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道存把一张寻常之极的请柬送进我的手里,我还没有把请柬打开,鼻子里面就若有若无的嗅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檀香味儿,这在一瞬间让我彷佛觉得自己身处在佛门净地一般。
带着好奇的打开请柬,只见请柬上面用非常端正的字体写着数行小楷,大致是说要请我到应天城外地相国寺参加一个什么斋宴地,原本这也寻常。但是就在这数行小抬的末尾。则是大大的署着三个名字,三个足以让我心生震撼的名字:天雷寺主持普会和尚、无定庵主持云离师太、紫山道场张天裂。
我大吃了一惊之余,不禁看了一眼身旁的索道存,看见他正小心的打量着我的反应,大概他也知道普会和尚、云离师太和张天裂究竟是什么人,所以才这么紧张的把请柬送到我的手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定下了心神,对索道存问道:“送请柬的人走了么?是什么人?”
“那送请柬来地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和尚,自称是相国寺的僧人慧觉,一把请柬送到小的手里。就走了。”索道存想了一想,回答道。
我挥了挥手,让索道存先行退下,心中又自思量起来:“他们怎么会突然在这种时候要见我?莫非。莫非他们知道了我是魔门中人的身份,所以要杀我?”心里的这个念头只是略一闪过,我就立即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如今我已经是最得宠皇子,若说正道的这几个门派想要冒着大不讳杀我。那几乎是不可能地……“那他们为什么要见我?”这让我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苦苦思索了良久。
疑惑一直徘徊在我的脑子里,一直到了将近黄昏的时候,我终于下决心要到相国寺去走一趟。于是就带着最得力的一众侍卫出了王府,这其中自然包括了风道同,尽管他地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相国寺在应天城外的东面,因为寺中方丈当年是受过皇祖父赐封的,因此寺中的和尚都有官府供养,而且寺院附近的大部分田产都是属于寺院的,算得上天下间最富的和尚庙了。
来到相国寺的山门,这里比我想象中更要奢华几分。看起来皇祖父当年还真是花了大笔地银子修缮,果然有我大吴国寺的气派。才走进正堂,我就看见有四个人迎面迎了过来,其中三释一俗,个个都相貌不凡。
在我看来,那身穿寻常布衣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素有天下第一快剑,之称的张天裂,只见他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一脸的肃然,浓眉大眼下让人看出了他满腔的正义,端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人物。
再看旁边的两僧一尼,那两位老僧中的其中一个精神矍铄,身材高大,双目向我看来的时候不断有精光闪过,显然是内力深厚之极,这不禁让我暗想:“这一个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雷寺主持普会和尚了,果跌名不虚传。”
另外一名老僧则和前一位恰恰相反,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身材枯瘦,似乎就要行将就木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一位。
那名尼姑不用说,应该就是徐元春的师父、无定庵的云离师太了,这位师太看起来非常和气的模样,如果不是事先心里面就已经有了底子,我可能只会当她是寻常的老尼姑而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元春成为了我的妻子的缘故,云离师太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里面若有若无的现出一些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让我先前还是惴惴的心当堂安落了不少。
众人和我见过礼,那名精神矍铄的老僧先是说了:“贫僧是相国寺的主持普云……”
他的话儿才听到这里,我立即有些愕然了,因为我打自一开始就以为他是普会和尚,可是想不到他竟然自称是相国寺的主持,这不禁让我惊讶无比的把眼光投到了那名身材枯瘦的老僧身上,暗想:“莫非他才是普会和尚?”
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果然就看见那普云和尚指着身边的三人介绍道:“这一位是普会师兄,这一位是云离师姐,这一位是张天裂施主……”
我带着无比的诧然和恭敬对眼前四人客套了几句,这才在他们的带领下走进了里殿。
在里殿的一间幽静的佛堂里坐下,那位普云和尚告了个罪之后就走了出去,佛堂里面剩下的只有我和普会三人,还有的就是懒洋洋的倚在门前的风道同。
“睿王殿下,老僧从前在天雷寺的时候,就听说了您的大名,人人都说您睿智聪颖,且又文武仁德,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普会首先说话了,他的话儿让我觉得官腔十足,我实在想不到这位武功号称天下第一的有德僧人,竟然并没有多少佛味。
不过听见了普会的话儿,我的心里面倒是完全安落了下来,看他和我这样客套,丝毫就没有对我不利的意思,于是便谦让道:“大师过奖了,那些不过是旁人的谬传罢了,长洛当不得这些赞誉的。”
云离师太和张天裂出奇的并没有作声,普会和尚“阿弥陀佛”了一句,又继续道:“殿下过谦了,这一次贫僧从天雷寺赶来京城,就是想见殿下一面的,如今终于是如愿以偿了。”
“见我?”我自然不会以为普会和尚真的是听见了我的“盛名”这才特意来见我的,连忙又谦让道:“长洛从前便听皇祖父和父皇提起大师佛法精深,这一次能够见到大师,该是长洛的荣幸才是。”言语间我也不露丝毫口风,只等着普会和尚把他们真正的心意说出来。
普会和尚似乎非常欣赏的看了一眼,想了一想后,竟然大出我意料之外的说道:“殿下,今日普云师弟特地准备了非常精致的斋菜,不如我们边吃边聊,你看可好?”
