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岁!”
我回头看了看那老农人,也无暇去让他平几在急急的骑上马,便朝着宫里赶了回去。
一路之上,北风呼呼的从耳边掠过。倒也能感觉到那股无匹的寒意,慢慢回想着先前京城发来的密报,这些天来似乎太医院的人频繁行走宫中,而且皇祖父他也因为身子不适多日没有早朝了,这种时候来圣旨,“莫不是皇祖父他……”我还真的有点不敢想象下去。
不过经历草原上的一劫之后,我朱长洛已经不是从前的朱长洛了,只是略为皇祖父担心了一下,我又继续想了起来:“如果皇祖父这个时候撇手人寰。那朱长文当然就顺其自然的坐上天子之位了,朱长文啊……”近一年虽然未曾见过朱长文。但是倒也时时从东厂的密报中知道他的消息,他似乎已经和定远侯王弼的女儿结了亲,从这一点来看,其实朱长文就已经得到了锦衣、金吾两卫的支持,可以控制住整个京城的卫戌了。
“皇祖父如果真是病重,这个时候派人传圣旨给我做什么?”我暗自又思索顺到了这个问题上,“唔,定是害怕诸王在他驾崩后借着奔丧的由头回京逼宫,禁止一众藩王进京地!”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宫中,我很快来到银安殿,那传旨的太监恭敬给我行了礼后,就径自设案摆香为我宣读圣旨了。大出我的意料之外的,虽然皇祖父果然已经病危,但是圣旨之中却并不是禁止藩王离开封地,反倒是要宣我进京见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
接了圣旨之后,我又给那太监准备了不菲的赏钱,然后向他笑问这一次被召回京的还有些什么人。那太监受了我的好处,也悄悄的对我说了“掏心”的话儿,说皇祖父只召了燕王、周王、代王、岷王、宁王、桂王和睿王您六位殿下进京,其余的诸王都留在封地不得离开一步。
我闻言心中一惊,实在不知道皇祖父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这几个王除了我之外,其余的包括父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塞王,也就是拥有强兵镇守边疆要塞的王爷,皇祖父这一下子就将所有人召到应天去,也不知道究竟想要作些什么,这实在让我有些心大心小:“难不成皇祖父真的为了朱长文日后能够坐稳了这个江山,要在这个时候动手撤藩?”
想了一想,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可能,因为皇祖父早就说过:“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既长,宜各有爵到,分镇诸国。”皇祖父这一辈子就期盼着子孙能够和和睦睦,是不会在病重地时候才能撤藩的。
不管究竟皇祖父地“圣心”如何,既然他下旨传我进京,我不论如何也不能抗旨,准备妥当之后,我特意带上胡梅馨和徐元春这两名身负武功地妻子随行伺候,这才和曹福安、以及数十名侍卫一起赶赴应天去了。
一路之上,倒也算的上风尘仆仆,不枉我花费了大量的钱银在东厂的身上,京城的密报没有间隔的发到我的手里,每日京城所有的动静我都能够知道得一清二楚,唯一的只有宫里一时之间也没有安插进去什么重要的人,反倒是让我有些捉摸不准。
我赶进京的时候,所有的除了岷王叔和桂王叔之外,其余地诸王都没有来到京城,只是找了借口推脱。就派了王世子过来,我父王派出的自然就是我的大哥朱长炽了。
我自离开燕京那日起,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哥,大哥还是和从前一样,一副肥胖忠厚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见到我的时候,只是略一向我点头,就不再多说什么。
“睿王殿下,您这才来啊!皇上……皇上要见您呢!”
我识得这说话的太监,知道他是一直跟在皇祖父身旁的近侍。看见他这时候说话时一副泪眼纵横的神情,我也不顾和两位王叔还有堂兄见礼,就径自抓着他的手,急声问道:“我……皇祖父他怎么了?”
那太监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太医令说了,皇上……皇上他怕是过不了明日了。”
“啊?”我全身一震,尽管早就已经猜想到了,可是这个对我来说重要无比的老人竟然就要过世了。这处消息对我的打击还是沉重非常的。
我一言不发,大踏步就走进皇祖父的寝宫,这个时候在寝宫里面除了一众近侍的宫女太监,就只有皇祖母和朱长文在,皇祖母坐在床尾握着皇祖父地手,而朱长文则跪在了地上。
我。再一次看见了皇祖父的脸。
从前长相威猛方正的福皇祖父这时候显得瘦弱无比,他的脸颊上已经可以看见深深地陷下,那副被病魔折磨的模样儿,让我看了,当堂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皇祖父啊,孙儿来迟了!”
