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大燕女皇的确是很想废了燕朝睿,这缘由一是大皇女燕朝桢是她属意的储君,二是她受不了凤家的压制,代代凤后都是凤家子嗣,储君也必然是风后所出,这积累下来的势力简直就是君王难以忍受的心头刺。可大燕的女皇也太过急躁了些,这么源远流长的境况,若能改变早在她母辈祖辈就改了,轮得到她么?更何况她自身亦是凤家子嗣所出。”
桃源说道这,顿了顿,才道:“所以,你那位阿睿妹妹的处境并不是你想象那么差,别以为这昭阳殿里冷冷清清,就当做其主人失势了,这不过是她的障眼法罢了,昭阳殿外探子众多,可谓是多方势力的角逐,没有哪方情愿现行撤退或暴露,这也如了这位太女殿下的愿,没有人来打扰她与…你。也不必担心昭阳殿内会闯入各种奸细与刺客,外头那些探子就是最好的保护层。”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要退让,凤家的势力连在位的女皇尚且不能抗拒,她又岂能抵抗?还有那位丞相之子,他也过于天真了,妄想娥皇女英?!恐怕待到你那位阿睿妹妹一上位,这个外无多大势力,内无君主怜惜的帝都第一才子,即刻会被降为侍君。”
“听你这样说,貌似燕朝睿她一定会成为女皇么?”被桃源一口一个‘你那位阿睿妹妹’给挤兑得十分尴尬的燕子泓自然改了称呼。
“那是自然!而且你也不必担心,据我的缜密调查,你那位‘阿睿妹妹’可绝不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甚至可以说,她隐瞒得够深,也许对于你的‘姐妹情深’也不尽然全是真情实意,她刻意利用你制造出假象,请君入瓮的同时也引的凤家主动借用势力予她,真是一箭三雕,借刀杀人的典范。估摸着现在,她正想着如何将女皇与大皇女的势力一网打尽呢。”
燕子泓听得身体发冷,想开口反驳,可细细一琢磨,却觉得桃源说的也的确合情合理。
“你别担心了,我已分别向凤家与女皇提出了带你走的要求,只不过此事仍在周旋中,先委屈你多待几日,这几日她一定受不住各方施加的压力,你最好顺着她一点,别激怒了她。”
“提出带走我的要求?那……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燕子泓又不是傻子,如若提出要求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闻言,桃源勾起一抹坏笑:“还记得蓝月城主么?这代价可是令无数人疯狂的藏宝图啊。”
接下来的日子果真如桃源所料,燕朝睿虽然每日都会来查看她一番,但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后发展到几乎只是来看她一眼就走的地步。
她不由得暗自心喜,连胃口也变好了许多,也不再抗拒对方提供的食物了。
唯一令她有些不安的是,对方每一回看她的眼神都不再是温柔沉静,而变得隐晦暗沉,捉摸不透。
夜色笼罩,无事可做的她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睡到一半,突然感觉有些异样,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
只见一道身影背着烛光,正俯下身子看她。
她顿时一个激灵,被惊得睡意全消,清醒无比。
而那道人影背着烛火的脸庞模糊在夜色中,只余半边轮廓,看不清楚五官与神色。
“阿睿?”燕子泓冷静下来后,反应迅速地开口。
“你竟然醒了…”对方直起身,语气淡淡地回道。
“额,你也太晚回来了,快去歇息吧,刚刚吓尿我了。”
果真是她,知晓对方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的燕子泓虚抚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有些无力地道。
“你近来太乖了,是否有人进过来跟你说过什么?”
“……没…没啊。”燕子泓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别装了,那日我便发现了你脚上所包扎的衣料不是你自己的。不过也罢,此刻再追究也无甚意义,你一心想离开我,我便成全你吧。”
清冷的语调像是毫无情感的机质音,除去了所有的情感包装,只剩冰冷。
燕子泓听得心脏紧缩,四肢发冷,她偷偷将手伸到枕下,那是在那堆瓷器碎片没清理干净之前,暗地里拾取的一块最为锋利且顺手的碎刃。
“你有留意过么?”燕朝睿冷不丁开口。
“哈?什么?”她愣了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有留意过我非常的喜欢触碰你的脖颈么?”
