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坚持么。”云长歌几乎是贴着步天音的耳朵问出了这句话。
她点了点头,似乎知道了他要去做什么,拉住他的手臂,嘱咐道:“小心。”
云长歌轻轻一笑,风华绝代。
云长歌出了结界后,天空的雪便停了下来。
数百名锦衣卫已经倒在了地上,死的死,伤的伤,苟延残喘的哀嚎。
离天师定定的看着云长歌,眸间一片猩红血色:“你不肯碰我的原因,是因为你一早便知道我是假的,对不对?”
“你该庆幸,自己没有真的伤害到了她。”
“既然一早便知,何苦一直在忍着?”
“长歌有一半是国师教出来的。”
云长歌并没有正面回答,离天师却了然的笑了:“你担心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就等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出手。”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神情有些怅然。
一边的步天音,闻言也稍稍抬起了头,眼眶有些湿润。
原来,云长歌是可以分辨得出的!
常言说,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是相当不可理喻的。
尤其是离天师这样术法高超,阴险莫测的女人!
云长歌同离天师在过招,步天音的目光一瞬不漏的追着他们,好在一直都在她的可见范围之内。
可云长歌那手下留情是什么鬼?!
他明明,有好几次都可以杀死离天师的!
该死的,难道是她说的那样,她如今是“她”的脸,云长歌看着,就下不去杀手?!
离天师心中颇有些得意,面对“步天音”,云长歌果然变得优柔寡断了!
她右手凝聚灵力,云长歌一个不慎,右臂挂了伤。
离天师眸光微动,方才云长歌对待真正步天音时的温柔,如一根针刺在了她的心上。
她本来只想逃跑的,但是此刻却突然对云长歌起了杀心!
她不想杀他的,可她必须要杀!
她,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别人也休想得到!
离天师眉目间浮动中滔天的杀气。
她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云长歌面前,她要先杀了他,再杀了那个女人!
然后用术法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更无法再在一起!
离天师手中一团红到发黑的光团,凌冽袭人,抬手便向云长歌打去,而云长歌只避开却并不还手,离天师嗤笑一声,聚集了足以毁天灭地的力气,势必要让云长歌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间,她的胸口再次传来一阵钝痛。
一把长刃,穿透了之前被云长歌伤过的胸膛。
不偏不倚,穿过了心脏。
紧接着,又是第二刀,第三刀……
离天师的身后,步天音溅了满手臂的血,她面色苍白,却十分凛然:“你以为你有着我的面容,他下不去手是么。”
“但是我下得去手。”
她翘了翘唇,回头睨了眼花少安,似乎在无声的感谢他赠与自己匕首。抬头,对离天师嫣嫣然道:“还有,这虽然是普通的匕首,但上面画了血符的。呵,说来惭愧,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我会画符,尤其是这种会爆炸的……血符。”
最后几个字,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却说得缓慢,说得清清楚楚。
步天音没了力气,身子向后倒去,一道白影,在离天师身体爆炸之前,冲过去护住了步天音……
嘭。
一声算不上多大的动静。
离天师的身体,化为了漫天的血雨。
结局卷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结局
云长歌将步天音带回了皇宫。
——银月皇宫。
素合等人也不得不跟着回了银月,他们又何尝不知道,那厮分明是想把国家的政治中心搬回银月去。
连日的奔波劳碌,步天音一直在昏睡。
到了皇宫的第三日,她才醒来一会儿,好巧不巧的是,她醒了,云长歌还没有在。
素合笑得像只小狐狸,举着镜子到了她面前,却不让她先看,反而揶揄道:“虽然你毁了容,但是小长歌对你不抛弃不放弃,呐,真是让人感动。”
步天音看了她一眼,幽幽的翻了个白眼,信你?
信素合?鬼才信!
也就凌风那根木头整天被她的鬼话连篇骗得心甘情愿还“不抛弃、不放弃”吧。
还小长歌……
这副长辈对晚辈的爱昵称呼,真的生生将步天音逼出了一身冷汗的好吗?!
打闹着从素合手中抢回来镜子,步天音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踏实的松了一口气。
她他娘的终于变回了自己的脸!
摸着脸上一寸寸的皮肤,感觉都有些不真实。
素合笑道:“你刚到银月那天,白公子来找过一次。他带着那个姑娘,我好奇怪啊,她的身体竟然一直都没有好,但是却死不了。他们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个小孩子……哦,然后有一个叫北野望的说他从东边来追到金碧却没有看到你,那个时候你已经被小长歌带了回来,小长歌和他打了一架,把他赶回东边啦。”
步天音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的问道:“你嘴里说的‘小长歌’是谁?”
素合:“……”
素合看了她好久,才忽然站了起来,哀哀的喊了一句“天啊……”
“失忆啦失忆啦失忆啦……”
素合重说三,不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自己的脑门儿,大步向外走去:“喂,我之前用过的那批巨珍贵的药材还有没有剩了?”