我的好奇一下子被普会和尚撩了起来,如果不是我的镇定功夫好,只怕就要当堂问他究竟有什么事儿要说了。我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答应道:“如此甚好。”
斋菜很快端了上来,我假作若无其事和普会三人一起尝了一遍,当堂就连声赞道:“原来相国寺的斋菜如此美味,真是让长洛大开眼界了。”
普会和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从前太祖皇帝就非常喜欢吃相国寺的斋菜,老衲曾有幸为太祖皇帝讲经,也和一起用过这里的斋菜。”顿了一顿后,他又接着道:“直到了今日又陪殿下用这里的斋菜,算起来殿下就是太祖皇帝后第二个人了。”
“哦?”普会和尚的话儿虽然说的隐讳,但是我还是听出了一些倪端,他有意无意的把我和皇祖父相提并论,这其中自然就有着一定的玄机了。
“原来大师曾为皇祖父讲经啊!”我模棱两可的试探道:“那今日长洛也要听听大师讲经了。”
普会和尚会意的笑了一笑,答应道:“殿下聪慧过人,又是有缘人,贫僧能为你讲经,那真是法传有缘人,善哉,善哉啊!”
“那长洛就先谢过大师了!”
“竟然殿下有心,贫僧的有真法相传,只是需要一些时日。”微微一顿,普会和尚顺其自然的说道:“贫僧听说皇上有意迁都,只怕殿下没有空闲来听贫僧传法啊!”
我一听普会的意思,就知道他是想打听迁都的事儿,心想:“兜兜转转我们的话题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了。”
第七十九章 正道(2)
“父皇他的确已经下了圣旨迁都。此事已成定局,只是却未曾绍告天下而已!”这种迟早都会天下皆知的事情我也不想隐瞒,就大方的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普会和尚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之色,又道:“燕京乃是边境之地,迁都到那儿只怕日后会引来兵祸,莫非殿下就看不出来么?”
我轻叹了一声后,点头道:“一开始的时候,长洛也曾劝过父皇,只是父皇心意已决,丝毫没有转圈的余地,因此只得作罢而已。”微微一顿,我又道:“当其实父皇刚刚在宫中遇到从前建文天子的旧人行刺,又加上几位汉王和赵王两位皇兄一力支持,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普会和尚微微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后,也没接着再说些什么。
我见状心中一奇,隐隐觉得他们今日请我来,似乎就是为了迁都一事,而且还是心存反对的,照理说迁都一事对他们武林中人并没有什么关系的。
“大师尽管放心,即便朝廷迁都了,但是朝廷对于武林中的正道各派,还是会继续扶持的。”我不失时机的抛砖引玉,看看他们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既然殿下也有心劝阻皇上迁都,那我们也不必转弯抹角了,其实我们今日请殿下来,就是想看看还有无可能让皇上收回迁都的圣明的。”张天裂终于开头说话了,语音中彷佛带着些金戈交加的味儿。
“哦,原来几位前辈都有着忧国忧民之心,真是让长洛好生感动啊!”说话时我苦苦一笑,叹道:“只是如今迁都一事已经势在必行,再没有劝阻的机会了。”
“燕京临近边境,瓦刺人一直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如果迁都后有个闪失,只怕我大吴的机枢之地就落入外虏之手……唉。在应天就全然不同。我南武林的正派豪杰之士原比北武林那些小派要实力强盛,就算朝廷军力不敌皇上也可振臂高呼,少时自然就有大批豪杰来保驾,定可护得皇銮无恙。”
张天裂的话儿说得非常的慷慨激昂,但是我听着那“南武林”和“北武林”的词儿,心里面突然生出了一丝明悟:“敢情这些正道门派也并不是揉成一团的啊!”
只是转瞬之间,我对普会三人地心意又更明白了一些,他们忧地其实并不全然就是“国”和“民”,他们其实更担心父皇迁都燕京,会倚重北武林的各派。从而削弱了他们南武林这些门派的势力。
我想了一下从前师父对我说的这几个正道门派,天雷寺、无定庵和紫山道场都在江左,算起来还真的就是南武林,反而那白云观和黑龙门却在江北,也许这就是张天裂嘴里所说的北武林各派的头首。那白云观的观主叶鹤道人乃是英雄榜上排名第二的人物,如果说正道各派中有人能够鹤普会和尚一较高下的话,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叶鹤道人了。而那黑龙门地门主石黑龙则是英雄榜上排名第四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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