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混战之外的秦执忽然似有所感地抬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温温望来,并没有什么力量,却无端给人一种阴寒迫力感。
“他发现了。”不知道是谁,说了句,然后就见老者慢慢转身朝着雨幕走,其他人微愣了下,也跟着离开。既然大长老不管这事,他们也没必要去掺和,毕竟他们要的只是容天音的死,并不是掺和到皇室内战中去。
秦执从那个方向收回目光,也就是在他抬头回头的那瞬间,撕战已经结束了。
中间的位置,只有秦禄正浑身是血的撑住自己,宝剑上已经被砍得缺齿了。金黄色的惠子已经沾满了红艳的颜色,已辩不出原来的颜色。
人已走向枯竭,黑衣死士如来时无声无息消失大树林两边。
现场,只有狼藉的血腥混乱。
“你赢了……”
“我们都输不起,输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秦执站在那个奄奄一息的血人面前,轻轻说道。
吐着血水,秦禄笑得凄然,“秦执,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尽失败的兹味。”
“只可惜那一天,你永远不会看见了,”秦执发出一声像是叹息般的声音。
秦禄凄笑一声,然后永远闭上了眼,
看着这个人的下场,秦执站在血水中很久很久,直到方拓上来提醒了句,才重新回到了马车里,在上车前对方拓淡淡道:“去吧。”
方拓眸色一闪,重重一抱手,“是
。”
望着方拓消失在原地的身影,秦执不由有些恍惚着。
“希望你能理解我今日所做,音儿。”
*
“你说什么。”
秦闻几乎是暴跳着走到容戟面前的,冰冷如霜的眼盯住了他,“你再说一遍。”
“这是微臣的私事,还请皇上能够交由微臣来处理。”
面对皇帝的暴怒,容戟缓缓说道。
秦闻当真想敲死他,可惜舍不得。
“你当朕是什么。”
“皇上。”
“你……”
“还请皇上准允了。”容戟仍旧无视皇帝的暴怒。
秦闻冷然道:“朕不会答应。”
“皇上。”容戟抬着乌黑的眸,静静望着秦闻。
秦闻被他看得心里一阵烦闷,“容戟,你何时也学会了这等妇人之仁了,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差点就丢了性命,”想到秦执的尸蛊杀死容戟,秦闻就无法压抑心中的那股盛怒。
“但这是微臣的事,还请皇上恩准了。”
“容戟,你是想要将我逼死了才甘心吗?为什么总是这样,因为他是容天音的丈夫还是因为别的?我可以容忍以前的任何事,可唯独这一次,不能。容戟,我告诉你,没有人可以这样威胁我们任何人的性命,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立誓,同生共死的话你一直当假的,对不对?”
看到秦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受伤,容戟愣愣地微张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闻是君,他是臣,同生共死的兄弟情怎么可能会是真,他一直都没有当真。
“皇上——”
“你不必说了,朕都明白。”秦闻脸上突然染上了浓厚的疲惫感,朝容戟摆了摆手,“这也是朕的事,你无权插手,退下吧。”
容戟捏了捏拳手,望着秦闻疲倦的脸色好半晌才缓缓躬身退出。
柴公公瞅见容戟满脸恍然的走出来,上前试问了几句,容戟仍旧没有反应,柴公公愣住了,只见容戟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而不是出宫。
柴公公瞅着容戟走的方向,那正是太后宫院的后方位置,而那里正是一个秘密藏点……
☆、【136】用离开来逃避现实。
小屋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密封了起来,容戟在看到那落下的新锁时愣住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人会将这个地方封锁起来,他一个纵身,便入了清冷的院子,将里边的新锁震开,有些灰尘飞扬。
容戟站在半开的门前,再次的愣怔住,曾经精挑细选的东西已经一扫而空,找不到半点痕迹,连一张桌椅都搬清一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屋?
