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便作罢了。
花如夜最后的对手是花清越,步天音起初以为花如夜那么狡猾的人说不定能获胜,孰料真如云长歌所说的那般,花如夜不是花清越的对手。
二皇子道高一尺,太子魔高一丈,她不知道花如夜的智商情商多高,却清楚的知道花清越是高手。
斗剑大会结束后的当晚,吴双悄悄潜出房间,向着平阳王府的方向去。
平阳王府其实距离越国公府不过三条街,他们住得这样近,这些年却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吴双自嘲的笑了笑,她从小孤闭,出来的次数十个指头恨不得都能数的过来,遇见他的几率,简直比蚂蚁还小。
吴双伏在花少安窗外的花丛里,听到他的房间里传来一串咣里咣当的砸东西的声音,随后一个婢女端着什么踉跄的退了出来,哭哭啼啼的跑了。
花少安愠怒的声音仍然在发泄:“这什么药?想苦死本小王是不是?!”
苏泽小心翼翼的进来,招呼下人进来收拾,随即试探着问他:“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拿些蜜饯来?”
花少安一听就差蹦下床来,要不是他双腿还不能动,方才他就不会用椅子砸东西,而是直接上手劈了。
花少安咳了咳,双腿的伤太严重,他什么也做不了,像个废人一样。他干脆在床上生闷气道:“那些姑娘家家的吃的东西,给本小王拿来做什么?”
苏泽:那你还嫌药苦!
苏泽撇了撇嘴,转而问道:“那……属下去买写糖来?”
花少安额头三条黑线唰的出现,他紧抿着唇,视死如归的说道:“罢了,你再去叫下头熬一碗拿来吧。”
不用哄花少安吃药,苏泽如释重负,迅速去办了。
吴双在花丛里听得清楚,清淡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温柔。
花少安啊花少安,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怕药苦?
半个时辰后,下人们将屋子收拾得干净,特意将床边的几把椅子都搬到了花少安够不着的角落里,花少安身边,除了被子和枕头能砸人外,别无其他。
苏泽端了一碗药和一个白瓷盅进来,花少安看着那瓷盅问道:“是什么?”
苏泽的面色有些古怪,梗着脖子说道:“是莲花羹。少爷喝完药可以尝尝,跟药性不冲突的,还能去苦气。”
花少安捏着鼻子将药一口灌下,狐疑的掀开瓷盅,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花少安尝了一口,然后狼吞虎咽的将剩下的喝得见了底。
他心满意足的用袖子抹了把嘴巴,养腿的这段时间他大鱼大肉的将养着,山珍海味都吃腻了,这莲花羹新鲜,甜度适中,正合他的意。
花少安道:“这是新来的厨子吧?吩咐下去,重赏!告诉他,每日都要给我做一盅。”
苏泽听后脸色微微发白,眼神奇异古怪得很,半晌,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点头应道:“是,属下这就照办。”
苏泽出来后,草丛里站着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可她明明还做了一碗莲花羹。他望着吴双方才站着的地方怔怔出神,他就知道,她爱上了小王爷。
她算是小王爷的救命恩人,拼了自己的命去救他,却不要任何回报。这样对一个男人,不是爱他是什么?就算小王爷从没有给过她好脸,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偷偷跑来这里偷看他,怕他吃药苦还借厨房做了莲花羹。
苏泽深知作为奴才不能过多去涉及主子的生活,即便他觉得吴双可怜,也只会在心里可怜可怜她罢了。
破阵曲 第九十八章 风起云涌
陌轻寒稳坐丞相之位已经整整一年。
论才华,论长相,论智谋,他都是朝中屈指可数的难得之才。风华正茂,年轻有为,很快便让他成为坊间女子评定的四大美男之一。可就在东皇病重后,这丞相之位便如同一把烧红的铁椅,怎么坐也不舒服。
从前丞相管得事宜多,他只听东皇一人吩咐便可。如今东皇病了,太子半掌大权,二皇子在朝堂上从不与他交手,私底下却是斗得风起云涌。各世家表面按兵不动,实则都在未雨绸缪。最让人头疼的是国公府们,像水上的浮萍来回摇摆,飘忽不定,今个跟了太子一党,明日可能就跟了二皇子。
见风使舵,墙头之草。
陌轻寒乘着香车从街上走过,车身的粉色帘幔轻舞飞扬,翩然间露出他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庞。
阁楼上的姑娘们认出了这是陌轻寒,便嬉笑着朝他掷出了香巾、手帕、鲜花、香囊等物,他早已习惯上街便受如此待遇,他素手挑开帘幔,对着路边发呆的女子浅浅一笑。
那女子愣了好久,突然发了疯似的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喊道:“他对我笑了!他居然对我笑了……哈哈,啊。”最后咚一声,她撞在了路边的柱子上。
陌轻寒眼角余光瞥到一抹浅黄色的身影,他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渐消弭。
自从上次七公主让人用麻袋套住他暴打了一顿之后,他就没有见到过她,今日在街上撞见,花小七也看到了他,两个人都是一副“你看什么看呀”的表情互相盯着对方,直到花小七扯了怜碧离开。
陌轻寒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公子扶景正在大厅等他。陌轻寒见是他来了,眉间一坠,恭敬客气的迎了客。
公子扶景是太子府上的门客,平日极少出太子府,太子有事的时候他会出谋献计,无事的时候他多半都在看书。太子待他如兄弟,他回报太子尽忠尽职。据说,他读遍了天下的书籍。
跟一个饱览群书见闻广大的人说话,必然不会太有趣,而且会很费脑子。
陌轻寒揉了揉额头,眉间露出痛苦的神色,叹气道:“本官今日身体不适,公子有事不如快些说吧!”
