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现在突然有点后悔,以前没有召过别的人侍寝了。”云长歌充满哀怨的声音幽幽道。那怨妇一样的小眼神儿仿佛在说,早知道会有今天,过去我就应该召几个人侍寝,这样即使今天留下她,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步天音嘴角抽搐,冷冷吐出两个字:“你敢。”
你敢找别的女人。连这种念头都不能有。
云长歌抱着她不说话,只贪恋这难得静好的时光。
此情此景,他想过多少次了,梦过多少次,清醒之后发现失望过多少次了?
他记不清了。
所以此时此刻,就算是抱着她,他都会担心这不过是浮光掠影,他稍一松手,她还是会消失的。
“小步,你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
云长歌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就无端的鼻头一酸。
他问的是不会走了吧,而不是说不会让她走。
“小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不要走了,好么。”
他曾经的凌厉、冷漠、霸道,全部化为了绕指柔。
步天音没有回答,感到云长歌抱着她的手臂更加紧了一些。
她本来还有两日就要嫁给花清越了,她想过刺杀他的计划,但是计划还没能制定出来,她就被突然出现的离天师带到了这里。
离天师口口声声说她从异世而来,乱起搅局,她觉得他才是。
不过,如云长歌总说的那样,凡事大多都有两面,她要不是被带到了这里,至今都还在误会云长歌。
这个事事精明,却偏偏在爱情上傻得可以的人。
步天音从他怀里起来,两个人交缠的十指却没有分开,她伸手,心疼的抚上他的眉间,叹道:“长歌,你听我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隐瞒我,哪怕再有人用我的性命威胁于你,你都不可骗我,伤我的心。你要相信,我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人玩死,哪怕……哪怕她是璃姬也不可以。”
云长歌脸色苍白,却是温柔一笑道:“好。”
“那好,接下来开启有问必答模式。”
云长歌:“……”
“我心里还有无数的疑问,你打算让我自己想到头发斑白都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云长歌摇摇头:“那我总不能也太吃亏,这样,我若能答上来所有的问题,小步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么。”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已经掀起了她的下巴,眼中两簇闪亮的火苗。
步天音脸部抽搐:“你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好么。”
“不好。”云长歌委屈道,“小步,会难受啊……”
步天音:“……”
这个作得一手好死的云!长!歌!
他这副小媳妇儿模样不禁她想起在紫竹水榭时,他故意打翻她给韦欢熬的药。所以说啊,这平日里谦谦君子,温文儒雅的人一旦傲娇起来,并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住啊。
步天音没有理会他,径自问道:“我问你……孩子,孩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离天师会说,我的身世让我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云长歌道:“他既然告诉了你一切,为何没有全部说明?”
步天音:“……”我管他啊,我现在在问你!
提起那个夭折的孩子,云长歌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毕竟两个人都已经和好,他也没有必要装自己对那个孩子如何如何不在乎。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他和心爱的女人有了宝宝?
但是,如果事情重来一遍的话,他还是会在没有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的时候保全步天音。
他眸光微动,道:“缥缈一族……”
步天音静静等待下文,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好半天,才终于淡淡说了下去:“缥缈一族的起死回生之术本就是在逆天而行。一个人死了就是死了,倘若强行用秘术将他救回来,便会乱了天道。逆天而行的结果便是轻则习惯性流产,严重者则不能生育。是以缥缈一族近些年人丁单薄,才会被人灭族。具体怎样,看底子洗得多干净。如果能洗白,自然无事。但直到你这最后一脉缥缈后裔,都没能彻底洗干净。”
步天音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荡,沉吟了片刻,才道:“你的意思是……天谴?”
云长歌点头。
步天音摇摇头,“那当初,我娘是怎么生下我的?”
云长歌眼中似有不忍,但他还是说了出来:“她如何生下你的我却不得而知,但是,她在你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不是么。”
他说的小心翼翼,尽管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步天音,但是她对父母的感情,对步世家的感情他又何尝不是看在了眼里呢?
她重感情,谁对她好,她同样也会对别人好。
同样的,谁若拂她逆鳞,她也会咬回去的。
步天音沉吟道:“她不是因为生产而……”她顿了顿,改口道:“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因为生产而对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得到的消息是,她是被东皇下药致死的。”
“她曾经留给我一本手札,飞羽和雪笙也是她留给我的人。飞羽说,是一种慢性毒药。东皇每日让人下在她的花茶里,我娘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从一开始就抱了必死的决心。我娘太过聪明,才成为了东皇的眼中钉,她甘愿死去,是怕东皇会动我爹,动步家。”
云长歌听她用寻常口气道出多年前的事情,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他与她交缠的手扣得更紧了些。
步天音忽然抬起头,眼中聚起了浓浓的笑意,“所以长歌,我们何时造反?”
