸注意到,这人虽和苏拾东一样不近女色,可两人不同的是,他眼里透露着的是对女人完全无视的态度,和苏拾东对绝大多数事物都保持漠然是有本质区别的。
一种是出于潜意识的无视,一种可能是处于装逼所表现出来的淡定。
反正秋芸现在对苏拾东的想法是,多看一眼都觉得不顺眼到眼睛疼,凡事都把他往最卑劣最low的方面想,借此来满足自己报复性的暗黑心理。
上次的整蛊事件已经让秋芸再次将苏拾东形象的平均值拉下来,这会儿早已忘记当初解除虞家经济危机的人是谁。
女人有时候斤斤计较起来,翻脸就不认人。
显然现在的毕然还没有这个觉悟。
他点了点头,眼睛却扫向苏拾东,笑得有那么点不怀好意:“虞小姐,拾东也认识的。”
“哦?”井严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拾东。
在场的其他人也即刻将目光瞟向苏拾东。
秋芸无语,这会儿有点恨起毕然来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被苏拾东抖出她扒窃的事,她可真就有苦难言了。
苏拾东眼风淡淡扫过秋芸,却不做表态。
大家心中有数,确定苏拾东的态度是已经默认了,曹木升便出面打圆场:“既然只是误会,那就小事化了,没事了没事了。”
像曹木升这类有头有脸的人,是不会主动承认自己认知上的错误,所以避重就轻地就没有提及将秋芸误认为“酒吧小妹”的事。
让何去非认错,就更不可能了。
秋芸笑得满面桃花,心里恨得雷电交加,对众人呵呵完,就准备道别退场。
这时走进来一个男服务员,手里端着酒水和果盘,结果一不小心被地上横着的酒瓶子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乒呤乓啷”的,酒水打翻一地,玻璃摔得满地都是,溅出来的部分酒水刚好洒在了何去非的皮鞋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您擦干净……”服务员连连道歉,提着袖子就蹲下来去擦对方皮鞋上的水印。
眼前的黑色皮鞋却忽的抬起,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
服务生被一脚踢开,连轴滚地在地上翻了两下身,用来维持平衡的双手直接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