公子扶景见状笑道:“既然丞相有事,那在下不如改日再来。”
他说完便起身告辞,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便离开了。
他走后,陌轻寒如释重负的长长舒出一口气。
忽然,后脑勺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陌轻寒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空气问道:“谁?是谁偷袭我?”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艳阳高悬,清风拂面。
步天音和雪笙从丞相府回来,确认房间四周无人后,雪笙方问道:“小姐在怀疑那个年轻的丞相?”
步天音退了鞋袜像只小猫似的躺在小榻上,懒洋洋说道:“你看他那副德行,像是有作为的人吗?”
雪笙久离人情世故,这些年又一心在钻研阵法,庙堂上的事情她懂得不多。但是陌轻寒年纪轻轻的,长得好看是好看,可似乎哪里不太对?
步天音解释道:“陌轻寒的背后很可能有一个高手在给他指点迷津,不然凭他那副偷奸耍滑的脑子,能成什么大事?”
雪笙想起今日她用枣核打他,他居然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问了空气半天,后面她们都走了,他还在叫唤呢。这样的人,似乎跟外面传说的不太一样。或许真的像小姐说的那样,他是受人指使。
雪笙在心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姐虽然容貌不及夫人百分之一,可是这股子灵秀的劲儿,却不亚于当年的夫人,甚至可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夫人若是九泉之知道,应该也会瞑目了!
步天音感受到她目光的细微变化,恍若未觉的继续说道:“他背后的人可能是花清越,也可能是花如夜,也或许是其他人……”她顿了顿,声音缥缈:“也可能是云长歌。”
雪笙闻言怔了怔,问道:“小姐不如让飞羽去查云公子的资料?”
步天音睨了她一眼,“你觉得能挖出来点真正有用的东西么?”
云长歌那种人,且不说查不到他什么,就算查到了,十有八九都不会是真的。
雪笙惑道:“云公子观棋不语,如果不是真的云淡风轻之人,恐怕就是玩弄权力的个中高手了。”
步天音真想给她点四千八百个赞啊。她是没有听到过云长歌说的那些“大逆不道”带着忤逆意味的话语,虽然她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情,但如果是她分析朝中局势的话,一定不会轻易跟他人道出。云长歌貌似很信任她,什么都敢跟她说,然而这点对于一个受惯了他欺负的她是绝不会承认的。
“你个小丫头……”步天音的话突然卡住,她本想说“你个小丫头在外面久离人世的懂什么”,她忽然想到她说过她小时候,她跟飞羽就跟在娘亲身边……那雪笙今年得多大岁数了?
步天音看着这少女的身材,少女的面容的美丽女郎,忽然不可抑制的颤了颤。“雪……笙,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飞羽,多大岁数了?!”
雪笙呀了一声,没有回答,嗔道:“小姐忘啦,天斗一族女子的容貌衰老的缓慢,大部分时间都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雪笙说完嘟了嘟嘴,朝她做了个鬼脸。
这样的雪笙调皮又可爱,跟第一次见她她在荒城里装那个高冷的女祭司简直就是两个人。原来古代版也有第一次见面高冷如斯,熟了以后就是逗比的人啊。
如果是南织的话,她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出来这样卖萌的表情。
飞羽还未回信,不知道查南织查得如何,步天音想着她也会和她们一样,年轻貌美的状态最长,心中就有些小小的窃喜,想着想着便入了梦乡。
屋外,树上的蝉有一阵没一阵的嗡嗡鸣叫,蜻蜓划过水面,带起一小圈涟漪。荷花绽放,碧水蓝天,满满的全是夏天的味道。
赵氏又去了步小蝉的房间,见外面守着三座大山似的剽悍汉子,她也未敢造次,只得回房等着步鸿昌回来,看他有什么主意。
萍水园。
天湖中的莲花盛开,几乎占了大半个湖面,数百朵白莲层层绽放,微波荡漾,摇曳生姿。
这是韦欢第一次正式来到云长歌住的地方。
上次跟随步天音过来,云长歌的随侍将他缠住,两个人打了好久也没有分出胜负。云长歌的一个侍从便有如此修为,更何况是他本人?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着内心,韦欢鬼使神差一般的就来到了这里。
云长歌这个人平日温柔如水,脸上总是带着清风一般的笑意。韦欢很少去揣测人心,因为他心中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很简单:随心就行。
这么多年,他虽然有心却没有感情,从小跟着太子和沈王爷混,眼看着太子一步步朝着权力的巅峰走去,却离他们的友谊越来越远。他的心中没有人们说的失落、悲伤,他仍旧什么也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