“造反么。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谋朝篡位就好。”
“那我们何时谋朝篡位?”
云长歌半垂着眼眸,唇上却是微微一紧,如画的眉间似乎有一丝的无奈和苦涩。
步天音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之间说了什么,她怎么就给忘了,如今的云长歌被璃姬废去了全部的灵力和功力,形同废人,而她却还在催促着他跟她谋什么朝篡什么位,这无疑就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啊!
她不禁责怪起了自己,步天音啊步天音,你还能再愚蠢一点么!
“你的灵力,还能恢复么。”反正说都说了,云长歌这么敏感,一定早就察觉出她无意间造成的伤害了。
云长歌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如果我以后不能再保护你……”
“那我来保护你不就好了?”步天音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忽然抿住了唇,道:“你别说什么煽情的如果我不能保护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云长歌,我不是逆来顺受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你少给我扯犊子,你说,是不是你的灵力无法恢复了?”
“无法恢复,你会嫌弃我的么。”
“会。”步天音的眼眶忽然一瞬氤氲开来,那么厉害的一身功夫,说没就没了,这要是换了别人不得撞墙自杀去?这也就是云长歌,心理承受能力比旁人都强,不然换作是她都得心疼死了。
云长歌微牵了嘴角,笑道:“你啊,又说脏话……”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步天音扣着他的手腕忽然一翻,食指中指合并已经压在了他的脉上,云长歌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脸色一变,就要推开,步天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另外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她很少有主动吻他的时候,数得清的也就那么一两次,还有一次是为了算计他。
即便诱惑再巨大,云长歌还是不由分说的推开了她,他虽然内力尽失,可男人的力气总归是比女人大的,步天音的灵力还没能来得及注入到他体内,便被他控制住了双手,仅仅是这样拒绝她的一个小动作,却已让云长歌急促的喘息,仿佛他已经用尽了力气,他看着她说道:“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你照顾保护好自己便好。”
步天音才不管,又试了一次,云长歌还是拼命的推开她,她不忍见他浪费力气,便暗自收敛,想着等他熟睡再实施这个计划。
她安静了下来,云长歌看着她的唇,却忽然很想凑过去,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然后被她捂住的手背挡住,他丝毫没有犹豫的,吻在了她的手背上。
步天音的心顿时颤得淋漓尽致,简直比她刚才主动吻他还要心花怒放。
云长歌轻轻将她压在枕头上,步天音却忽然很煞风景的说道:“等下!”
“时不我待。”
“……那句话根本不是用在这里的好么!”
“我不管。”
“但是我有话要说。”
“做完了再说。”
“云长歌你会纵欲过度伤口崩开的……”
“我不管。”
“等等等等……”步天音颤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宛如蝉翼,透明、美好。她咬唇道:“我接下来真的要说一件很震惊的事情。”
云长歌解她衣衫的动作停了下来,伏在她身上看着她,步天音神色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告诉他这件事。
但是她又必须要让他知道。
她憋了半天,低语道:“那个,我爹吧,年轻的时候有个初恋情人,然后,那个人你也认识……”
“嗯。”
“她就是你娘,璃姬。”
云长歌:“……”
步天音只当他是懵了。
然而不过须臾,云长歌却似庆幸的叹了一口气,“还好他们当初没能在一起,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你我。”
步天音:“……”
虽然他说的这话没错,可是为毛她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天下任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眼定一生(20)
那天最后也没能让云长歌得逞。
步天音对他真的很无语了,说好的清心寡欲呢?说好的身体不行呢?!
她不用任何人给提供消息,便知道步家必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至于乱成了什么样子她无法想象。但是,有韦欢和小白师父在,总会保住爹和四叔的性命……但是,她现在真的不能再回去。
爹和四叔无碍便好。步家再撑一下便好。
她……不能再失去云长歌了。
她算是发现了,她不在的时候,他根本就是连命都不要了。她不敢去想,倘若她再一次突然离开,云长歌会不会疯?
所以,就让她放纵一次吧。
一念既定,步天音便安心的留了下来。
金碧那边,她就安心的交给小白师父。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一个决定,会给日后留下了多么大的隐患。
——只是她从未后悔。
金碧。
太子府。
花清越自然是知晓了步天音失踪的消息。他也知道,那个曾经冒充步天音冒充的惟妙惟肖的夜莺也“失踪”了。
然而在他心里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