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一神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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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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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公子尤擅诗书,人唤圩儒公子。
  圩儒公子正当大好年华,已报名了科举考试,过些日子便是殿试,保不齐会中个榜眼或是探花,前途倒也无量。抬手捏起青花茶盏,圩儒公子摇扇兀自沉吟道:“阵仗摆的这样大,还有专门开路的兵士,轿撵中坐的难不成是当朝哪位皇子或帝姬?”
  他的左手旁坐了位上了年纪的老伯,满脸皆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闻言扫他一眼,又移目去看匀速前行的明黄色轿撵,朗声道:“皇子的阵仗也没他大,你仔细想想,咱们璧国,除了几位皇子帝姬,还有哪位能得此殊荣,可以乘坐女皇陛下的轿撵?”
  圩儒公子思量片刻,须臾,阖扇震惊道:“难道是……苏景苏大人!”
  圩儒公子右手边坐了个红衣女子,此刻正捧着个冰碗吃得正欢,饭勺一般大的勺子遮了她半张脸。一碗冰吃得只剩下些许冰碴碴,她张张嘴吐出一口白气儿,凑上前插了句嘴,“谁是苏景啊?”
  小风卷起一帘纱影,露出轿撵中人的半张脸,似水中望月,不过一瞬便又被纱帘挡住。
  圩儒摇扇“啧啧”咋了两声,拿扇子挡住嘴巴,侃侃道:“小生平生最佩服两人,这两人皆是我大璧国的传奇人物,一个赛一个厉害。一是宛然居的主子季青宛,她以卜卦问神为业,向来准的令人惊叹,这世间所有事没有她不知晓的。小生虽未见过青宛姑娘的容颜,但听坊间传闻,她有闭月羞花之美貌。长得貌美又聪慧,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心生敬佩?小生第二佩服的,便是苏府的大人苏景。”说到此,不由得阖扇端坐,面上的钦佩之色愈发盛然,“苏大人精通古史,亦精通药理,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甚至连玄学也略有涉猎,常言道人无完人,但苏大人方方面面都完美得很,长相亦没得挑。小生常可惜自己不是女儿身,不然可以同诸位小姐一样,一表对大人的爱慕之意,盼得苏大人垂怜。”
  他不无遗憾的摇着头,饮茶的诸位看客登时大笑,朗朗笑声能将仙乐茶馆顶出个窟窿来。然璧国民风开放,市井之民闲聊时无所拘束,这个大笑里头并未含有甚恶意,多是觉得有趣。
  圩儒公子敷衍笑笑,仍坐得端正,并未脸红。
  明黄色的轿撵渐渐往仙乐茶馆的方向驶,不晓得是来仙乐茶馆饮茶,还是仅仅路过,人流亦随着轿撵走动。
  红衣女子拎着饭勺大的银勺子,敲了敲空了的冰碗,唤来忙碌的小厮,扭头对他坏笑道:“有何可惜的,听你所言,轿撵里头的苏大人这也会那也会,完美的很。是以少年郎,你需得知晓一件事实,十个完美的男子里头,有八个是断袖。”小厮一路小跑着过来,她拎着汤匙依旧笑得明媚,“所以你还有希望。”
  圩儒不禁有些脸红。方才众多饮茶的民众笑他,他觉得无所谓,只因他同他们素不相识,出了门谁也不认得谁。但这位同他搭话的红裳姑娘……虽说他亦不认得她,但她长得颇为动人,虽未达到闭月羞花的地步,倒也能让人多看几眼。
  漂亮姑娘出言揶揄,他如何能不脸红?
  仙乐茶馆的小厮肩膀头上搭了条毛巾,虽忙碌劳累,仍不忘带着笑,同那红裳女子搭话道:“客人有何吩咐?”
  红裳女子正欲说话,她身旁一直安静坐着的男子忽的蹙了蹙眉,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担忧的瞧着她,神色颇为无奈,温声劝道:“主子已吃了三只冰碗,再吃下去估摸要闹肚子了,听奴一句劝,可别再贪凉了。”从言语判断,应当是她的奴仆。
  红裳女子抚慰的拍一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做惯了的动作,丝毫不在乎男女之防、主仆之别,温言道:“无妨,我最厉害的时候吃了五只冰碗,尚且活蹦乱跳的,你用不着替我担心。”将空了的冰碗递给小厮,恐身旁的奴仆再多言似的,她对着小厮急切道:“快去呈上来,记得多些加糖。”
  小厮干脆利落的应了,捧了冰碗扭头便走,圩儒心下已有了猜测。
  红裳女子的穿着不俗,气度亦不凡,估摸是城中哪位大人的千金,偷偷溜出府邸吃仙乐茶楼的冰碗来了。仙乐茶馆离司徒大人的府邸最近,难道是司徒家的司徒大小姐?
  小厮很快取了新的冰碗来,他抬扇遮一遮倾斜的日光,刻意嗪了温文尔雅的笑,浅酌一口冰凉茶水,摇头道:“姑娘拿在下玩笑呢,在下只是说说而已,并非当真对苏景大人有意。其实在下心中更仰慕季青宛季姑娘,她的神机妙算可谓是令人叹服,小生略有耳闻,季姑娘不是我们凡间女子,她……”说到此顿了顿,神色向往道:“她是从天上掉到王城来的呢,八成是个活神仙。”
  “噗……”漂亮姑娘喷出了满口的冰碴子,这一口冰碴子好比暗器凶猛,纵然他有折扇在手,亦没来得及挡住。冰碴子零零落落挂了他一头,其中还夹有些冰凉的水。
  先前开口说话的大爷年事已高,须发皆已斑白,闻此言轻蔑一笑,斜眼看着他,似乎不信神神道道之事。
  她忙起身,疾声同身旁的奴仆道:“快快快,掏张帕子给我。”那奴仆掏出一张素白的帕子来,她一把抓过,忙不迭的替他擦拭头发,满面愧疚道:“哎呀,你说你,怎么也不躲躲,这么大一口冰碴子你瞧不见么?”