那天之后,步天音再度睡了过去。
云长歌每天晚上都睡在这里。
抱着她入睡。
偶尔,步天音夜半醒来,还会听到他低低的跟她道歉。
她无声的一叹。
听说素合又开始研制让她恢复记忆的药了?
用上次治疗云长歌时剩下的药材。
可步天音哪里是失忆啊,她分明就是诚心要让云长歌紧张一把的。
——让他也感受一下被心爱的人选择性忘掉的酸爽。
所以她装完失忆之后继续装睡。
因为不能保证在醒着的时候,不被云长歌发现是她在装。
可这样的“装睡”也没能持续多久。
——某天晚上,云长歌解开了她的衣裳,他灼热的身体压上去的那一刻,步天音再也无法装下去了。
云长歌闷声笑了笑,他开始真的以为她在昏迷呢,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是这么会折磨人呀……
“云长歌……你给我下去!”
“嗯,不是不认识了么。”
“……”别说你不知道我装的!
云长歌轻声笑了,低头下去吻她,步天音躲了一下,冷冷道:“你不嫌脏么。”
“嗯。”
“不觉得恶心么。”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话音刚落,云长歌再次吻了上去。
步天音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任他为所欲为。
事后,云长歌仍然像只不餍足的兽,哦不,是禽兽,抱着她,笑道:“小步这是原谅我了么。”
“休想。”
“你想再来一次?”
“云长歌,这就是你威胁我的手段么。”
云长歌缄默了好久。
步天音以为他生气了,从他怀里挣出来,翻了个身,睡到了床的另一边。
反正床足够大,两个人之间还能再放下三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男人……
她要感谢,云长歌虽然料事如神,却捕捉不到她脑子里此时的想法,否则,她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别想下去床了。
步天音才消停了不过数秒,身后便是一热,云长歌又死乞白赖的贴了上来,死死抱住她,步天音回肘,狠狠戳了他一下,他吃痛,闷哼一声,却没有放开。
步天音扶额,不是没见过这样无赖一般的云长歌——那时候在太子府给韦欢熬药,他就相当傲娇的假装“不小心”碰到了药锅子不是么。
在她身后,云长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贴近她的耳朵,用极轻、极温柔的声音说道:“小步,对不起……”
步天音心头阵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从心底跑了出来……
下一瞬,云长歌的唇便紧紧的压了下来,用抱住她时那样大的力气吻在了她的耳后、颈后……
步天音本能想要推开他,云长歌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直接面对他,他轻轻一叹,再次说道:“小步,对不起……”
这是之前不管她是真的昏迷,还是在假装时他每晚都会说的话……
云长歌的吻,既轻柔,也霸道,既小心,也用力,既强悍,又如春风一般撩得人心神荡漾……
于是不知从何时起,步天音抗拒着他的手便转为抱住他,回应着他……
那天的后果就是,某人三天没有上朝,某人三天没能下床……
据说,被赶走的北野望听到消息,差点从半路杀回来;
据说,韦欢提着剑在宫门外,要不是云楚拦着,早就杀进来了……
步天音有些怔然:韦欢啥时候来的银月?
飞羽道:“小姐,韦公子早就到了,是……陛下不让他进来见您。韦公子一气之下,将全家都搬来了银月,说是要找陛下谋个一官半职……”
飞羽说完,才捂住了自己的嘴,惊觉自己叫“小姐”习惯了,眼下竟然又忘记改口,还好没有外人在……
步天音挑了挑眉,嗤道:“韦欢把一家子都搬来了?”
飞羽点了点头。
步天音真的是无语!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雪片。
步天音凑到了窗边,伸出手去接了一片,一点微不足道的清凉,落到了手上,瞬间就融化了。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了地上那层薄薄的雪上,问道:“让你去查的人,可有下落了?”
飞羽摇了摇头:“一直没有消息。”
步天音叹了一口气。
当初花清越死前告诉她,花如夜还活着,他放了他,但是他却不肯告诉她在哪里。
虽然,她心里隐隐的有种预感,花如夜是真的没有死。
可是见不到人,总归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她当花如夜是朋友。
是曾经真心为她好过的朋友。
她自然也希望他好好的。
窗外的雪地上,几个宫人正将白色的灯笼摘下,换成了火红的灯笼。
步天音这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间,又要过年了啊……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今年过年,她终于可以和云长歌一起守岁了吧?
当年,她初来乍到,便答应过云长歌要陪他一起守岁,谁能想到,这样轻易许下的一个算不上诺言的诺言,真正实现的时候却要等到几年以后?
这几年,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但庆幸的是,想要保护的都还在。
今年过年,她、云长歌、飞羽、韦欢四个人应该可以组一桌麻将了吧?
云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