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战。。。步天音,你有种。”
步天音看了眼外面越聚越多的王宫侍卫,抬眸笑道:“王上就这么喜欢让别人看你穿女装的样子么。”
语落,她的面色一变,声音有些寒冷,“王上,你杀了莲花对不对。”
北野望冷笑,“你以为?背叛朕的人,唯一还活着的就是你。”
也只有她,才让他屡次下不去杀手。
养虎为患,他明明知道却还总是忍不住想留下那只老虎。
步天音从台上下来,几步走到了他面前,对上他充满杀气和怒气的一双眼睛,摘下面具,她轻轻勾唇笑了笑。
有人说过,她微笑时的样子最美。红唇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双眸流光夜雪般明亮。端的是少女本无双,风华既绝代。
北野望看呆了。
接下来,步天音做的事情更加让他困惑,心里虽然有着不好的预感,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拒绝她,拒绝她,拒绝她……
可是当她那张柔软的薄唇贴上来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捂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然后,一把剑就毫不留情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从她第一次主动献吻的陷阱里回过神来,有些嘲弄的弯起了唇角,任她把还穿着女装的他缓缓推了出去。
步天音胁迫他一路逼出了王宫,侍卫没有北野望的命令不敢上前,亦害怕上前会激怒她伤了王。
相比较紧张的侍卫,北野望似乎颇为轻松,他甚至还调笑的说道:“果然,你吻朕,和朕强迫的吻你,味道差很多。”
“不过还是一样的甜美。”
“闭嘴。”
“不知道你那位老相好的知道你用美人计,会不会吃醋……”北野望眸光一冷,步天音竟然真的在他脖子上划了道伤口,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流出来,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语气转为寒冷:“朕真的很喜欢你,不然你待在朕身边这么长时间,朕明明有的是办法碰你,可是朕却没有碰过你一次。还有——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灵力尽失?”
若说之前步天音一直对他的话不为所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便轻轻攫了一下纤长的秀眉,她紧了紧横在他脖子上的刀,微微一笑:“灵力没了我还有剑法和速度在,王上若是想切磋一下,我还是可以奉陪到底的。”
“朕不会伤你。如果朕想让你死,你早就死过八百次了。”
“……多谢王。”
“你要回金碧了么。”北野望突然问道,连声音都不自觉缓和了几分,步天音沉默了一下,良久才低声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道歉。
道过谦后,两个人出了宫门,身后,是漫天碧透的水晶宫殿。
步天音目光冷淡的落在北野望的侧脸上,她看到他流血的伤口,忽然有些反胃,她强忍住胃里的不舒服,冷然道:“我要一辆马车。”
“马车?马车跑起来的速度可是很慢的。”北野望冷哼一声。
步天音眯眼笑了笑,“无妨,坐什么都是王要陪我走一段路的。”
北野望若有所思,沉声道:“朕不会给你马车的,朕——最多能给你一匹马。”
“病马?”开什么玩笑,马跑得比马车要快很多,他会这么好心。再说了,她要马车也是有打算的。
北野望嗤道:“朕的王宫里只有好马。”
他说完便真的吩咐就近的侍卫进去牵马,没多久便牵来了一匹毛色雪亮的骏马。北野望的目光有些明暗不清,唇边,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步天音警惕道:“笑什么?”
“骑马的话,你就不得不靠在朕的怀里了……”
步天音脸色一沉,这色胚,这时候了还在想占她便宜的事情。
步天音甩了北野望上马,随即自己坐到了他的身后,所有的侍卫一见她真的要胁迫王出去,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似乎在等他一声令下,他们便要冲上来。
空气,突然变得锋利肃杀。
寒气逼人,浓浓的杀意冲破漫天的暖阳。
步天音压在北野望耳边,说道:“让他们回去。”
“如果朕说不呢?”
这句话步天音并没有回答他,回答他的是她的刀推进了一分。
北野望的脸上彻底看不到好脸了。
他冷脸道:“你尽管骑你的,你跑得快,他们自然就追不到了。”
“驾——”
步天音一夹马肚,当下便打马离开,她的速度很快,北野望被她威胁着,可嘴边,竟然渐渐泛起了笑意。
那笑容,三分妖冶,七分清冷。
到了郊外,身后果真没有追兵,北野望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却觉得一阵天翻地覆,步天音竟然将他踢下了马去,然后策马离开,连头也没有回的!
北野望从未受过如此对待,穿着女装,被一个女子以人质要挟离开。
好,很好,步天音,你做的真好。
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眸间深邃如海。
他是舍不得杀她,可并不代表他不舍得动她腹中的孩子。
不管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不是他的,就该死。
他自然不会给她马车,因为马车哪里有马跑得快呢?