“额……?”不妙的感觉继续充斥着燕子泓的心头,她甚至不自觉地用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就像这样。”燕朝睿笑着,以难以言喻的速度将手叠在了燕子泓脖子上搁放着的手背上。
“使劲…”她靠近的头侧,轻口吐出的话带着罂粟的甜蜜与剧毒。
“上次没有将你杀死,我已悔得肠子都青了,这次皇姐就依了我可好?你都不知道……那些人,那些面目可憎的人,都想要分开我们,我真的…真的不想离开你。”
燕朝睿注视着那张脸,另一只手也扼了上去,她紧紧地、狠狠地将对方身体所有的脉动,柔嫩表皮下的血液全部紧缚住,连同着对方还没放下的那只手,一起勒压住。
“对不起,皇姐,我也不想…你是我最喜爱的东西,别人休想抢走分毫,既然不能保住你,我便将你杀了,挫骨扬灰,谁也别想得到。”
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将底下那人给掐死,那人便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也永远不会说出令人她气恼的话语,甚至身体也随她摆布,她心理就泛起一股兴奋与颤栗,难以控制的甜蜜。
突然,她的手感受到了几滴湿热,她心底一颤,有些怔愣,不自觉地就松开了一只手。
“你…哭了?”
燕朝睿低声问道,心脉好似瞬间被人攥住了,紧缩,钝痛,令人无法理解般呼吸不畅。
“…废…话,我就快…要死了…难道还要笑起来吗?”燕子泓趁着力道放松,拼命地呼吸挣扎着。
燕朝睿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她决定忽视这股不适,半途而废不是她的作风。
“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燕子泓见对方似乎又再次硬起了心肠,不由得有些焦虑,可她还是问出了自己,可能包括对方也最想知晓的问题。
“我……想要…”
鬼使神差般,燕朝睿又再度放松了钳制,也许在潜意识里,她也希望有人能阻止自己。
“对,你真正想要的一定不是我!如果是的话,你第一时间就会回答出来,你真正想要什么还不清楚么?是那至高无上,不收人约束的帝位么?”
不,不是,就算成了女帝又如何,还不是如同傀儡,受各方势力的牵制。
她紧抿住唇,将心头萦绕着的话尽数咽下,她绝不能受人牵制与摆布。
可燕朝睿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心绪此刻难以控制地跟随着对方的话语在鸣动、颤响,她无法不去思考,无法不去松手。
像是知道了她未宣之出口的呐喊,燕子泓摇了摇头,轻笑道:“我知晓即便成了女皇也会被人所压制,也并不是真正至高无上的强者,可你的目标很明确了不是么?你想成为帝王,你想把凤家的势力全部铲除,你想这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全权消灭,更想将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你母皇、祖母甚至太祖都无法企及的千古一帝是么?”
“……”
“我知道你一定是,我认识的阿睿本就是个才华横溢,智勇双全的女子,儿女情长对她而言重不过家国天下,你又何必为了区区一个我,在你的前路埋下遍地荆棘,这值得吗?”
“也许你真的很喜欢我,就像女子对男子一样喜欢,可这对你最想要的东西而言,很重要吗?历朝历代哪个明君会有一段罔顾伦常的历史污点?更别提,我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你的皇姐。”
“阿睿,我一直都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知小时候,你的夫子…额或许叫太傅,她有跟你说过,无欲则刚么?任凭情感与乱七八糟的欲念入侵,你不仅会丧失目标,而且你会慢慢地变成自己曾经最鄙视的人,你今日若是不听我劝没紧要,他日你又将如何?就像是和尚破戒,有第一次就会有下一次,你今日将我杀了,明日还会有你另一个‘皇姐’,你纵然表现得再爱我,你还不是有了个‘探花女’?我若是不在人世,谁知会不会再出现你望之不得,偏要毁之的人?”
“难道…你渴望成为臭名昭著,贻害千年的亡国之君吗?”
燕朝睿蓦地站起,好似受不了地想要转身离开。
“阿睿别走。”燕子泓不顾喉咙身体传来的强烈疼痛,这些日子来第一次主动地抱住了对方。
燕子泓紧紧地从对方身后环抱住她,感到怀中女子的身躯一僵,那触手而及的感觉竟是如此柔软且清瘦,她才终于有种对方是十七岁女孩子的感觉。
在此之前,除了初次见面外,对方总是给予她太过强大,沉稳的错觉,远与自身的年龄气质不符。
“阿睿,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将我放了吧,今夜要不你将我杀了,要不将我放了,我不想再过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了,你不知道,每天我睁眼醒来就是这么一间空荡荡的屋子,看不到窗外的美景,也闻不到鸟语花香,每天枯坐一日又睡了,也没有人陪我说话,我真的好怕…我想跟别人说话,我想吃自己愿意吃的,我想看各种美景,我想跟……男人在一起。”
“别说了!”燕朝睿有些崩溃地喝道。
“不,我要说…”燕子泓看着对方略显疲惫的脸,她将对方轻轻推倒在床上,替她盖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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