我疾步走到皇祖父的身前跪下,朱长文倒是识趣的让开了位置,让我能够接近到皇祖父的面前。
皇祖父虽然病重,但是显然还清醒得紧,见到我来,他的嘴唇微微一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可是大概是力有未逮,虚张地嘴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我握上了皇祖父的手,上面的冰冷让我的心也一下子凉了不少,只是哽咽的点头道:“皇祖父啊,孙儿来看您了,您不要多说什么,等身子好了,您再好好的教导孙儿。”
皇祖父无力的摇了摇头,抓着我的手突然紧了一紧,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手来指着窗户外面的天空,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皇上,您是觉得冷么?臣妾这就给你关上!”皇祖母轻试着泪儿,她立即就起身为皇祖父把窗户关上了。
皇祖父眼中带有些失望,仍然指着窗外,嘴唇不断动作着似乎想要说出些什么来。
“皇祖父,您是要到外面去看看么?”朱长文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了许多,突然问了一句。
显然朱长文的答案并不是皇祖父想要的,皇祖父掉过头来看着我,那眼神之中似乎有很多东西要告诉我,似乎带着期待,似乎又有些不甘,我一瞬之间就看出来了,他老人家是有着满心的话儿要对我嘱咐啊!
顺着皇祖父的手指望了望外面那显得有些灰沉的天,我心中突地一动,立即连连对着皇祖父磕了三个头,然后凝声道:“皇祖父,您放心,您的心愿孙儿会记在心里的。孙儿发誓,从此以后定会竭尽心力,保得我们朱家的天下安泰无忧。”
皇祖父听到我的话儿,眼中当堂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手也慢慢的垂了下来。这个时候皇祖母和朱长文才知道,皇祖父的意思竟是不放心朱家的天下。
“我……我该……传位给……”皇祖父脸上突然泛起了一阵红润,用尽所有力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儿,只是话儿还未说完全,他老人家的脸色又极快变得苍白骇人,然后指着我的手也随之无力的跌落下去。
“皇祖父……”随着我的哭声传出,寝宫内外的所有人都大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宫中哭声震天,太监再外头也开始哀嚎起来:“皇上驾崩了!”那长长的声音像是一根绳索绑在了我的喉咙上,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五十五章 重逢(1)
“国之大丧,太祖皇帝驾崩,享年七十有九。”
这是朝中史官记下的原话,我看后心中真是唏嘘非常,区区的十六字就为皇祖父作出了一个完结的概括,无论生前功绩多大,却都逃不过这十六字结局的命运。
生为英雄,死当鬼杰,这些只怕是人们在生时聊以自慰的话儿了,人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自从皇祖父驾崩之后,我就一直陪在了皇祖母的身边,皇祖母整个人儿像是突然丢掉了魂儿似的,每日除了紧紧的抓住我的手,眼睛也空洞得吓人。经历了皇祖父去世,又看见皇祖母的神情,我心里面真是悲从中来,实在难受得紧。
“长洛啊,皇祖母不行了,皇祖母很快也要随着你皇祖父去了。”皇祖父和皇祖母向来感情甚笃,从皇祖父还是泥脚汉的时候,皇祖母就已经跟在皇祖父的身边了,皇祖父可以说是皇祖母的主心骨儿,这时候突遇丧事,也难免皇祖母会变得如此沮丧。
“皇祖母,您可不能这样啊,孙儿这还没有好好孝顺您,您可不能说这等话儿来伤了孙儿的心啊!”我闻言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泪水也忍不住流出。
“皇祖母不能让你皇祖父一个人走了,我舍不得啊!”
“皇祖母,您千万不能乱想,不能乱想啊……”
人常说,通常那些感情好极了的老夫妇,如果其中一个过世了,那另一个也必定不会活得太久。这句话儿看来一点也儿不假,就在我皇祖父驾崩后的第十天,皇祖母她也病倒了,不但汤剂不进。就连水米她老人家似乎也不肯吃下一些,太医们都为此束手无策。
我知道皇祖母这是伤心过度导致的思念成疾,然后她又一意求死,边时候只怕做什么也难以救活她的了。在日夜陪伴在皇祖母身边十数日后,她终于也随着皇祖父仙去了,这再一次让我悲痛莫名。
两位我最尊敬、也是最疼爱我的长者就这样与世长辞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皇祖母的寝宫地。我出来的时候只听见不时有官员们对我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并且让我节哀。可我却麻木得甚至记不起他们的脸面模样来。
走出寝宫,直向着皇宫大门行去,正当我要要走近那拱门,和我那些守候在外已久的侍卫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一名皇宫里的侍卫头领模样地人迎面走近到我的身前。然后说道:“今晚子时,文德桥头!”说罢,地人又匆匆地离开了。
我匆忙间只是稍微瞥了一眼那人,身子竟不由自主的震了一震。我皱了皱眉头后,也不敢多作停留让人起疑了,径自走出了皇宫,领着一众侍卫回我住的迎宾馆去了。
胡梅馨和徐元春这一段都住在娘家,因此迎宾馆中其实就只住着我一个人而已,我回到迎兵馆,还还来得及想筠有在宫中碰到的那人,竟然看见大厅里面坐着一名客人,正是和我分别已久的马泳薇。
“爷……甥孙儿。我终于见到你了!”马泳薇大概是害怕这迎宾馆中隔墙有耳,眼睛里面虽然已经把她满腔地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