秦闻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吗?不是很在乎她吗?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早已不复往日的华丽,完全是一间被废弃的屋子。
摸着昔日被秦闻紧紧护着的地方,容戟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一时不知道哪里不对,有些模糊的映像闪过脑海,却怎么也没法捕捉。
站在门前左右沉思了半晌,容戟最后还是转身离开,这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要说有,也只有秦闻对她的好了。
当年他并非是真正的想要从秦闻的手中夺取她,只是有些意让他们之间生了裂痕,看似稳固的友情,已经有了缝隙,再也补不回去了。
容戟刚回身,纷纷细雨中,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刚刚不过是一别,现在又在这里撞上了。
容戟一时有些愕然,“你——”
一身龙纹黄袍加身,朦胧的站在潮湿的院子里,容戟一转身就撞上了秦闻深邃淡静的目光,已经不是前面那种暴怒。
“我们好久没有说说话了,陪我一起走走吧。”
“现在?”容戟有些无措地扬眉。
“现在,”秦闻刚毅的唇溢出温和的笑容。
“雨势刚过,不适合——”
“走吧。”秦闻大步走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就朝外走。
容戟一急,伸手按住秦闻的动作,“很快就早朝了,你别胡闹。”
秦闻幽亮的黑瞳闪过一丝失望,“以前你也常潜进宫与我一起出去踏青,逛青楼……”
容戟脸轻轻一别,沉声说:“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我们不一样了,秦闻,你是皇帝,不能再任性了。”
“如果我不愿意做这个皇帝呢?容戟,你是否还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秦闻紧紧盯住容戟,缓缓地朝他走上来,似喃喃出口。
容戟倏然心中一跳,刚刚那些东西仿佛一下子清晰了些,可仍旧一时察不明那是什么。
最后只化为轻轻一叹息,“是不是我做错了?秦闻。”
“不,你没错。”你怎么会错,你说的都是对的,一直都是对的。
秦闻的反应让容戟有些好笑,从他的手中收回自己的袖子,“刚刚你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因为我处处护着天音。”
“不,我怎么会杀你,”秦闻嘴里泛着味道,“这些事我们且先不说,陪我走走吧。”
“可是你的早朝——”
“不重要。”秦闻没再理会容戟的罗嗦,一手负后,一个轻飘飘的纵身,从瓦顶上掠过。
容戟先是愣了好许久才无奈的提步跟上,由腔而发:“秦闻,不要一个人跑了,等等我。”
“容戟,不要输了,且看看谁先抵达。”前方,一道如洪的声音悠远传来。
容戟愤然道:“秦闻,你这个小人!”
“哈哈哈,你且追得上我再打上一场!”
“你就等着受死吧!”
“好,我便等着,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
“你别太得意了,早晚我要将你打趴下……”
“……”
两道声音在洗清的空气里,前后你追我赶的传递着。
他们都没有说那个所谓的目的,像是早就约定好了,一直追逐到山外,掠过一片林,然后前面就是豁然的一片崖壁,并不高,只有几丈高,下面是一片栽种的桃花林,只是此刻早已谢了花,已经结了果。
这是他们最秘密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这里的每一颗桃树,都是秦闻亲自栽
tang种的,而容戟只负责每年来这里看桃花。
那个时候的容戟不过是一个玩笑,没想到秦闻真的给他种了一片桃花林,没有一颗假于人手。
还记得当时容戟眯着笑眼随意指划了一个方圆,“秦闻,这下面要是长满了大片桃花,待我们凯旋而归时,便一起观桃花,吃香酒,岂不是快哉!”
“这有何难。”秦闻沉声开口,在容戟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望着他的容,“没有桃花,我们便自个种上一大片,想种多少就多少!”
“我才不种桃花。”容戟笑道。
“行,你不种,我给你种,行了吧。”容戟没有发现,少年天子在说这句话时已经带上几分的宠溺。
容戟得意地笑道:“你种得活吗?”
“不要小看了我。”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桃花!”
……
当年,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有多久,他们已经没有再来这里了?似乎已经隔得太久远了,遥记得当初容戟看着秦闻卖力种桃花树,他坐在大石上指挥的样子!
现在两个人再度站在这里,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这里没有了桃花,或者说,这里已经不再是他们共同秘密的地方了。
当年那个女人闯进他们的生活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迎着清风,雨执刚过,吹过来的风是寒的。
“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来了?”容戟沉声说,墨一般的黑眸正静静凝视着前方一片桃花树,上面结的全是青色的果,还有些成熟了。
秦闻负手站在他的身边,眼神悠悠远远的,迎着风,仿佛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回应容戟的话,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并肩而立。
啪——
容戟突然打了秦闻一拳,秦闻吃了一记重拳,然后愕然地瞪着容戟,仿佛是在说,你竟敢打我?
“你没等我。”容戟很理直气壮地道。
秦闻愣过后,从喉咙里发出低沉轻笑,“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落下!”
于是,两人像是闹不和的打架高手,一路打进了桃林里。
就在他们二人愉快的在桃林里切磋得难分难舍时,此时整个朝堂之外一众大臣小声议论着,这是几十年没有发生过的事,竟然在今日破天荒发生了。
皇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后宫中有他们不知道的新晋美人使得君王不早朝?于是,马上有大臣让人打听了下去,得知的结果是并没有找着皇帝,更没有什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