  圩儒哭笑不得,抖了抖头上的冰碴子,“怪我,是我眼力不好,碍着姑娘的冰碴子往前飞了。”红裳女子居然点了点头,应当是认为他说的很对。
  头发上的冰碴子皆抖落下来,只是额前的头发还有些微湿,晾一会儿便能变干。圩儒重新坐回软椅上,不着痕迹的将椅子往后挪了挪,离红裳女子远了一些。
  须发皆白的大爷饮尽杯中茶水,顺了顺花白胡须,缓缓同他道:“前几日我倒听闻一桩趣事,同你口中的活神仙有些干系,你倒不妨听一听,好生长长见识,日后别甚么事都信。”语气中饱含恨铁不成钢的惆怅。
  红衣女子重新取了冰碗,换了把小勺子,含在口中听得仔细,似乎对此颇感兴趣。他抱拳举扇道:“老先生请讲。”
  胡子花白的大爷徐徐开口,“老朽隔壁住的是户部的掌史张大人,大概是半年前,他得了一种怪病,前半夜睡得好好的,一到后半夜就手脚冰凉,有时候还浑身发抖。吃了好几副药,又请半仙儿看了宅子,怎么弄都不管用。”
  圩儒若有所思道:“如此可是顽疾呢,但小生并未听闻朝廷有哪位大人重病的消息,后来可是治好了?”
  大爷淡淡瞥他一眼,继续道:“治是治好了,不过过程有些崎岖坎坷。张大人正为怪病忧心忡忡时,同是户部的李大人举荐了你口中的活神仙季青宛,说她比郎中厉害,比半仙灵光,有她在张大人的怪病定可以治好。张大人甚为欢喜,他已被怪病困扰半月有余,病急乱投医,也顾不得是真是假了。季青宛难请,要价又高,敲了张大人好大一笔才同意到他府上看看。虽说张大人为官不大清廉,家中有不少积蓄,仍是被她敲得肉疼,好久才缓过劲来。到了张大人府邸,季青宛瞧了宅子,说风水无异常;瞧了吃水的井,说水质也无异常,瞧了张大人的身子,说他身子亦无异常。总之各方面都正常,并没有邪祟作怪。”
  红裳女子托着下巴听得认真,她身旁的奴仆焦急的望着门外日头,不断催促她道:“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红裳女子抬手打断他道:“别催我,再听一会儿,老先生讲的这个故事好听的紧。”
  圩儒转着手上的茶盏,扫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又不禁蹙眉奇怪道:“既然各方面都正常,为何张大人会觉得手脚冰凉?难不成是有瞧不出的隐疾?”百思不得解,他抬头问大爷:“后来呢?如何治好的?” 
  满面皱纹的大爷默了一瞬,嘴角一抽搐:“季青宛让张大人换了床厚被子。” 
  茶馆内有些静寂,连茶盏盖子碰击茶盏的声音都没有,穿梭忙碌的小厮亦怔住了。短暂的静寂过后,传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喷水声,有的声高有的声低——声音低的喷的比较近,声音高的喷的就比较远了。
  圩儒公子抖着手摸了盏茶,强令自己平静下来,凝神想了那么一小下下。大爷讲这桩事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他,季青宛是个徒有虚名的活神仙,但他觉得,这桩事恰恰证明了季青宛的神机妙算。
  为何旁人没发觉张大人身子冰冷是被子盖少了的缘故,偏偏被季青宛发觉了?说明季青宛还是比旁人厉害。有时治病不单需要望闻问切,还需要细心的观察,入微的思考。不论治病的过程如何,用的法子厉不厉害,季青宛终归治好了张大人的病。
  于是心下对季青宛的爱慕佩服又加深几分。
  茶馆里头的客人齐刷刷的朝门口看,他亦跟着看过去,明黄色的轿撵正停在仙乐茶馆前,轿身微微倾斜,垂着的流苏穗子左右轻晃。
  估摸苏景苏大人是来仙乐茶馆饮茶的。
  垂纱帘子挑开一个角,苏景迈步下来,圩儒公子伸长脖子去看,只觉眼前仿佛有寸寸金光照耀,照的他睁不开眼。
  他从来都知晓苏景是个出挑的美男子,当真见了他,却觉得出挑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不大合适——兴许该用一等一来形容。
  飘逸兮若和风,冷清兮若玄冰,高大兮若青山,俊朗兮若神祇。好像他甚么都不做,只站在那里,就是一段美好的风景。也难怪王城中的女子大多迷恋他,他的确有令人迷恋的资本。
  分分钟便会腾云而去的青年立在茶馆前,迈步踏过门槛,目无波澜的在室内淡扫一圈,似乎在找甚么人,目光所过之处皆有女子两颊发红。
  稍许,他的目光落在红裳女子身上,略停了停,思索片刻,迟疑唤道:“季青宛?”
  圩儒公子手上的茶盏歪了歪,险些将茶水洒出去。
  红裳女子正好吃完最后一口冰,捧着冰碗惊讶的抬起头,下意识应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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