他有十足的把握,那个女人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
有了身孕还不自知,骑着马这么不要命的奔跑。
要知道,他送她的骏马,可是东壤数一数二的名驹。
日行千里,速度快得惊人。
这么一番下来,那个女人再强悍,还能保住腹中那还不被她知道已经存在了一个多月的胎儿吗。
笑容从脸上消失,北野望孑然一身立于天地之间,他似乎又成为了那个冷血残暴的夜帝,眼底只有嗜血,冷冽和无情。
山河赋 第二百三十一章 爱之欲其生(12)
傍晚的时候,步天音与韦欢汇合。
驾车之人就是韦欢自己,他虽然是属于那种阴柔型的美男,但爷们儿起来也很吓人。进到韦欢马车里的时候,步天音仍然觉得胃里那种难受一波强过一波,为了避免北野望的追兵追过来,他们决定绕远走水路。马车里除了步天音以外,还有另外一个昏迷的人。
——白轻水。
白公子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掉。
那日她本就一剑故意刺偏了,并未从他的心房穿过去,她下手很有准确度,跟刺她自己的那一下差不多,看起来一剑穿心,实际上并没有。只是她后面没有想到,北野望竟然丧心病狂的又给他补了几刀。
北野望,到底跟白公子有多大的渊源,人都那样了他也不放过。看来是他这些日子给她的好脸太多了,导致她卸下戒备之心,险些把他划归冷面好人那一栏。他骨子里,还是像外面传说那样,冷血残暴。
刺了北野望一剑后,离开他的目光她便直接去了乱葬岗,然后将奄奄一息的白公子交给了韦欢,韦欢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算是看出来了,韦欢虽然没有不管白公子,但是也跟没管差不多,他身上的伤口只是简易做了处理,还一直在不断的恶化。
不过韦欢的话,能做到这种地步她已经很感谢他了。
几天后,三个人上了一艘货船,货船是从东壤开往金碧的,穿上装得都是一些丝织物,船家一家老小,有三四个女眷还有几个伙计,人看起来都是老实人。
上船之前步天音去信给飞羽,让她来接她。随后步天音和韦欢都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她的想法是,为了掩人耳目,她让韦欢和白公子也换了女装,扮成三个姑娘,他们三个的颜值都很高,为了防止被人劫色,还把脸丑化了,韦欢自始至终配合,也没有多说什么。
晚饭是他端进来的,还有一瓶药,他把东西放下后便出去了。步天音看着桌上的几样东西发呆,其实韦欢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之前或许久离人世,被花清越利用。他能够留下来帮她,真的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给白公子上了药以后,他的那张脸依然苍白无血色,只是气息逐渐稳定了下来。步天音一直睡在他房间里的小榻上,她本来也让韦欢住进来,她不是那种死古板,三个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安全,但韦欢死活不同意,步天音也只能作罢。
吃过晚饭,步天音便计划回去以后的事宜。货船大概还有三天会靠岸,这次真的是离家太久,她在东壤的这几个月,好似与世隔绝过了好几年一般。
那次刺杀叶秋寒,她很缺人手,北野望给她的人武功都是一般,而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之外一箭杀人的人,她也只能寻求韦欢的帮助。
他答应了她。
他也做到了。
这也就是韦欢,连问都没有问被他杀的人是谁,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或许他只是不屑知道。
这几天韦欢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却一直默默在帮着他们,步天音也觉得,似乎跟韦欢的关系在慢慢变好。
船舱忽然一个剧烈的颠簸,甲板上传来喧哗的人声,步天音将要出去查看,方推开门却见一道人影闪了过来,她抬起了手掌要出手,发现来人是韦欢。
韦欢闪身进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盯着推拉门发怔。
步天音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一阵人影攒动,似乎有大批的人马登了船,韦欢道:“是夜帝的人。”
“跟过来了?”
“嗯。”
步天音凝了一下眉,忍住腹中的抽疼,指着床低喝道,“上去!”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三个姑娘,北野望就算追的话,也是追她一个人,他不知道韦欢的存在,更不知道白公子没有死,要想蒙混过关,应该不会太难。
只要……
只要来的人不是北青萝。
腹中一下一下的抽疼,步天音的额头都疼出了冷汗,她大概要来大姨妈了。以前她来的时候都不会太难受,可能这次是好几个月没有来,冷不防就疼了,再过几天,估计她脸上就该长痘痘了。
外面喧闹的人声很快便安静下来,步天音探出身子看到,有个穿着盔甲的人正一间船舱一间船舱的检查什么。
他们跟货船的主人商量好了,说是当做他表房亲戚来,她给了船家不少的钱,足足顶他这船货物的好几十倍。
步天音看了一会儿,眉头便稍稍沉了下去。
该死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正是北青萝。
她身上穿的,还是她挟持北野望之前留给她的那件银甲。
那件沈思安送她的银甲,被她借花献佛送给了北青萝。
只不过她没有亲手给她,而是在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